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做死对头吗》
裴止的笑意渐渐冷了下去。
那张总是柔和可亲的脸上浮现了极为不相衬的阴沉,他故作好奇,却面无表情道:“哦?这便是你要说与杜夫人的事么?”
他的手抚上腰间利剑,一下又一下地轻叩着。
秦致心里怒骂:此獠怕不是个疯子!
幕府院落里来往几个侍女家丁,回廊尽头还站着批甲执锐的士兵,他就打算在这里撕破脸动手?
秦致一时竟没接话,气氛就这么诡异的沉默着。
就连站在一旁的侍女都觉察出了些许不对劲。
她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向后退去,似乎是想要不引人注意的离开。
可她刚走两步,裴止两道如箭的目光就冷冷射了过来。
那侍女顿时浑身一阵战栗,她转身就跑,张口想要大声呼救。
下一秒,一道银光破空而下,直直穿过了她的咽喉。
汩汩鲜血从侍女口中涌出,她瞪大了眼睛,有些迷茫地摸着插在自己喉中的箭矢,竭力想要呼吸,吸入的却只有从自己身体流出的鲜血。她的脸色渐渐变得青紫,“咚”地一声,重重砸在了地上。
几乎在她倒下的那一刹,幕府的屋檐上飞出了数十道黑影。
这群人清一色地穿着虎豹皮制成的半臂短袍,头发编成了数股小鞭,乱蓬蓬地一团,五官格外立体深刻,双目如鹰隼一般,透露着某种嗜血的冰冷。
吐蕃勇士。
裴止却高声大喊:“敌袭!!!”
一边这么喊着,他猛地朝秦致冲过去,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死死将她护住。
方才因为侍女倒下而疑心的几个侍卫挪开了视线,瞬间陷入了和吐蕃人的缠斗之中,刀刃相接,一片混乱。
瞬息之间,局势陡转。
被锁在裴止怀里的秦致激烈挣扎起来,裴止一手将她两臂捆住,一手捂住她的嘴,还不忘装出一副焦心的模样:“小妹,这里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地方,你不要闹了好不好?”
秦致那股心火啊,真真是直冲天灵盖。
她张开嘴,拿出将此人生吞活剥的架势,狠狠咬了下去。
她这一口利齿威力着实不小,裴止右手虎口被她咬的几近裂开,一片血肉模糊。
裴止的手却像一块铁砣,纹丝不动。
秦致呸呸两声吐出嘴里的鲜血,又一脚朝着裴止脚趾死命踹了过去。
裴止终于发出了一声闷哼,因为吃痛而站不住脚,一下子失去平衡,被秦致拽着往前踉跄了几步。
“铮——”
吐蕃人和侍卫激烈厮杀,裴止被秦致拖着,差点卷入其中,明晃晃的刀刃堪堪从自己肩头擦过。
裴止面上的表情都差点维持不住。
他咬着牙,想把秦致拉走,可秦致却好像从刚刚那一招里学到了诀窍,整个身子往前倒,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专门拖着裴止往敌人的刀尖上撞。
起初,裴止还以为秦致是想要趁乱逃跑。
直到吐蕃勇士和侍卫过招了几回,他才突然意识到秦致的真正意图。
吐蕃人手中大刀几次从裴止身上划过,却又在看清裴止的脸后猛地顿住。
他根本不是怕伤到秦致,而是裴止。
那士兵显然也明白过来了。
他怒目圆瞪,大喝一声:“此乃家贼!!”
他一手持剑劈向裴止,逼的裴止只能侧身躲开。
秦致则抓住了他松手那一瞬的空隙,飞快钻了出来,还不忘给裴止补上一脚,又拔出蹀躞带上的匕首,冲向那个意欲在背后偷袭的吐蕃人,深深捅进了他小腿的脚筋里。
“啊!!”只听见一声惨叫,那吐蕃人半跪在地,侍卫手起刀落,斩其头颅。
一片骚乱中,侍卫一把抱起秦致,把她放到马背上,狠狠一拍,喊道:“快走!”
秦致都来不及反抗,就这么被马儿带着冲出了幕府。
她紧紧攥着缰绳,伏在马背上回望,只看见又一批吐蕃人涌了进去,如同蝗虫一般,要将那座小小的幕府吞噬。
而裴止就站在那儿,好像根本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
秦致缓缓回头,心里头一片迷茫。
她盲目地随着马儿跑远,渐渐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却愈发想不明白。
裴止如此大阵仗地搞进来一批吐蕃人占了幕府又如何,等他们反应过来,辽城驻扎的士兵都可以把他们生吞活剥,又有何用?
好像是要回答她的疑惑一样,辽城的钟楼突地被敲响,古钟晃荡着,响起了一阵慌乱又急促的钟声。
秦致攥着缰绳的手一下子缩紧了。
她顺着古钟的方向看去,只见烽火台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敲响的古钟、燃烧的烽火,都只能可能意味着一件事——敌袭。
秦致像是一脚踩空,心脏猛地一颤,面色都有些发白。
她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半晌,狠狠抽了一马鞭,飞一样地朝城墙奔去。
途中,不少惊慌失措的民众已开始逃窜,她逆流穿行,甚至不敢停下来拦住任何一个人问话,她就这么冲到了城墙下,一刻不停地跑到了谯楼上。
在这最高处,城内外发生的一切都一览无余。
辽城外,只见吐蕃大军已然压境,黑压压的一片,身穿铠胄的将士高呼着,战马嘶鸣、战鼓隆隆,竟有撼天震地之势。
这一刻,裴止的计划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从他被捉生将带回来的那一刻,一切就都是假的。他所谓的突厥有意谋反,恐怕根本就是个幌子,好将父亲调虎离山,他和吐蕃里应外合乘机攻城。
若真是如此,父亲前去攻打突厥,即便大胜而归,也会被扣上私自出兵、破坏唐蕃关系的罪名,回援也根本不可能来得及…
一环扣一环,裴止真是好狠毒的居心!
秦致锤了锤墙,眼眶里涌出了颗颗泪珠。
父亲…
“秦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秦致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回头一看,脸上挂着的泪珠都来不及擦。
来人是阿史德律。
此人出身突骑施,骁勇善战,是父亲手下的一员大将,辽城中除了父亲便属他品阶最高,此次专门留下负责守城事宜。
秦致扑了过去,虽然知道没多大用处了,还是倒豆子一般道:“阿史德律!那个被捉回来的裴止是吐蕃的细作,他什么都是装的,说的都是假的!父亲被他骗走了,他还放进来了一批吐蕃死士,在幕府杀了好多人——”
说着说着,她放声痛哭了起来。
阿史德律却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秦致的哭声戛然而止:“嗷?”
她吸了吸鼻子,抽噎道:“你知道?”
阿史德律仍然只是点了点头:“杜夫人早就告知我裴止是细作一事。”
秦致愣了一会儿,浑身几乎都在发颤,她高高举起双手,虔诚道:“母亲——”
她就知道,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伟大、最最厉害的人!
阿史德律却慢慢皱起了眉头,他像是在回忆方才秦致说的话,半晌,严肃道:“他还带了一批吐蕃死士入城?”
“是,奇怪的很,我本以为他是为了捉我,可后来我跑了他也没追上来,不知道他搞什么——”
秦致猛地顿住,她和阿史德律对视一眼,惊慌道:“母亲!!”
*
静室。
四周一片狼藉,地上横陈着几具侍卫模样的尸体,脖颈的鲜血如注,还在汩汩地流着,将地上纬纱织成的白色软毯浸成了刺目的血红。
杜知微站在几具尸体之中,素衫上沾满了血迹,面上却无分毫惊慌失措。她看着裴止,开口道:“辽城去年几次被敌人潜入,应该都是你向吐蕃的茹本献策吧。”
裴止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冷淡道:“杜夫人,您若是要讲那通忠君报国的道理,斥骂我的贼子行径,大可以省省。”
他利落地将手中长剑收于鞘中,面无表情:“那些所谓的仁义道德,您就算剖开我的心肺,只怕是也找不出一点了。”
说完,他行了一礼,伸出一手摆出请的姿势,道:“您可是重要的人质,就不必我动粗了吧。”
杜知微却没有动。
她看着裴止,目光挪到了他腰间系着的那个盘长结,缓缓道:“你做的这些事,你母亲都知道么。”
裴止如遭雷击。
杜知微将裴止的反应收入眼底,继续道:“是,我知道你母亲还活着。”
裴止僵硬的直起身子,手指颤抖着摩挲着那枚结,突地抽出长剑,把杜知微撞到了墙边,抵住她的喉咙,哑声道:“你还知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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