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夏荔枝红》
夜里,倪惜睡不着,她不想打扰李默休息,独自披衣走到静谧的庭院中徘徊。
避暑山庄的宁静时光终究没能完全抚平心底那场风暴带来的创伤,得知父亲双重背叛的真相,如同在倪惜原本就虚弱不堪的心神上又狠狠剜了一刀。
山间的夜风寒意料峭,穿透了单薄的衣衫。
翌日清晨,她便发起了高烧,体温迅速攀升,脸颊烧得绯红,整个人昏昏沉沉。
李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倪惜的身体最怕的就是发烧,每一次高热都可能牵动旧疾,引发不可预料的凶险。他当机立断,立刻下山,以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到了医院。
一番详细的检查后,主治医生的结论却让李默松了口气。
“李先生,李太太这次主要是受了风寒,身体应激反应比较大,所以烧得厉害。但从各项指标看,她整体的身体状况比上次入院时反而稳定了不少。这次就是普通感冒引起的高烧,退烧消炎,好好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尽管医生这样说,看着病床上倪惜烧得迷迷糊糊的眉头紧蹙的模样,李默还是放心不下。
郑勋轻手轻脚地进来,问李默是否需要更改行程,原定的一个重要的跨国并购案正进入关键谈判期,需要李默亲自飞往美国坐镇。
李默握着倪惜滚烫的手,犹豫着是否要推迟行程:“再等等。”
郑勋领命而去,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太太,心里默默盘算更改行程的方案。
倪惜在药物的作用下昏睡了大半天,傍晚时分烧退了些,人也清醒了许多。看到李默眉宇间的担忧和纠结,她反而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沙哑却带着安抚的意味:“我没事了……真的。医生不都说了吗?就是着凉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在这里休息两天就好。”
她顿了顿,眼神清澈地看着他,补充道:“放心,现在的医院……不会再让我觉得害怕了。”经历过生死,又看清了更多真相,医院对她而言,似乎真的只是治病的地方,不再是恐惧的象征。
李默深深地看着她,读懂了那份想要安静空间独自消化情绪的需求。他最终妥协了,俯身在她微烫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好,我尽快回来。阿力会在这里,有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留下阿力在病房外守护,李默带着满心的牵挂登上了飞往大洋彼岸的专机。
医院的时光缓慢而安静,退烧后的倪惜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只是精神还有些恹恹的。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她不想闷在病房里,便戴上顶宽檐的米白色草帽,遮住略显苍白的脸,裹了件薄薄的开衫,下楼去花园透透气。
医院后花园的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绿意盎然。长椅上零星坐着晒太阳的病人和家属。倪惜刚在一张空着的长椅上坐下,就听到一个熟悉又带着点惊讶的声音。
“倪惜?”
她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沉雁正坐在轮椅上,由护工推着。沉雁今天穿了一件清爽的浅蓝色条纹衬衫,下身搭着质地精良的米色长裤,将她修长的上身比例衬托得极好。她头上戴着一顶粉灰色的棒球帽,帽檐压得有些低,遮住了部分额头,却更显得下巴线条精致,带着一种随性的帅气。只是她的表情有些百无聊赖,甚至带着点不耐烦。
“沉雁?”倪惜也有些意外,随即露出笑容,“你怎么在这里?”
护工将沉雁推到倪惜旁边的长椅边停下,沉雁指了指不远处的复健大楼,撇撇嘴:“喏,例行公事,来做复健。新换的这只‘腿’,”她拍了拍自己膝盖以下包裹在裤管里的假肢关节处,语气带着点自嘲和敷衍,“跟我八字不合,磨合期长得让人烦躁。医生说要勤练,可我觉得……差不多就行了,反正我又不打算去跑马拉松。”她显然对复健抱着极其消极的态度。
能在医院遇到朋友,尤其是在这种心境下,倪惜感到一丝难得的轻松。沉雁请护工去买两杯热咖啡来,很快,两人便各自捧着一杯温热的拿铁,坐在洒满阳光的草坪长椅上。
沉雁的棒球帽和倪惜的宽檐草帽形成有趣的对比,一个随性不羁,一个温婉沉静。阳光透过帽檐的缝隙,在她们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或许是因为同在医院这个特殊的环境,或许是因为沉雁身上那种看透世事的通透和洒脱,又或许是她曾毫不避讳地分享过自己的残缺和挣扎,倪惜在她面前感到一种奇异的放松和信任。
那些积压在心底的,无法对李默完全倾吐的,更无法对其他人言说的关于倪家的龌龊和父亲的背叛,竟然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午后,伴着咖啡的香气,平静地流淌了出来。
她讲述着父亲为倪逊设立的信托,讲述着那精心编织的谎言,讲述着母亲在世时父亲就已出轨的残酷事实……语气平静,却字字锥心。
沉雁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只是偶尔啜一口咖啡。
当倪惜说完,沉雁沉默了几秒,忽然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洞悉世情的犀利:“呵……以前圈子里都说倪家是难得的清流,家风严谨,子嗣少但教养极好。现在看来啊,这世上的有钱人,果然没几个是真正干净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老祖宗这话真是颠扑不破。”
这样尖锐且毫不留情的吐槽,换作旁人,绝不敢在倪惜面前说出口。但此刻听在倪惜耳中,非但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有种被戳破脓包、痛过之后无比畅快的淋漓感!她甚至跟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却释然的笑容。
沉雁侧过头,帽檐下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倪惜,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狡黠:“你知道我为什么结三次婚吗?”
倪惜微微一愣,摇摇头。这确实是港岛豪门圈津津乐道又讳莫如深的话题,她和洪姨还私下讨论过,连洪姨都没有确切的消息。
“不是因为我离了男人活不了,”沉雁的语气带着一种傲然的洒脱,随即又染上一丝无奈,“是我家那位老爷子,非要给我找个男人不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