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那官兵能给你多少钱？”苏霖气得想骂人，但又怕吵醒屋内睡着的孩子们，于是压低声音道，“我都是怎么教你们的？”

“可是她手里的东西已经能抵咱们十几天的收成了！”萝卜仍旧不服气，“咱们平时不也是偷？”

“你......”苏霖被他气得头疼，只能压着脾气跟他讲道理，“咱们平时偷的都是些坏人的，那叫劫富济贫——但颜姐姐是个好人，不能偷好人的东西，知道吗？”

“咱们连东西都吃不饱，还管好人坏人做什么？”

颜不语听着，轻轻翻了个身，不料身下茅草被压得响了几声，苏霖和萝卜顿时扭头朝这个方向看来。

“萝卜，回去睡觉。”

她看见萝卜偷偷摸摸地爬回茅草床上。

“小孩子不懂事，颜姐姐别在意。”苏霖连忙进来，小声对颜不语道，“萝卜是因为在家里快被饿死了才跑出来的，他家里穷，又没人愿意买他这个残缺的孩子，平时在家里只能捡些剩饭吃，前段时间物价往上翻了一番，连剩饭都没多少了......”

“没事，”颜不语坐起身，“有什么是我能帮你们的吗？”

苏霖摸着鼻子思忖片刻：“嗯......颜姐姐就别上街了，否则被官兵发现便麻烦了......你会缝衣服吗？”

第二日，苏霖带着群孩子们上街“干活”，颜不语则留在屋子里帮忙缝补衣裳。

颜不语拿着的衣裳破破烂烂，针的末端也是锈迹斑斑，她按苏霖说的小心翼翼将衣服上的窟窿堵上，拿起来端详片刻。

勉强还能看。

好在她手巧，如今还能帮上些忙。

大部分孩子们都跟着苏霖走了，只留下个瞧上去五六岁的小女孩坐在角落，她背对着颜不语，垂头在地上玩蚂蚁。

颜不语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

小女孩听见声音，抬起头看了眼她：“姐姐。”

是位盲童。

“你平时也是一个人待在这里？”颜不语坐在了她的边上，有些怜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嗯，”小女孩乖巧点头，“我出去帮不上忙，也看不见东西，所以就在这看家了。”

颜不语望向她的脚下，发现小女孩竟不是在玩蚂蚁，而是在地上画画，只不过因为看不见而画得一团糟，留下一片圈圈。

索性她此时也无事可干，干脆握起小女孩的手教她一笔笔在地上画了只兔子。

“是小兔子！”小女孩抬头冲她笑。

“姐姐还会画好多好多东西，东西教给你好不好？”

她望着小女孩的笑容与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

可惜这里没有导盲犬。

她握着女孩的手，想要继续在地上画只小狗，却听见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与说话声。

“这里？”

“就是这里！她现在就在里面！”

话音未落，一队官兵冲了进来，颜不语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几人制住，边上的小女孩也吓得丢了棍子，缩在角落不敢说话。

拿来画画的木棍摔在地上被踩断，“咔嚓”一声腰斩成了两截，地上的小兔子也被踩了好几脚，两只长耳朵已经消失不见。

“颜三小姐未免太不懂事了，”谢琢玉慢悠悠地往里走来，“我若是你，便不会逃跑。”

颜不语瞪向他：“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自然是你的朋友了。”谢琢玉拍拍手。

萝卜怯生生地从后边露出了个脑袋。

“慢着！你们做什么？！”

苏霖急匆匆地跑进来，却被一旁官兵摁在地上。

“听说你是这里的.....首领？”谢琢玉说到这里笑了笑，“你的同伴已经把你们的所作所为都全数告知于我，若是不想进官府，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萝卜！”苏霖猛地挣扎却只是徒劳，“我教你的你全忘了是不是？！为什么要去找他？！”

萝卜从后头站了出来，再也忍不住大声朝苏霖喊：“你教的都是什么？！那些是其他人才该懂的道理！镇西街的人活都要活不下去了，谁管好人坏人？！在这儿将这些道理就会被饿死！”

颜不语望向毫无波澜的谢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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