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是他人妇怎么办?》
李璋坐在席边处,雪衣耀眼,他垂眸看着面前案桌上的茶水,这是刚才沈浚他阿娘给他的。
沈浚在他阿娘那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直在兴致勃勃的讲他在漠北经历的一些事,也不趺坐了,侧坐向他阿娘那边,继续讲落霞河战役。
他阿娘十分认真的倾听着,时不时的问几句,等到殿上的水袖舞和凌波舞都快结束的时候。
给他们倒了两杯茶,一杯沈浚的,一杯他的。
“喝点茶,嗓子都干了。”妇人对着沈浚温声说道。
李璋捧着茶杯,啜了一口。
沈浚笑吟吟道,“漠北还有很多事,等明天我再讲给您听。”
李璋安静的坐在那里,殿里歌舞结束了。
“李璋,等下就是那鬼神仙上场现法了。”沈浚坐好,“你不是对那高济感兴趣吗?”
李璋这才想起自己来蓝田别墅的原因,他抬头,见到殿门口的高济时也无多大兴趣波动,看了一眼就略过。
在殿内看了一圈,最后好似无意间在沈浚阿娘那一扫而过,偏生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就好似扎根了一般,眼看她就要若有所觉的转头,李璋才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视线移开。
他的心到现在还在奇怪的跳的厉害,不受他控制。
“你看那高济怎么样?”沈浚听着昭鸾长公主让高济上前表演,摸着下巴,对李璋问道。
李璋这才看向高济。
这场金陵夜宴的压轴戏终于要来了。
裴仙昙也在看高济,殿内地衣已撤,咒禁博士令三力士上前,力士赤膊袒胸,执熊熊火炬,围住殿中央的高济。
高济全身被羽袍笼罩,像是一枚羽茧,洁白莹润,升腾的火光在他周围摇曳不定,他等待火舌舔舐的那一刻,脸上仍带笑意。
先前还是歌舞升平,眨眼就要火烧活人。
韩康等台使已经在和人打赌高济会不会被烧死,赌金颇高,殿内热闹起来,金陵太守捻着胡须对自己夫人道,“高人有法衣,不惧火烧。”
肖羡鱼低声道,“阿爹,纵使试探,可烈火焚身,是不是太残忍了?”
“小儿家懂什么?”金陵太守摇头。
陶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轻声道,“乡君会在金陵多留一段时间,等过几天我寻个由头邀请乡君和小侯爷做客,我儿,你看那小侯爷如何?”
肖羡鱼脸颊一红,再次偷偷看了一眼对面俊美的绛袍少年,不吭声。
金陵太守似有心动,思虑一番,却道,“交好就行,结亲一事不急,不急。”
博山学宫的山长步生蛟冷冷看着殿上的闹剧。
金陵都尉箫紫则是对法衣功效半信半疑,同时不免分出心思放在雪袍少年身上。
大胤常有兵戈战事,蛮族进犯嚣张,近几年才安分消停了些,帝都中心的锦绣繁华地一直不曾受刀刃寒光,苦的自然就是北境十二郡了。
玄都城,邺风郡,武川郡,青石郡,瀚海城,大剑城…
郡名在箫紫脑海中一一闪过,段将军镇守北疆多年,为大胤藩篱障壁,手下有一休屠军,领军人物是他最为看重爱护的小辈,在三年前的阴山战役中大放光彩,破蛮族王庭。
段将军也因此功,获封定国侯。
这是大胤与蛮族不断摩擦升级的战事中,近十年来唯一一次的重大胜利,听说是段将军手下的休屠将领逼退蛮族千里。
千军万马避白袍,大君不敢呼其名。
这两句谚语在北境流传甚广,箫紫也有所听闻,他仰头饮尽杯中酒,一连三五杯下肚,琢磨着砍下大君头颅的是不是休屠小将军,如果是,未免太年轻了,难怪惹那么多人质疑,应是段将军斩获了大君头颅。
眼看北境安定,青越侯在一年半后将他的爱子送往漠北玄都,在落霞河战役中完整全乎的归来,且得名获利,为爱子铺路。
后听闻两人相交甚笃,北下游玩也未遮掩,北境诸多城池都知道踪迹,到了南方大郡大城,反而像断了消息,不闻名声,箫紫也只能从小侯爷,判断此子行踪。
如今看来,两人似是好友。
箫紫想完了事,又皱眉看向殿中的高济,待瞥见对面的韩康等人,闷闷喝了口酒。
暖融融的火光把殿内温度提升了好几度,昭鸾长公主说道,“吾闻真人有法衣不惧火烧,真人可愿一试?”
咒禁博士已提笔上书记录。
高济笑道,“道人愿意。”
他透过阵阵扭曲的火焰,看见的是满堂华彩,炙热的温度直逼面前,三力士手持火把围绕着他跑动,形成了一个火圈。
火圈外人影憧憧,高济低下头,任凭宽大的兜帽覆盖住面容,羽衣作茧自缚之,此举不成功便成仁。
沈浚也看见了这一幕,“李璋,你觉得那高济会死吗?”
没有应声,沈浚扬眉,探究的看着李璋,语气不快,“我问你好几句话了,李璋,你在想什么?不是你要看这鬼神仙作法的吗?”
李璋望着力士转动的火光,“这不是在看吗?”
“那他是天人吗,和你一样有武功?他的头发会不会是练功导致的?”
沈浚刚才观察过高济了,没在他的发根发现什么染发的痕迹,要知道,白发可比黑发难染多了。
“不是。”李璋说道,一手搭在膝处,一手搁于案上,拇指和食指缓缓转动案桌上的茶杯,茶杯在他手上显得分外袖珍小巧,像在把玩。
若是往常,这句就算是结束了。
但鬼使神差的,他又多说了几句,“高济应是天生发色眸色有异,漠北有火罗人出没,发如火烧,弯曲如浪,常以藩客身份周旋各蛮族与北境诸郡。”
“那些蛮夷贱类长什么样都不稀奇,可高济是我大胤人士,观他长相,并无异族特征。”
沈浚随口说完,面上浮起尴尬之色,嘴唇几次翕动,最终还是梗着脖子看了一眼李璋。
却发现他似乎根本没在意他的话,只顾着喝茶。
裴仙昙注意到身侧阿浚异样,看了他们一眼,两个小辈说话并未避讳她,她自然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每次阿浚做错事或是说错话,他在外人前,表面就会比平时更加傲气,让他拉下脸面道歉对他来说是一件令他感到非常挫败和恼怒的一件事。
但事后,他就会以各种送礼物的方式别别扭扭的“道歉”“和好”。
裴仙昙有时候还会故意逗逗他,不过,家人和外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所以她不确定这位阿浚的好友究竟生气没有,言语伤人并不少见。
这位叫李璋的少年眉长而利,眉骨突出,眼窝较深,眼皮窄而薄,尤其是他的眼睛,是白山黑水般的界限分明,高挺的鼻梁中间有一段嶙峋骨节。
出彩的地方,骨骼线条皆冷而奇。
看阿浚如此反应,裴仙昙猜测或许李璋在北地因为这相貌遭了些闲话?还是说另有隐情?
终究是阿浚口无遮拦在前。
于是,裴仙昙轻轻拍了拍阿浚的头,轻嗔道,“莫要多话,吃你的糕点。”
沈浚嬉笑一声,和阿娘说悄悄话,“阿娘,你觉得高济会被火烧死吗?”
殿中,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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