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爱上金鳞卫》
姜遇是在天蒙蒙亮时突然惊醒的。
她揉眼看向窗外。天色将明,应当已至卯正。
既然醒了,她索性不再睡。就着木盆中的凉水随意洗了把脸后,她拿起一旁架子上擦拭得锃亮的剑,准备开始每日的晨练。
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天光泄入,简陋的房间瞬间显得宽阔了许多。
姜遇已然完全清醒了过来,她深吸一口冷空气,满面带笑地回身关上了门。今日便是郎秦府招衙役的日子,她已为这件事准备许久,一想到一切在今日就会有结果,姜遇便忍不住地激动。
若她能顺利进入郎秦府,弟弟也不需要再去矿里做工了,她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胆,弟弟也能松快许多。
想到此处,她情绪越发高涨,连带着舞剑的动作也凌厉起来,虽然动作还不够连贯,但力道却是十足。不过片刻,少女便已气喘吁吁。
“阿姐!”姜叙兴致冲冲地跑进来时,姜遇的晨练正好也到了尾声。
她喘着粗气收起剑,看见姜叙红扑扑的脸,忍不住扬起笑容。
“阿姐,你真厉害!”姜叙将手中蒸好的粗面馒头递给她,黝黑的脸上扬起崇拜的笑,“今日招考,阿姐一定能成功的!”
姜遇失笑,垫脚揉了揉弟弟的头:“今日去应征的人多,也不知道一天能不能结束,咱们得快些过去。”
两人将剩余的馒头裹好,姜遇又郑重其事地擦了遍剑,和弟弟一齐对着父母牌位叩了三次头后,他们便迎着晨曦踏上了前往郎秦的路。
她和弟弟住在离郎秦几里地外的姜家镇,这条路他们已经走过无数次,脚程快些,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可进城。
许是今日起得太早,一路上连进山砍柴的农户都没见到一个,姜遇脚步轻快,一路听着弟弟讲做工时的趣事,只觉得紧张的心情都放松了下来。
两姐弟有说有笑地踏入晚秋林,心里都清楚,穿过这片林子,便是郎秦城门,而彼时天色仍尚早,两人便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
一慢下来,姜遇便突然发觉了有哪里不对。
方才在乡间小道上,清脆鸟鸣声不绝于耳,可现在到了林子里,竟变得一片死寂。
姜遇后背开始阵阵发凉。
姜叙到底不会武,五感并不敏锐,仍兀自带着笑容,直到他看见姐姐的神情慢慢严肃起来。
“阿姐……?”姜叙刚有些迟疑地开口,便被姜遇猛地捂住了嘴,拖到了树干之后。
姜叙看着姜遇,双眼圆睁,神色慌张至极——就在阿姐拉着自己躲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将前方之景看得一清二楚。
一背着剑的黑衣女子面朝他们,站在晚秋林中央,而她的周围,是数量十数倍于她的白衣人。
姜叙有些颤抖,阿姐反应很快,他不确定那黑衣女子有没有看见他们,可他却是将那黑衣女子看得一清二楚。
她五官清丽英气,面孔却极冷肃,明明生了一张圆脸,却没法给人一丝亲近之感。
无他,她的眼神实在太过冷硬,一望便知正处在十足警戒的状态,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浑身紧绷。
“阿姐,他们仿佛是那女子的仇家……”姜叙几乎在用气声和姜遇说着自己的猜测。
姜遇紧皱着眉头,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那黑衣女子周身气质干练利落,背上还有一把未出鞘的剑,一看便是习武之人。而围着她的那群白衣人都是身无寸铁,蒙着面孔,仅仅占了人数的优势。
姜遇并未动作,而是打算接着观察一番。
很快,为首的白衣人开口了,他生得比其余白衣人高了一个头,整个人肌肉贲张,身躯壮实得几乎有些吓人。
“久仰大名了,明桃。”白衣人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恭敬,白布之上的一双眼中却满是挑衅,“这一路上为了拖住你,教主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他扬扬手,围着她的一圈白衣人立刻踏步上前,缩小了包围圈,将明桃紧紧困在其间。
眼见明桃已是瓮中之鳖,他立刻撕去伪装,语气中的凌厉和狠毒分毫毕现:“今日,就由我来了结了你!”
姜遇瞪大双眼,亲眼看着那白衣人话音刚落,手上便多了两团白光。
不但如此,他的十数名手下也跟着喃喃有词起来,不过片刻,一团团白光便先后出现在了所有白衣人掌心。
她躲在树后,手掌紧紧附在树干上,只恨不能替明桃拔出剑来。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等什么?!虽不知道那些白光是什么,但怎么也不能放弃抵抗啊!
明桃听到耳边少女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神微动。
本来她听这白衣人废几句话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这对路过的姐弟赶紧跑远些,不曾想这对姐弟竟如此胆大,都这个时候了还躲在树后看热闹。
既如此,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明桃随意地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看向那正中的白衣人,突然问了一句话。
“伤我二师父和三师父的人,就是你吧。”
游卓然听到明桃的问题,索性放下了手,饶有兴趣地看向她,做出思考的样子:“哦?你的师父?谁?莫不是那两个赵邝派来的废物吧?”
“原本以为他们有两把刷子呢,结果一进郎秦就中了我们的埋伏,灰溜溜地回了京,”游卓然嗤笑两声,“只可惜,没能取了他们的性命,不过该死之人就是该死,最后果然还是死在了教主手下。”
那一圈白衣人立刻跟着大笑起来,浑然不觉明桃的眼神越发冰冷起来。
游卓然笑够了,刚要扬手重新凝聚法力,却见自己靠近明桃的那几个手下忽地一个个地倒了下来。
明桃身形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不过是一道黑影闪过,那些人的脖子处便多了一道道鲜红的线。
她身法诡异,动作敏捷,让人根本摸不清她下一步的动向,又谈何抵抗。一个又一个白衣人仍保持着最后大笑的表情,头颅却已咕噜咕噜地滚落在地。
“去地府笑吧。”明桃冷冷勾唇,身随心动,又是几个白衣人倒下。
看着地上那几具仍在汩汩流血的尸体,游卓然终于笑不出来了。从洛北传来的消息,她明明身体损耗十分严重,不但无法使用黑玉剑,还需要日日服药。既如此,方才她为何还能如此灵活自如地与他们对打着?不过片刻,她已经突破重围,到了他的面前。
她猖狂至极的态度令游卓然异常愤怒,他甩出一道又一道白光,尽全力想要锁定明桃的身影,却没有一道命中目标,只砸在了晚秋林中的一棵棵树上。
姜遇看着那些白光轻而易举地就可以粉碎一棵树,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弟弟是闯入了一个怎样的修罗场,她立刻拉着姜叙要走,却突然听到为首的白衣人又说话了。
“用不了黑玉剑,我看你最后能逃到哪里去。”游卓然一边冷笑,一边没忘更加狠辣地凝聚白光,“我倒要看看,这一击,你用内力怎么挡?”
姜遇咬咬牙,终于明白过来,怪不得那黑衣女子迟迟不拔剑,原来是用不了那把剑!现在这黑衣女子是仗着诡异莫测的身法躲开一道道攻击,可只要那黑衣人蓄出一道威力足够夷平晚秋林的攻击,那黑衣女子将躲无可躲。
“阿姐,阿姐,快走啊!”姜叙语气急得都带了些哭腔,不明白姐姐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姜遇紧紧闭上眼,再睁眼时,她终于下定决心:“阿叙,趁着他们没注意到你,你快跑去郎秦报官。”
姜叙立刻明白了姐姐要干什么,眼泪也随之落下。他心里是万分的不愿,可他明白,人命关天,不能只想着自己,姐姐这样做是对的。若是不这样,只怕日后,他和姐姐都会良心不安。
看着姜叙跑走的背影,姜遇一颗心终于半放了下来。方才那黑衣女子一出手,姜遇就看出来,她的武功已经不能说在自己之上了,十个自己的内力加起来恐怕都不敌她,这样的战斗,不是自己这样的水平能加入的。
可至少有一点,她能做。
姜遇拔出那把她珍而重之的剑,爱惜地摸了摸,深吸几口气后,从树后转出身来。
“明姑娘,用我的剑!”她对着明桃大喊一声,立刻将手中的剑朝她掷去。
趁着场上所有人都愣住的空档,她一刻都不敢多留,立刻转身拼了命地往郎秦方向跑。
“那是我最爱的剑,弄坏了你要赔我!”姜遇根本不敢回头,只在跑的空隙大叫着叮嘱。
不过相信以那黑衣女子的武功,应该是听得见的吧?可千万别弄坏了,那可是她攒了好久的钱才买的唯一一把剑。
姜遇一边跑一边还在胡思乱想,她应当没叫错那女子的名字吧,听那白衣人的话,那黑衣女子的名字,确实是明什么什么的。不过看那黑衣女子见到她略有些错愕的神情,比原来冷酷的样子倒生动多了。
终于,在看见了郎秦城门时,姜遇才膝盖一软倒在地上。天晓得,她从来没跑那么快过。
这头的晚秋林中,明桃轻而易举地接住了这把铁剑。
这是一把做工粗糙的剑,和金鳞楼削铁如泥的利刃当然不能比,但剑柄却是光滑无比,显然是被它的主人爱惜地抚摸过了无数次。
姜遇这一打岔,立刻让原本严肃的战场变得滑稽万分,游卓然简直觉得自己被耍了。
无边的愤怒席卷了他的神智,他盯着姜遇跑走的方向,脸色越发可怖起来。眼下的情形,和预想中取下明桃头颅回去交差的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从没让教主失望过,今天,也不能因为这两个贱人而破例。
“还从来没有人让我这么丢脸过。”游卓然缓缓撕下蒙住脸的白布,语气明明比刚刚任何一刻都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
白布掉落,一张满是疤痕的脸庞露了出来。
明桃从未见过那样丑陋的脸庞,大约是他刚刚频繁使用过法力,一时望去,游卓然这张脸竟比从前那假陈粲还要恐怖,而比那张脸更让人不适的,是游卓然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的阴狠眼神。
“听说过郎秦画皮制骨炼心的传言么?”
游卓然的手心重新凝聚起白光,只是这次,白光不是朝着明桃而去。他慢慢走向左边的一个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来,掐住了那白衣人的脖子,其余白衣人立刻浑身颤抖地跪下,眼中填满恐惧。
明桃震惊极了。
游卓然掌心溢出的白光,如一道雪白的绸缎,将那白衣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