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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紧绷的弦终于松懈，沈见微很难得的在璟云府睡了个好觉。

凌晨的璟云府往外看去，没有如西山别墅一般如梦似幻的月色，有的只是闪烁的霓虹。就好像这两个地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沈见微和凌澈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里。

但今晚，沈见微好像窥探到一点凌澈世界的边沿。

她沉沉的睡着，做了一个羞耻的梦。

在梦里，她继续今天在西山没做完的事。凌澈那张放大的俊脸就在她面前，她俯身过去吻上了他的唇。那是一种很奇妙的触感，柔软的，清凉的，与她纠缠在一起。

梦中的画面渐渐模糊，沈见微只感觉梦里的凌澈温柔的抱着她，他身上清新又冷冽的香气和沐浴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沈见微很喜欢，很想再凑近他一些。

直到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手机的闹铃将沈见微叫醒，她才发觉自己在做梦。

回到现实中的那一刻，沈见微生出一种失落的情绪，好像在遗憾，为什么这只是梦。

等思绪稍微清醒过来，她明白自己做了个什么梦之后，又将头埋进被子里，觉得好羞耻。

她怎么能做这样的梦？她怎么能对凌澈产生这么肮脏的想法？

她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在被子里躲够了，她又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也没管，咬着唇似乎在回想梦里的细节，回想凌澈身上的气味，和他身体的触感。

凌澈身材很好，沈见微记得的，她看过，也感受过，她有点喜欢凌澈抱她的那种感觉，很温暖，很有安全感。

想到这里，她又痴笑起来，捂着通红的脸，一下又倒在床上。

这时的沈见微与无数少女怀春的表现一样。

也是这时，沈见微无比确认的，她喜欢凌澈，很喜欢，非常喜欢。不再是那种带着瞻仰和崇拜的喜欢，她对凌澈生出了男女之情的喜欢。

简单来说，她渴望与凌澈接触，身体的接触，心理的接触，在身体激素的作用下，她对凌澈的感情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沈见微兴奋的起来，去和天凌联系注资的事。

凌澈在半夜开车回西山后失眠了。

池子里的红鲤还在游，他想起沈见微今晚的样子，她就这么朝他俯身而来，用亮盈盈的眼光看他，说着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她懵懵懂懂的，说他很厉害。

凌澈没觉得自己有多好多厉害，他知道他是仰仗家族权势成为天凌的掌权人，他也在承受着“凌”这个姓氏给他带来的光荣和苦难，努力去承担着他该承担的东西。

他觉得，换做别人来也没什么两样。

可沈见微说，能力是自己的。凌澈之所以成为现在的凌澈，是他自己的本事。

她在透过他的身世家族，去看他本身的样子。

凌澈自己都快不知道，他本身是什么样子，他被人推着，莫名就成了今天的样子。

后半夜，他还是睡不着，在手机上和郑成交代仁安的事。天蒙蒙亮时，他才眠了一会儿。

郑成大早上起来看见老板的信息，立刻就着手去办给仁安注资的事。坦白讲，郑成有些意外凌澈这么快就决定投资仁安，他不过昨晚才知道仁安的事，直接跳过了一系列流程，连风险评估都没做，就轻飘飘的砸了十亿进去。

凌澈如此重视这位沈小姐的事，作为得力助手的郑成自然听老板的吩咐，也重视起来。

只是不太巧，遇上周末，很多审批都办不了。

“真是抱歉了沈小姐，部门的人不在很多流程暂时没办法走，等周一上班，我把合同盖好章让人给您送过去可以吗？”

郑成对沈见微的态度里带着些恭敬，让沈见微受宠若惊的。他是凌澈身边唯一一位特助，很多时候他的行为代表的是凌澈的态度，能叫他这么上心这么恭敬对待的客人，可数不出几位。沈见微觉得自己的资历身份还没到那种地步。

“本来周末你跑一趟就很麻烦了，哪里能继续麻烦你们，到时候我找人过来拿就好了。”

“沈小姐客气了，我这个位置没什么周末不周末的，既然是凌先生的吩咐，我肯定要给您办妥帖，麻烦您派人过来处理，被凌先生知道了会怪我办事不力，沈小姐就不要推脱了。”

不愧是能在凌澈身边待的人，三言两语的就打消了沈见微的愧疚，办事仔细又周到，末了还亲自将沈见微送出去。

“沈小姐，您要去哪里？”

沈见微不想再继续劳烦，叫郑成留步，可郑成执意叫司机送她。

“这是凌先生的吩咐，沈小姐请上车吧。”

沈见微疑惑，凌澈连这种小事都交代了吗？

郑成想凌澈说的要周到的对待沈小姐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这也算是凌澈的吩咐。

司机将沈见微送到京大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宋知韫已经到了，坐在窗边等她。宋知韫高三备考，也只有周末这种时候才能和沈见微见上一面。

“怎么一个人来找我，阿砚呢？”

“他上个月就被关进画室集训了，你忘了？”

沈见微的确忘了这一茬，主要是最近忙得晕头转向的。不过想想也是，要是祝砚安有空陪宋知韫的话，她怎么会有心思来找沈见微呢。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项目的事解决了吗？”

宋知韫知道沈见微和她父亲的矛盾，宋家还给沈见微牵线谈成过几个单子。当宋知韫力量有限，解决不了那么大的资金缺口。

沈见微因为这事这段时间一直恹恹的，今天忽然春光满面的来见宋知韫，她自然好奇原因。

“嗯，基本解决了吧。”

虽然流程没走完，但有凌澈在，这事也不算难题了。

一提起凌澈，沈见微想到昨晚的梦，忽的就脸红，故作掩饰的端起咖啡杯递到嘴边。

“你脸怎么这么红？是太热了吗？”

宋知韫想不该啊，都深秋了。她不知道沈见微脑子里是怎样乱七八糟的事，但她觉察出些不对。

“那么大笔资金是怎么解决的，微微，你可别误入歧途啊！”

沈见微一下被咖啡呛到，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宋知韫认真而担忧的望着她。

“是绝对正规的资金，来自……天凌集团的投资……”

沈见微还是向宋知韫说清楚了这件事，宋知韫是真的很关心她，也帮了她很多。意料之中的，宋知韫惊讶于沈见微竟然能说动凌澈投资。

“凌先生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沈见微这样觉得。

凌澈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真君子，在面对沈见微的恳求时，他没有趁人之危，他肯定沈见微的努力和价值，他带给她超乎亲人的尊重与信任。

他在她心里的形象太高大，以至于沈见微只要提起这个名字，眼里兴奋的情绪就藏不住。

宋知韫敏锐的感受到了，感受到沈见微与凌澈之间不简单的磁场，感受到沈见微的高涨的情绪。

业内都有耳闻，凌澈算不上爱刁难，但也绝对不像沈见微所说的好说话，除非他们之间是好说话的关系。

宋知韫好像看出些什么，却又不太明白。

沈见微避开宋知韫探究的目光，怕被她看出更多不好解释的东西出来，将话题转向别处。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刻，她们一直聊到晚饭后才各自回家。

一月之期到的那天，正好是周一。沈见微早早的出现在仁安的会议室，坐在了首座。这个位置以前一直被姚康盛霸占着。

仁安制药是沈清润建立起来的，姚康盛根本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从前沈见微年纪小，没有抗争的筹码，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好像有了些底气。

姚康盛和其他董事一起进来，看见沈见微坐的位置，脸上浮现轻微的不悦。沈见微淡淡扫了他一样，带着些轻蔑，丝毫没有要让座的意思。姚康盛不能在董事面前当场发作，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坐在了下面。

可这一步，让他在气场上就弱了半分。沈见微随妈妈，理智清醒，但又多了一点凌厉的攻击性，与伪善的姚康盛比起，自带侵略性，让人无法忽视。

会议室里气流涌动，沈见微和姚康盛谁也没有要让着谁的想法，从相见的第一秒就在无声对峙着。

姚康盛装作一幅儒雅的样子，不同沈见微计较一时的位置。据他所知，截止今天早晨，沈见微还是没有解决淋巴瘤项目的资金缺口。一个月都没能解决的问题，姚康盛不相信她能在接下来两个小时的董事会里解决，该是他的终究还是他的。

“今天的董事会主要是决定淋巴瘤项目在仁安的去留问题。”

姚康盛开口了，他有些迫不及待。上次被沈见微严词拒绝改姓的事让他觉得难堪，既然她不识好歹，姚康盛也不必留情面，仁安被他收入囊中后，沈见微自然会来求他。

沈见微看见姚康盛脸上那幅势在必得的兴奋样子，就猜到他此刻在想什么。可惜，她沈见微绝对不会向他低头，一想到待会儿姚康盛会出现怎样难看的脸色，沈见微就忍不住勾起唇角。

但她的表情落在旁人眼里，觉得沈大小姐像是受不了打击疯了一般，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

“一个月的期限已经到了，既然小沈总还是没能解决项目资金缺口的问题，那么按照约定，仁安制药将停止对淋巴瘤的研究项目。”

此言一出，皆是叹息。

部分董事是医学行业从业者，从专业角度来说，他们是很不忍心看到任何一个项目中途泡汤的。但没办法，仁安需要生存，这个项目再继续下去，仁安就岌岌可危。

“当然，我不是不信守承诺的人，答应了的事就会做到，没做到也甘心接受惩罚。”

沈见微忽然这么好说话，让姚康盛觉得不太对劲，可他还是沉沦在沈见微肯松口的喜悦中。

“但谁说我没有做到呢？”

姚康盛笑沈见微，如果她真的做到，仁安上下肯定已经传开了，哪还用得着在董事会上同他较劲。

“如果想借此拖延时间，小沈总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言而无信的名声传出去对公司形象可不好。”

有和姚康盛站一边的董事开口，语气很不屑。自沈见微进公司以来，这部分纯纯以利为先的高层可不喜欢她，一直反对她开启更多研究项目，毕竟钱都投到项目去，他们就拿不到了。

会议室里有些聒噪，也有陪仁安一路走来的老股东帮沈见微说话，觉得如果真有机会做到，拖个一两天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见微没被这些话扰乱心神，气定神闲的坐着，瞥了一眼姚康盛，不难看出他有点紧张。支持沈见微的这些董事要是真闹起来，姚康盛怕是抵挡不住。

但也不用这些董事闹起来，腕表的指针一颤一颤的走动，刚好指向九点时，会议室的门开了。

“沈总，让您久等。”郑成专业官方的称谓回荡在空气中。

他的到来不止让一屋子董事惊讶，沈见微自己也有些意外。按理说，郑成应该和凌澈一起出席在天凌的晨会上，准备出发去北美分公司。她以为天凌只会随便派个人来跑腿。

“合同已经弄好了，凌先生叫我亲自送来，七个工作日内天凌的资金就会到账。”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连姚康盛那么会演戏的人都装不住镇定的样子，脸色黑得像锅底。

沈见微轻巧的拿过合同，笑着叫小苏送一送郑成。

“沈总要是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当然，您直接联系凌先生也可以。我就不打扰了。”

又是一记重拳，狠狠扇在姚康盛脸上。白纸黑字的合同被沈见微拿在手上，她朝姚康盛扬起下巴，是得意，是挑衅。

打脸爽文的戏码就是让人心情愉悦，谁说她做不到了，她就是做到了呢。

而刚才郑成透露的意思更不简单，沈见微不仅拿到了天凌的投资，貌似还和凌澈有私交。有凌澈的面子在，谁敢轻易说什么不是。

“现在，还要停止这个项目的研发吗？”

她以一幅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主位，一点都没有一个月前的慌张。她心平气和的等着，等着这份合同送过来，等着姚康盛毫无还手之力的退场。

没人敢点头，没人敢说是。

沈见微笑着坐下，“既然这件事已经没有异议，那就进行下一项的表决吧。”

姚康盛有些懵，还有什么表决，他根本不知道，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作为仁安第一大股东，我提请重新选任执行总裁。”

“小沈总，这……”

这一项事先没有通知，不怪董事们震惊。沈见微刚好拿下天凌的投资，趁热打铁的提出更换执行总裁，想将仁安的控制权拿回自己手里。

没有比现在更合适提出这事的时候了。

“我认为我有能力担任仁安的执行总裁，各位董事觉得呢？”

其实严格说起，姚康盛如今的位置并不名正言顺，他只顶着代理的名头，又没有仁安的股权。可沈见微已经是实实在在的第一大股东了，她还有凌澈撑腰。

“微微啊，你现在还在读书，不必急在这一时吧，等你毕业再接手也不迟嘛。”

姚康盛语气软下来，像是低头，像是认怂，如果他连这个代理的名头都没有，那他就真和仁安，和沈家没什么关系了。

“我妈妈当年创办仁安制药的时候不也是在读书吗？我作为她的女儿，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提起沈清润，董事们脸色各异，或是怀念或是叹息，对沈见微要换总裁的提议更多了些肯定。

他们信任沈见微如同信任沈清润一样，沈家的传承只能落到沈见微身上，姚康盛对仁安来讲才是外人。

决议就这样被拍板通过。

送走董事们，沈见微回头看气恼又无能为力的姚康盛。

“你说得对，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一个月前姚康盛跟沈见微这样说，要和她走着瞧。那沈见微就让他瞧好了，仁安到底该由谁做主。

小苏送完郑成回来，将那份合同拿去归档，同时下发新任总裁的任命邮件。

沈见微合同翻到签名页，看见凌澈的名字洋洋洒洒的签在上面。

想起刚才郑成说，是凌澈要他亲自送过来的，沈见微抑制不住的笑，心里好像有头小鹿在乱撞，她那合同挡住脸，害羞得不想让人发现。

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把凌澈对这次投资的重视理解成对她的重视，但无论怎样，她只听到一点他的消息，甚至只是他的名字，她就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

郑成回天凌的时候，晨会已经结束了。凌澈问他这一趟去得顺不顺利，仁安有没有什么意外。

本来郑成早上是想随便找个人去送合同，但被凌澈否决了，指名要他亲自去。

“随便叫个人去反而会多很多麻烦。”

越是身居高位，凌澈越明白当中的关窍。如果是个不怎么重要的小职员去送，仁安的人也会以为这是份不重要的东西，甚至会质疑合同的真实性。那沈见微会被架在什么位置上，又要忍受多少无意义的刁难，去费尽心思的解释证明。

郑成就不一样了，没有谁不认识他的脸，相当于是另一张通行证，让仁安明白天凌，或者是说凌澈，多重视这件事。

“好，我一定亲自送到沈小姐手上。”

“别叫她沈小姐了，叫她沈总吧。”

郑成虽然疑惑凌澈非要他改称呼的用意，但他还是照吩咐做了。

沈小姐，小沈总，沈总。这些称呼之间的差别很细微，但代表了沈见微完全不一样的身份。

沈小姐是最平常的称呼，没什么特殊含义，像是一种礼貌用语，在京城的交际圈人人都这样叫沈见微。

仁安的人叫她小沈总，在姓氏前面加个“小”字，强调她年轻，强调她不能独当一面，终究还是个小辈。

但凌澈不这样认为，他认为沈见微有担起一切的能力，让郑成叫她“沈总”是一种认可，也算得上是一种撑腰。

郑成告诉凌澈仁安一切顺利，凌澈忽的就松了口气。他意识到自己很担心沈见微的那刻，一种莫名的情绪涌到心头。

“京里的那些流言都处理了吗。”

“都按您的意思处理好了，没人敢再提起银枝院的事来编排您和沈小姐。”

扫清绯闻这种事郑成还是第一次做，以往他做的都是商业谈判。

“告诉公关部，我不希望听到这次投资后关于天凌和仁安任何的负面消息，明白吗。”

潜台词还有一句，他也不希望听到关于他和沈见微的负面消息。有先前的例子在，凌澈谨慎着，不想那些言论再去脏了沈见微的耳朵。

“北美那边你多费心，我最近就不过去了。”

凌澈更改了原来的计划，打算一直留守京城。

入夜后，凌澈踏进拾庭。晏承文今天给他的小女朋友办庆功party，排场整得很大。

小姑娘叫纪云水，晏承文给她取了个艺名叫纪嫚。她被晏承文搂着，被簇拥在人群里。

凌澈一直知道他们的事，确实第一次见到纪嫚这个人，二十二岁正是鲜活的年纪，她放肆着大笑，与晏承文靠在一起。

似乎见到年轻盎然的生命，凌澈就总会想起沈见微，想她原本是不是也该这样开朗跳脱的。

晏承文把纪嫚带过来给凌澈介绍。

“这是我发小凌澈。”

纪嫚顺从的跟凌澈打招呼，“凌先生你好。”

凌澈只点头回复，一如既往的冷淡态度，他甚至有点不喜欢纪嫚这声“凌先生”，大概是他听过更好听的声音，清透婉转的叫他凌先生。

“凌先生怎么冷冰冰的，他对谁都这样吗？”

纪嫚看似活泼，其实内心很敏感。她明白自己和晏承文的关系，再多的委屈和白眼她都忍着。她不知道凌澈的冷淡是不是因为看不起她，但她得罪不起晏承文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阿澈性格对我也这样，你不用放在心上。”

晏承文解释，凌澈默认他的说法。

“但也不一定，他对某人就殷勤得很。”

纪嫚顺着晏承文的话往下问凌澈对谁殷勤。

“还能有谁，当然是最近京城里风光无限的沈大小姐啊。”

拿到那么大一笔投资，又夺回了仁安的控制权，沈大小姐可不是风光无限吗。

凌澈稍微坐起身，表情谈不上难看，但听到沈见微多少有些不自然。

“你别乱说，坏了人家女孩子的名声。”

提起名声，晏承文就更有得说了，“你最近突发奇想的处理京里的那些传闻，也是为了维护沈小姐的名声吧。”

男人和女人在流言中所处的位置是不一样的，不会有人觉得凌澈做错了什么，他们只会怪罪女性，怪罪她们勾引，怪罪她们自不量力，再嘲讽一番彰显自己的价值。

所以凌澈可以完全不受流言影响，但沈见微却会被时刻包裹着，折磨着，明明她没做什么，却好像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不得翻身。

澄清事实维护她的名声，凌澈觉得这是他该去做的。

晏承文不信凌澈的这番说法。

“可是阿澈，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做到保全名声这一步，难道不是真爱吗？”

什么情况下才会执着于去保全她的名声，肯定不是在一个满不在乎的情况下。凌澈很在乎沈见微。

“如果传闻中的人不是沈小姐，你还会这么做吗？”

凌澈一直以为他会，不论对象是谁，他都会去澄清，这和他的教养有关。可在晏承文问出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不会，因为换做别人，他根本不会关心，也不会听到这些流言。再往前说一步，他根本不会对其他人做出那晚在银枝院对沈见微做的事，让流言有传出的可能。

“你几次三番的帮助沈小姐，还费尽心思维护她，真的不是对她动心了吗？”

在一句又一句的逼问中，凌澈心乱了。

拾庭喧闹的夜里，凌澈想着沈见微的样子，想自己是不是爱上了这个坚韧又倔强的姑娘。

可想到天亮也没有结果。

比起沈见微清晰明了的喜欢，凌澈迷迷糊糊的，看不清自己的心。

这样不受自己掌控的，朦胧不清的情绪，凌澈二十八年里第一次体会。每每看见池子里自在游动的红鲤，他总想起沈见微那双眼睛。

月末，沈见微提着礼物给宋知韫过生日。旧历生日宋知韫和家人过了，公历生日就留着和朋友过。

祝砚安还在画室集训，送了礼物人却没来。只有沈见微和林真真过来，一起闹宋知韫。

但话题很快从宋知韫和祝砚安身上下来，转到了沈见微身上。林真真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

“微微，你上次说的庆祝礼物都过了好久了，不会就此没影了吧？”

林真真说的是西郊画展那时沈见微说要给她的礼物，沈见微被提醒后想起这件事，拍拍脑门怪自己忘记了，明明早就准备好了，但一直太忙，没有和林真真见面的机会。

“礼物什么都其次啦，倒是你上次拿的那件西装，我去查了一下，京城里能拥有的就两个人，一个姓凌，一个姓祁。”

“微微，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你究竟是怎么拿到的，我也想要这个设计师的特别定制！”

林真真脑子里大概全装的衣服和珠宝，把布洛芬说成贝多芬的人却能看一眼就认出西装出自哪位设计师。

沈见微就没有她那么了解，答不出林真真的问题。

“衣服不是我的，是送去还给别人的。”

她不知道那件衣服多稀有多昂贵，她唯一知道的，是那是凌澈对她的好意。

“衣服的主人……是凌先生吗？”

久久不说话的宋知韫开口，一下就问到了点上，“你和凌先生……”

宋知韫知道天凌投资仁安，京中那些传闻也从她耳朵里过，她以为都是空穴来风，没想到沈见微和凌澈间真有说不清的关系。

“我错过了什么吗？快给我讲清楚！”

沈见微被她俩架起来逼问，只好一五一十的坦白。从那回的慈善晚宴讲到才到账的天凌投资，部分主观感情的细节被沈见微抹去。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偶像剧呢？你和凌先生之间……嘿嘿……”

林真真姨母笑的看着沈见微，正在脑补一出刻骨铭心的感情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