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不善丹青》
为了不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江禾昧着良心向君墨再三保证,一定乖乖按他的想法画。奈何君墨死也不信,一定要她先做两个月学徒。
江禾只得翻着白眼答应了。
女画工就江禾和顾小曦两个人,所以初入画坊的事宜处理起来就格外快了些。继她们之后,又来十来个男画工。他们一站进来,乌泱泱的一片,两人立在其中,显得格外突兀。
这男女比例失调得不是一点点啊,江禾感慨。
其实这也怪不得画坊,裴伽颜和君墨本是想招一批女画师的,谁料布告挂出去好几日,依然门可罗雀。
诚然,大景是鼓励人们学习的,包括男子和女子,不然也不会说京城尚学之风盛行。可这二者之间,从根本上看,还是有着天地之差。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对于男子来说,可作通天之道,亦可作为生之计,有时还可作娱乐之嬉。但对于大多数女子,就是点缀罢了,一种人前显贵,夫前显顺的点缀。京城有些权势银两的门户,也不吝啬于对于女儿的培养。不过这种付出,归根究底是为了让她们择个良婿,若是怀着这些技能出去抛头露面,又是另外一番说道了。
寻常来说,新来的画师和学徒首日都不会安排什么正经工作,只是由人带着熟悉熟悉画坊环境和日常,再给他们立一些规矩。
这个环节就不是由君墨带着了,以他的话来说,他日理万机,这种小事犯不着麻烦他老人家,所以现在走在江禾几人面前的是一位叫做宋玄青的画师。
这人身着月白锦袍,走得缓慢而规矩,端的一副儒雅做派。
江禾依稀记得好像在哪听过他的名字,跟在后头探头探脑地打量了一番,发现这画师真是年轻,看起来没比她大多少年岁。不过据顾小曦说,这位宋玄青虽然年轻,却早早是君墨的入室弟子,更是画坊中少有的特诏级别的画师。
“特诏画师是什么?”江禾轻声问。
顾小曦想了想:“就是头牌的意思,在画坊中很有话语权,日后若是想在这混得好,少不得要仰仗他的。”
江禾了然。
顾小曦话匣子开了就关不上了,又自顾自补充:“据说他的脾气啊,和掌院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对手底下的画师动辄斥责教训。不过稍微比掌院好一点,心情好的时候脾性也还行。”
但显然宋玄青今天心情不好。
“说够了没有?”
前头领队的人猝不及防站定,转过身就是一句冰冷的质问,指向性非常的明显。
江禾和顾小曦俱是一惊,立刻把嘴紧紧闭上。
“聒噪。”宋玄青轻嗤一声,眉头紧皱,语气中尽显讽刺意味,“真不明白掌院为何要聘你们两个,就不怕是无用之功么?”
列队跟在后头的男画工们闻言,不知是为了迎合还是怎地,也跟着轻笑起来。
江禾一下子就不爽了,睨了眼身后一帮子乌合之众,指出他的不是:“宋公子,你事先也没说不能说话,我们初来乍到颇感新奇,难免议论两句。况且刚才也不止我们出声,你为何只道我们的不是?”
宋玄青似乎被问住了,但还是很不要脸地回了一句:“不为什么。”
江禾很少见到那么强词夺理的人,当下也不气了,因为她觉着宋玄青是个傻缺,她不爱和傻缺争辩。
“跟上,接下来要带你们去的地方是百绘廊。”宋玄青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在队伍又开始流动后,江禾悄悄地朝顾小曦比口型:“他成见这么深,是不是被女人甩了?”
顾小曦也用口型回她:“回头我去打听打听。”
江禾深以为然,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
京城的天,总是说变就变。
前阵子还旭日当空,春风和煦。这两天却不知道触了谁的霉头,毫无预兆地阴沉下来。骤然间,狂风卷帜,沙石走地,黑云中隐隐有雷鸣之声,恍若金戈相交。
裴府内。
裴伽颜半倚在紫檀榻上,指尖捻着一枚青玉棋子,百无聊赖地敲着棋盘。窗外密雨成霾,檐角铜铃被风拨得叮当作响,衬得屋内愈发寂静。
轻羽立在门边,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大人,王大人到了。”
裴伽颜眼皮都没抬:“请他进来。”
王蒙进门时,手里很宝贝地捧着一卷画轴,笑容和煦得像是来贺寿的。他人湿了半边,画却还完好无损。
“裴大人,听闻您前日遇险,老夫甚是忧心啊。”他抖开画轴,露出一幅松鹤延年图,墨色尚新,显然是刚画的,“特携此画来为大人压惊。”
裴伽颜瞥了一眼,画上仙鹤脖颈僵硬,身后的松针如钢刺般根根直立,活像只插满牙签的烧鹅。
王蒙自己是个没有审美的,也不知道被谁知道坑了去,买了这么一幅画来慰藉他。
他唇角一勾:“作画之人笔力精进,这鹤……颇有战场肃杀之气。”
察觉到他话中打趣的意味,王蒙笑容僵了僵,目光扫过裴伽颜左臂,那件素白中衣下隐约透出包扎的细布。
“王大人请坐。”
王蒙把画交给轻羽,低眉顺眼地走过去,在他身旁落座。
“犬子糊涂,送画就送画嘛,偏偏要约在北阳坡长乐居那种荒山野岭之地。”王蒙叹气,“说来也是惭愧,大人此番遇险,都是我的过错。若当时老夫同去,断不会让那些贼人近了大人的身!”
棋盘“咔”地一响,裴伽颜落下一枚黑子:“王大人言重了,这还要怪本官平日里锋芒过露又不擅藏拙,不然,也不会招来祸端。说起来,令郎身子可有好些?”
王禹那日吓晕后,一路睡回了家,身上半块皮也没破。王蒙心知肚明,裴伽颜这么问,似乎也只是客套两句。
“都好着,还要多谢裴大人那日护着他,不然以犬子那不成器的性子,指不定就回不来了呀,哎哟!”王蒙情到深处,又是捶胸又是顿足。
“本官依稀记着,那日他道还与江家四小姐有着婚约,现下这二人如何了?”
王蒙一愣,这裴伽颜怎么还八人家的卦呢?
“唉……如今,这婚约已然取消了。”
“哦,为何?”
“呃,”似是没想到他会追问,王蒙顿了一下,“虽然那江家女生得美貌,人也算伶俐,但那般泼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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