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后》
“燕王殿下来了。”
元朝露回到元府时,已是黄昏日暮,天空阴沉又有下雨的趋势,她才解下幕篱不过片刻,就听荷衣从外来禀告燕王殿下造访,不由一怔。
荷衣道:“这次来的是燕王本人,并非他身边侍卫,此刻人就在前厅,说来向你赔罪。”
元朝露不曾迟疑半点,道:“劳烦荷衣姐姐,去回一句,说我不便见客。”
“为何?”荷衣甚是不解。
元朝露只让她去回话,不要耽搁。
约莫一炷香后,荷衣回来复命,手上捧着几盒华美木椟,打开来看,里面盛满宝石珠钗,一侧托盘上也摆放着罗裙华服,琳琅满目。
“是燕王殿下给你的歉礼。”
元朝露抚摸那鎏金宝盒,自己初至洛阳时,虽也添置了些衣饰,但论做工与材质,与这些精美之物相比,实在要被比下去太多。
这是她自小到大,从未得到过的宝物。
元朝露看向荷衣:“燕王怎么说的?”
荷衣道:“我去时,那二房还有三房的人都在,前厅坐满了人,二夫人让我务必请你过去,还是燕王开口,不必劳你动身,他自己来见你便可。”
元朝露道:“然后呢?”
“当时我心头一惊,幸好燕王也觉不妥,刚跨出门槛又顿住脚步,后头还跟着乌压压一群人。我将你的话代给他,说燕王殿下心意你心领了,只是这事既已过去,不敢再劳烦殿下,日后也不必专程登门。”
元朝露问道:“那他反应如何。”
荷衣顿了顿:“燕王殿下有些意外,又和我道了数句,得知当真见不到你才作罢,也没有再提婚约之事,只说待你病愈后再来探望。这些物件,日后每月会差人送来。”
元朝露嘴角翘起,不禁去想象,午后遇见的那人,那张似乎一向从容无波的面容上,露出诧异之色的模样。
元朝露视线落在满箱宝石上,“不过,他人倒还算大方。”
荷衣绕到她面前,关上箱子。
元朝露抬起头,便对上荷衣一双担忧的眸子。
“我知你不想叫燕王看到你真容,但拒绝得这样干脆,是否太过决绝?难道真的要断了和燕王之间的往来?若燕王……”
元朝露笑道:“并非,燕王那样骄傲的人,走到哪里都有人众星拱月捧着,被我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拒绝,你说,心里会有何感受?”
荷衣沉默片刻,道:“他会觉得,你极其不同,且当真是真心退婚……”
元朝露道:“婚事上不能逆着燕王,一定要如他所愿,但也不可真叫他赔足了罪,这般不上不下的,反倒能叫他时时惦念,然后——”
元朝露指尖轻转着一支鎏金簪,闪烁着光芒,映亮她双眼。
“等我伪装身份,在禅虚寺与他相处些时日,再似有若无地露些破绽,让他自己去查我是谁……到那时,婚事自然水到渠成了。”
她抿唇一笑:“今日一过,燕王必定会为我更加上心地去寻药。”
荷衣恍然:“以燕王的的身份,天下只怕什么药都能为你阿姊寻到。且望他快快找到才好。”
元朝露低声应了一声。
只是……
今日在禅虚寺,与那燕王不过片刻相处,便已令她心生退意,若非为了阿姊……为了抵御贺兰家,她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人成为自己的夫婿。
“朝露。”屋外突然响起一道女子的声音,打断了屋内的交谈。
来人的丰腴身影投落门扉之上,声音带着轻轻笑意,“好侄女,是二叔母。”
元朝露看了一眼荷衣。
荷衣道:“是元二夫人,我替你打发走。”
元朝露静坐屋内,听着屋外的交谈。元二夫人语气关切,先是询问她的病情如何,又提起昨日特意派人送来的东西与衣裳是否合意,询问那么多,最终目的,还是有意无意绕到燕王身上,问为何她不愿见燕王。
元家前倨后恭,态度转变如此之大,无非是因为燕王。
这燕王之势,元朝露自是要好好借用。
她在嘈嘈的说话声中低下头,开始翻看面前桌上摆放的那一卷佛经。
佛经被雨水打湿,中间几页受潮,墨迹晕染开,但能依稀辨认出原本字迹。
似乎无须再特意找工匠修复,自己将佛经誊抄一遍便可。
但自己答应过送燕王一套孤本,需要不少购置费。
元朝露心中有些苦恼,实在是钱财有限,转而看向一侧宝箱,燕王所赠的珍宝还有药材,倒是可以来抵一些。
那购置费就出在他自己身上。
这般想着,终是不那么心疼得滴血。
只是以修佛经为由,与燕王见面,前后只怕也不过几次,多了太过刻意……
要如何创造一个机会,能与燕王长久见面呢?
元朝露指尖轻轻敲打桌案,身影被烛火拉长。
**
山道蜿蜒,草木兴茂。
元朝露沿禅虚寺山道拾级而上。
暴雨连绵两日后,天空终于放晴,然而,初夏的烈阳终是灼人,元朝露独自一人上山,只觉裙袍都被晒得凝固在身上。
越往山上走,人迹越发罕见。
前日她是遥遥跟随燕王的身影,才得以巧合进入那凉亭,可禅虚寺布局太过复杂,倚靠山峦,以至于行至山中,她又迷了道路。
四下丛林似有野兽之声缭绕,斑驳林深处仿佛蛰伏着什么身影,她始终惴惴不安。
到半山腰的凉亭,却并未见人。
元朝露入内避暑,随意扯下头上幕篱,给早就热得红润的面庞扇风,目光扫过桌上摆放的公文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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