《归零[铠甲勇士]》
大唐天宝年间的长安,入了夜的朱雀大街西段,繁华褪尽,只余下更鼓的余韵在深巷里浮沉。白日里车水马龙的喧嚣,此刻凝结成青石板缝隙间湿冷的露气,与远处平康坊飘来的、若有若无的腻人脂粉香混杂,沉甸甸地压在肺腑。
某道身影悄无声息地降落,那是个身量挺拔的年轻人,裹在一件与这即将分崩离析的盛世格格不入的银紫色铠甲里——高傲的阿瑞斯禁卫军战士即使被判处最低劣的罪责,流落到偏僻得不曾发展任何高科技的原始星球,还是不愿入乡随俗做任何伪装。
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异域弯刀,沉默地立在巷口的阴影深处。檐下阴影浓重如墨,只余一个线条冷硬如石刻的下颌,和紧抿成一道锐利直线的薄唇。阴影之后的目光,是淬火的寒铁,带着不属于这方天地的冰冷与疏离,无声地切割着周遭粘稠的夜色与令人窒息的湿暖。
颈侧紧贴肌肤的暗金色通讯器,正传来路法将军毫无情绪、如同金属刮擦般冰冷刺耳的命令:
“乔奢费,蓝白星坐标天281.丙629.方位537能量读数异常。确认能晶波动。最高优先级。”
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如同附骨之疽,沿着他强韧的脊椎缓慢向上攀爬。他厌恶这污浊的空间,亦不想看见那些脆弱如蝼蚁的低等生物,更烦躁于这无孔不入、仿佛能锈蚀铠甲核心的湿气。只想撕裂这令人窒息的混沌,尽快离开。
巷子深处,骤然爆发的、带着哭腔的尖叫与男人粗鄙的调笑,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撕破了表面的寂静。
“放开我!郑巽!你敢动本郡主,我王兄定会将你碎尸万段!”少女的声音带着惊惶的颤抖,却依旧强行撑着一丝骄横的尾音。
“郡主?哈!过了今夜,太子恐怕都巴不得把你塞给我遮掩丑事!”一个油腻而猖狂的男声响起,伴随着布料被撕裂的刺耳声响,“白天那鞭子抽得可爽?现在让爷好好疼疼你……”
乔奢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一分,并非怜悯——在这样原始的星球上,他看土著生物与会说话的动物没什么区别——仅是纯粹的厌恶,厌恶这低等生物的无耻喧嚣打扰了他的任务进程。
他迈步,想更快地穿过这条污秽的巷弄。
然而,就在他踏入巷口的瞬间——
借着远处檐角灯笼昏黄摇曳的光,他清晰地看到:一个穿着黄绿色服饰的少女,被几个粗壮的土著死死按在冰冷湿滑的青砖墙上。她奋力挣扎,鬓发散乱,明艳的小脸惨白如纸,杏眼里燃烧着屈辱和惊怒的火焰。她面前是个身材臃肿的雄性,带着令人作呕的狞笑,一只肥厚的手掌正粗鲁地欲撕开少女的衣襟……
李婼绝望地闭上了眼,贝齿深深陷入下唇,一丝殷红渗了出来。就在那肮脏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肌肤的刹那
“嗤——!”
一道幽蓝得近乎妖异的冷光,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巷中浓稠的黑暗。并非流星坠地,更像是空间本身被某种蛮横的力量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
光焰散尽,一个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李婼与郑巽之间。
银灰色的短发在巷底穿堂的夜风中如冷焰无声飘动,金属质地护腕覆盖着的手臂上,暗紫与墨绿相间的鳞纹在幽光中若隐若现。
他并未看李婼,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瞳孔,如同万载寒冰打磨成的镜面,冰冷地映着郑巽那张因惊骇而扭曲变形的胖脸。
“哪……哪来的妖人?!”郑巽的狞笑僵在脸上,色厉内荏地尖叫,伸出的手臂却下意识地想要缩回。
话音未落。
没有风声,没有预兆。乔奢费的右手只是极其随意地、仿佛拂去尘埃般向外一挥。
“噗——!”
一声沉闷而怪异的轻响。郑巽那条探向李婼的、裹着上好湖绸的右臂,自肘关节处齐刷刷地断裂开来!断口处没有鲜血狂喷,只有一层焦黑如炭的硬痂,散发着皮肉被瞬间极致高温熔封的、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
甚至来不及惨叫,脸上的表情可笑地凝固在极度的恐惧和茫然之中。
一滴暗红色的、尚带着余温的血珠,从悬停在半空的、那柄造型奇诡、流淌着幽蓝光晕的刃尖滴落,“啪嗒”一声,正溅在李婼惊骇的、苍白如雪的脸颊上,温热粘腻。
巷内死寂。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家丁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惊恐地看着那截断臂和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异域来客,连滚爬逃的力气都似乎丧失殆尽。
何况,他们的速度……太慢了。
乔奢费这才微微侧首,目光终于落在了紧贴着冰冷墙壁、浑身抑制不住颤抖的少女身上。那目光里没有关切,没有同情,只有一片俯瞰尘埃般的漠然。
他就那么沉默地看着她,不动声色,不辨喜怒。顿了顿,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瞬间……
他突然走近,伸出覆着冰冷鳞甲纹路的手指,微微俯身,极轻地拂过她脸颊上那滴碍眼的血珠,动作带着一种近乎非人的精准和疏离。
指尖的凉意激得李婼猛地一颤。
少女咬着下唇,没有避开。
“阿瑞斯战士,”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奇异的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在这死寂的巷子里清晰得如同冰棱坠地,每一个音节都透着亘古不变的冰冷戒律,“不会干预低等文明内部争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那截焦黑的断臂,再落回李婼那双被泪水与恐惧洗刷得异常明亮、此刻却因他这句话而迷惘困惑的眸子,那里面破碎的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
薄唇微启,吐出的话语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下不为例。”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她,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只扰人的臭虫。转身,冷酷的身影融入巷口更深的黑暗,只留下浓重的血腥气、焦糊味。
李婼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松花色翻领胡服沾满污泥和血渍,狼狈不堪。
她怔怔地望着救命恩人消失的方向,脸颊上被拂过的地方,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与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强大存在俯视甚至“施舍”了的奇异屈辱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剧烈地喘息着,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唯有那双杏眼深处,惊惧未散,却悄然燃起一丝微弱却执拗的、近乎叛逆的光。
乔奢费的身影融入巷口更深的阴影,步伐无声,却带着一种撕裂黑暗的、不容置疑的决绝。片刻前的混乱回忆搅成一团污浊的声浪,衬得那离去的背影愈发孤绝、冰冷,如同不属于人间的幻影。
“等……等等!”
一声微弱的呼唤,带着尚未平息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地刺破了巷中仿佛凝滞的气氛。
对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那声呼唤只是风掠过残破招幌的呜咽。
李婼猛地咬了下唇,痛感让她从虚脱中强行凝聚起一丝力气。她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郑巽是杨国忠的侄子,在暗巷被斩断手臂又与数个家丁死相凄惨,此事必会掀起滔天巨浪!这人……这异人救了她,却也因此惹下了泼天大祸。他再强,能强过朝廷的千军万马?强过杨国忠那老贼的阴毒手段?!
还有……那非人的瞳孔与面容,那银灰色的短发,那瞬间熔断手臂的幽蓝光刃……他是谁?从何而来?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强烈的好奇如同藤蔓,缠绕着恐惧与那点隐秘的、因绝对力量而滋生的微小倾慕,驱使着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踉跄着追出巷口。
夜风裹挟着更清晰的、远处平康坊的丝竹与脂粉香扑面而来,却吹不散她心头的寒意。前方,那挺拔的身影在稀疏的灯笼光晕下时隐时现,步履从容。
速度似乎……并非快到她追不上的地步。
李婼的心猛地一跳。她不敢再呼喊,只是勉力提起虚弱的腿部,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湿滑的石板路上小跑起来。
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慌乱。她离他越来越近,近到能看清他肩背挺直的轮廓,近到能感受到那金属盔甲下散发出的、与这暖湿春夜格格不入的凛冽寒意。
恐惧再次攫住了她。
靠近他,比面对郑巽时更让她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对不可知存在的战栗。他的异常是如此醒目,如此危险。银灰色的头发在黯淡光线中流转着冷冽光泽,那身剪裁奇特的盔甲下,仿佛蕴藏着能撕裂天地的力量。
但她没有停下。
眼看他又要转入另一条更暗的小巷,李婼心头一急,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快跑几步,伸出手——
封闭的铠甲无处可接近。
指尖,带着试探和无法抑制的轻颤,小心翼翼地、轻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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