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其芒》
沈一手脚发软,心中的恐惧止不住冒上来。这次的恐惧,比他认下罪名之时更甚。
他掐着自己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不能慌,他答应过我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若不是他的手因恐惧而止不住地颤抖,恐怕他真的以为能将自己也骗过去。
“想好了吗?”陈允司声音并无波澜,将沈一的思绪拉了回来。
沈一张了张口,似是难以抉择。
直至半晌,他又缓缓将眼睛垂下,整个人都呈现出灰败的状态:“我就是整件事的主谋,没有什么第三人,也没有幕后之人,你们……弄错了。”
贺承启缓缓收紧拳头:“沈一,已经到现在了,你依旧冥顽不宁吗?”
沈一自嘲笑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贺承启看着沈一这副模样,不由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这人明显因心中牵挂之人,连死都不怕死,现下只怕是上大刑伺候,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陈允司眸光冷淡地看了一眼沈一,便转身离开。
贺承启也继而叹了口气,走出了审房。
两人从审房出来后,贺承启道:“他这是铁了心了,要硬抗到底。”
陈允司:“他的结局已定。但他的外室和儿子尚且下落不明,他不敢赌。即便只有一丝希望,只要她们还有活着的希望,他就不会冒险供出那幕后之人。”
贺承启:“既然沈一这边不通,不若去关楼查看一番。”
陈允司看着贺承启,摇了摇头:“关楼为赵王领地,不能明目张胆的全面查探。加上沈夫人已离开关楼多年,即便去了,只怕也难以获取有用的信息。”
贺承启的拳头紧了又紧,最终只道:“赵王自持身份,为虎作伥多年,无一人能与之抗衡。”
陈允司:“女帝排除万难,终是登上帝位,却依旧拿他无法。一则顾忌其血脉。若非触及家国安危的底线,作为皇亲国戚,谁也拿他没办法。二则,宗法伦理压制。女帝越过二皇子和赵王成功登基,现下帝位并不算稳固,若是轻易动他,世家大族必会以此为借口,群起而攻之。”
“不错。所以,这官制——必需改!只有如此,才能将大崇推向新的起点。”贺承启的眼底燃起一簇近乎偏执的火。
陈允司一动不动地看着贺承启,她一直知道这人正直且执拗,为了心中信仰,宁愿付出一切。
但刚过易折,她并不希望这样的人,在羽翼尚未丰满之时,过早“夭折”。
或是提醒,或是出于心中疑惑,道:“贺大人,你可知你心中打算,会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贺承启轻蔑一笑:“深渊?若是能以我一人入渊,来换取亿万百姓复见光明,又何尝不可。”
陈允司看着他近乎殉道者的执着,便也不再多言,只道:“贺大人打算如何做?”
“扩大求贤令的影响范围,推行新的选官制度。”贺承启道。
陈允司知道,此番若成,新生力量不断涌入,朝堂之上,女帝之力将不断扩张,此消彼长,世家大族必会削弱,彼时帝位稳固,朝堂蛀虫也可一一清理。
这也是女帝推行求贤令的原因之一。
“此事若成,大崇必将是一番新的景象。倘若贺大人徐徐图之,再加上女帝的支持,也未尝不可。”陈允司最终还是给出了自己对于此事的看法。
贺承启听得懂陈允司言语之间的提醒,颔首道:“多谢。”
陈允司亦是颔首回礼,继而又将话题拉了回来:“沈一此案,就看团子和萧维钧能不能找到些许有用的线索作为突破口了。”
贺承启:“不论如何,涉及军械,这幕后之人必须找出来。”
萧维钧和团子到达西巷院中时,只见院中的物什散落一地,一只拨浪鼓就静静地躺在石桌之下。
萧维钧上前将拨浪鼓捡起。
团子道:“据周遭邻居所言,这孩子的年龄不大,只三四岁的样子。”
萧维钧点点头,道:“去里屋看看。”
两人将屋中环顾了一遍,整间屋子都凌乱万分。只是几日没有人打扫,透过窗沿照进来的光柱,就可清晰看到灰尘飘动的样子。
团子翻看着屋中的角落,查探是否有遗漏掉的线索。
萧维钧走至卧房仔细查看,却冷不丁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睛。
蹲下身查看,原是一支滚落在床下边缘的簪子,因靠近床脚,又正好有阳光照射到这个位置,这才得以看见。
“萧将军,你快来看看!”团子在米缸旁呼喊道。
萧维钧大步走过去,蹲下身查看,便见米缸的角落有一滴已经干涸的血印。再仔细看这片区域的地面,却比其他区域要干净些,从特定角度就能看去区域分隔的界限。
萧维钧眉头微皱:“米缸所在之处应是经常出入之地,只会较其他区域脏得更快。这片区域应是被专门清理过一遍。”
团子皱眉看向萧维钧:“那对母子……。”
萧维钧:“凶多吉少。”
说完,萧维钧又仔细查看了一番米缸周围,只见米缸的位置周围有半圈多出来的压痕,应是缸体压积太久,骤然被略微挪动而产生的痕迹。他伸手将米缸挪开,却未发现缸底之下有任何异样。
“这痕迹又是怎么回事?”团子看着那多出来的半圈压痕道
“若不是想要在这米缸之下藏下些东西,那便只能是在逃跑之时撞击所致,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并不明显的挪痕以及角落那滴干涸的血印。”萧维钧道。
团子皱了皱眉:“我再继续看看,是否还能在这屋内找到其他线索。”
半晌,一番仔细探查之下,也再无半分进展。
萧维钧看着那滴血印,当即决定道:“回大理狱。”
而此时的大理狱中,正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关押沈一的牢房,地面上滚落了一只竹筒,那是专门装蟋蟀的蛐蛐笼。
曹建手中持有一把沾血短刃,被狱卒死死压在地上,目光空洞。
沈一胸口位置中一刀,此躺靠在狱中一角。
贺承启:“大夫还有多久到?”
“回大人,已经去请了,应该快了。”
“抓紧。”
“是!”
半柱香前。
陈允司和贺承启刚将沈一送回狱中没多久,便有狱卒来报,说是曹建求见。
曹建进来后,见陈允司也在,只是面色平静地行了一礼,垂眸解释道:“我此前偶尔会将念念带到户部,沈一有时会陪念念嬉玩。念念很喜欢他,想见他一面,但他现下已在狱中,便托我把这‘常胜将军’交给沈一,还让我带了些话。”
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竹筒,是专门装蟋蟀的蛐蛐笼。
陈允司:“他还好吗?”
曹建苦笑地摇摇头,转而看向贺承启,泛起的泪光被眼眶堪堪拢住,不至滴落,道:“求大人通融,念念快不行了,我完成他最后的念想,就得赶回去。”
贺承启见此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头同意。转而叫了几名狱卒陪同,便让曹建见了沈一。
刚开始并无异样,但就在曹建将竹筒递过去的同时,猝不及防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刃,随即便向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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