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万人迷艰难端水中》
九霄城,玄度宗,望舒峰。
红日高照,天空中万里无云,却在另一端飘浮着一团温润的光轮,像是日月同时凌空。细看才发现那不是月亮,而是一朵浑圆饱满的莲花,无根无系地在天空中盛开。
莲花之下冰霜满山,峭壁直插天际,一座冰砖砌成的宫殿矗立其上,空灵似玉,锋利如刀。
冰宫前的悬崖上,有人正在舞剑。
剑光所至之处,飞雪凭空而生,随着剑气纷纷扬扬洒下,刚落到地上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上的冰霜覆着一层极威严的灵力,能隔绝世间万物尘埃,纯洁如雪也不例外。只有落在山石上、梅枝上,或是宫中主人们的衣衫上,这些雪粒才能稍作存留。
最后一式落下,贺拂耽背手负剑,转身看向枯梅树下静静打坐的人。
白雪几乎盖了那人满身,贺拂耽莞尔,朝他行礼告罪。
“又让师尊白头了。”
衡清君眉目不动。
他眉眼深刻而冷峻,此时沾了雪粒,更是苍白到毫无血色。淡漠如冰雕,冷硬如磐石,浑身威压让望舒宫几乎寸草不生。
他原本不错眼地盯着贺拂耽练剑,见人回头,反而移开视线。
稍一偏头,发间雪粒便簌簌落下。
“此剑法由我所创,本该凝水成冰,偏偏你挥剑下雪。皆因你心性不坚,故而剑气绵软。”
贺拂耽跟在他身边修炼数十年,早已习惯他的冷脸,并不害怕,浅笑着走来在他身旁坐下。
“那师尊今日是否还要罚我在崖底用剑尖刻满一百字呢?”
“今日特殊,五十字即可。”
“谢师尊。”
虽然惩罚只是减半,贺拂耽也挺满足。
师尊向来严厉古板,丝毫不讲究怜贫惜弱,今日能从师尊手里抠出来半点闲暇,还是因为他今日成年,要行加冠礼的缘故。
衡清君突然抬手理袖,袖口处露出一抹殷红。
贺拂耽蹙眉:“师尊又受伤了?”
衡清君闭着眼不说话。
贺拂耽替他把袖口卷到肘弯,取出伤药,轻车熟路为他上药。
今天的伤势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血痕从手背一直延伸到小臂,看得贺拂耽都有点晕血。
他这位师尊常年板着一张冰块俊脸,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能伤害到他,只有朝夕相处的人才会知道他藏在袖子下的右手全是伤口。
凝水成冰好是好,只有空气中尚存一丝水汽,便不缺剑用。
但冰块凝成的剑刃需要主人极为精确地倾注剑意,稍有不慎,就会碎成冰碴。这些冰碴能割穿渡劫期修士的防御,伤口很难长好,疤痕经年不消。
衡清君淡漠少言、无欲无求,修炼起来却激进得堪称随心所欲,冰刃碎裂是常有的事。他自己从不在意这点皮外伤,最多就地用冰块冷敷止血镇痛,然后就不再管它。
便也只有这般意志坚定的狠人,才能在六十岁结丹,一百五十岁化神,仅仅三百岁就已步入渡劫期大圆满,是修真界无人置喙的王者。
但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在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个背景板。
二十年后衡清君渡过雷劫飞升上界,到那时剧情才算真正开始。
他留下的洞府成为宝藏,修真界人人眼红,将有一人在腥风血雨的争夺战中脱颖而出,凭一己之力把正道修士把持数千年的修真界搅个天翻地覆。
那个人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角——现下不知苟在何处,但二十年后便会崭露头角、一统六界的魔尊。
独孤明河。
脑海中一个电子音响起:【员工,局里的检测结果下来了,一切正常,没发现有BUG。】
贺拂耽惊讶:【怎么会?一周目可是连男主都死了!】
*
贺拂耽有点难过。
按理说,他们穿越局路人甲部门的任务一向是最简单的,不需要参与剧情线,更不需要参与感情线,一辈子下来或许连主角的面也见不上,想出岔子都不容易。
结果他满怀期待第一次做任务,就遇到男主死亡这样严重的情况。
这个位面他是南海龙族的私生子,神妖混血导致魂体不相匹配,在剧情开始之前就魂飞魄散。
如此无足轻重的角色之所以能当上路人甲,而不是被“虾兵蟹将”四个字一语带过,全靠他的死让衡清君最后悟道飞升,才能被剧情提上一嘴。
但一周目他死的前一天,男主竟然先噶了。
世界随之崩溃,还不等他和系统回过神,位面防御机制自动开启,时间倒流,他们一同回到一年前。
【天道之子死亡的后果会很严重。防御机制只有一次使用机会,如果这次男主还是莫名其妙死掉,整个位面都会崩溃。员工,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新手指南上说过,我会被困在这里……统统你说,究竟是什么人要杀男主呢?你不是说这个位面是龙傲天属性吗?】
系统没有回答,陷入诡异的沉默。
新手指南上说,龙傲天属性的位面都是围着主角一个人转的。
就像独孤明河,剧本里的他从小顺风顺水,想要什么东西天道都会自动给他安排。而且人格魅力值拉满,朋友遍天下,若不是复姓独孤,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孤独两个字怎么写。
他根本没有敌人。
那些不长眼睛的小喽啰只是用来给他打脸的,伤害不到他分毫。
有能力伤害他的,都是些半步飞升的大能,已经有几分沟通天地的能力,自然能看出来天道对他的维护。讨好他还来不及,万万不可能冒着惹怒天道自绝飞升路的风险伤害他。
自二周目开始,贺拂耽就反复思考这个问题,每次都越想越糊涂,最后一团乱麻。
这次也一样,他想到头痛也还是想不出答案,不由得轻叹口气。
衡清君听见了,睁眼问道:“何故叹息。”
贺拂耽眨巴两下眼睛,没等想出个借口,便听衡清君又道,“可是担忧冠礼?”
好借口,贺拂耽顺势回道:“弟子多年体弱,久居宫中,不常见生人。之前见师尊请帖写了许多,想来冠礼上宾客众多,但弟子除了师尊和空清师伯,对其他人一无所知,怕闹出笑话。”
“有我在,谁敢笑你?”
衡清君轻描淡写道,“至于体弱,亦不必担忧。待时机成熟,自会和常人一样,长命无忧,登临大道。”
贺拂耽笑着向师尊道谢,心中不以为意。
他熟知剧情,心知这具身体早夭是必然结局,就算强大如衡清君,也不能逆天改命。
不过衡清君已经做到一位师长能做到的一切。
要知道这个练剑狂魔从前可是个超级大宅男。为了给他找天材地宝养身体,这些年天南海北没少往外面跑。
上闯九重天、下斗幽冥界——这些只是贺拂耽道听途说,但他曾亲眼看到过师尊扛着返魂树回来。
返魂树来自冥界,生长在黄泉之水中,传说能用它炼出香飘数百里、活死人肉白骨的返魂香。
可惜,即使是这样的神香对贺拂耽来说也无大用,不过能稍微镇痛安眠,聊胜于无罢了。
*
望舒宫常年冷寂,今日一反常态,门外行人络绎不绝。
巨大冰砖钉进崖壁,一层层垒砌起高大厚实的宫墙,宫墙之上建有几座连亘的角楼和谯楼,绵延的女墙上开出箭孔。再往上是尖顶望楼,像一双眼睛,傲然扫视群峦。
与其说它是一座宫殿,不如说它一座堡垒。
如此凌厉冰寒的气势,倒是和主人衡清君相得益彰。
殿内黑压压跪坐着一片人。
衡清君高高坐在主位上,正静静看着宫门,既不说话,也无动作。
他一旁是仙风道骨的玄度宗宗主赵空清,两人同席,空清道长看上去却无端矮他半头。
但此刻也只有这位矮小的道长还敢说话。
“这伤是拂耽给你包扎的?还怪好看,算是在你身上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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