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因公女离婚后的豪言壮语只在帝都引起短暂热议，没过一星期，她就从话题主角变成另一个话题的背景板。

海瑟薇按照惯例，一大早去城内给贵族府上送酒，离开路上，她听见家仆们在议论罗莎。

“贝恩公爵夫人到底有多浪荡，竟然嫌弃贝恩公爵不够热情，主动离婚抛弃了他？”

“现在好了，她的侍女取代了她的位置，被贝恩公爵大肆宠爱，拥有了她的衣服珠宝，连私生女都住进了她女儿的房间。”

海瑟薇悠悠走了过去，“贝恩公爵府什么时候变成拦不住风的渔网了？”

“海瑟薇夫人，您没看今天的报纸吗？那些大报刊的记者收买了贝恩公爵府的下人，打听得可详细了。”

“是啊，据说贝恩公爵的情人连着几天被公爵叫去主卧宠幸，从晚上哭到天亮，不止一个人听到呢！”

“夫人您觉得贝恩公爵夫人知道这事会是什么反应，一定后悔坏了吧？”

“谁知道呢，我只觉得公爵该好好管家了。”

海瑟薇没了兴致，摆摆手，“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不愧是贵族，和我们平民想的都不一样。”

家仆们不知，其他贵族与他们并无不同，海瑟薇反而是特例。

整个帝国上下无论贵族平民都对罗莎的反应议论纷纷，此事件传得比罗莎之前那番话更广，人人笑她一时下错决定，失去了本该拥有的荣华富贵和宠爱专情。

下午，海瑟薇提前回到村里，打算写封信去提醒一下罗莎，免得她完全不知道前夫给她造了谣。

侍女艾米迎了上来，神色不安：“夫人，乳母刚出去买菜，丹尼斯子爵夫人就来了。”

海瑟薇眸光一冷，“她正在楼上翻东西？”

艾米连忙点头。

海瑟薇朝她露出安慰的浅笑：“我知道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别担心，她也翻不出什么东西。”多亏上次的教训，她早把账簿和存款放到母亲找不到的地方。

“海瑟薇，你可算回来了！”

听见楼下动静，丹尼斯子爵夫人跑下来，站到海瑟薇面前，一把捧住女儿的脸，“诶哟，太瘦了，我好不容易把你生得跟我一模一样，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

海瑟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母亲，别假装关心我了，有什么事就直说。”

子爵夫人一愣，泪水忽然涌出眼眶：“母亲那么担心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就因为当年那点小事，至于记恨我到现在吗？我都是为了你好啊呜呜……”

那张海瑟薇相似的美丽容颜哭得梨花带雨。

曾经，海瑟薇也被她的泪水骗了过去。

“海瑟薇，你就答应嫁给伯克利侯爵吧！”

海瑟薇实在难以接受这个请求，“母亲，您让我嫁给谁都行，但伯克利侯爵比父亲都年长，还死了两任妻子，您要我去献身送死吗？”

子爵夫人安慰她：“没关系的，我都和你父亲说好了。你不用和侯爵行房，只要嫁过去充当两家合作的证人，你父亲就能利用侯爵丈人身份进军首都商界，不需半年，他会以无效婚姻为由接你回家。那时，你的婚姻全由着你！”

帝国法律规定，贵族半年没有行房就可以视作无效婚姻，自动解除婚姻关系。

这个计划听上去很完美，但海瑟薇不敢相信父亲会遵守承诺，“万一他不接我回去怎么办？我就只能当侯爵夫人到死了。”

子爵夫人忽地泪如雨下：“女儿，母亲只有你了。你也知道，你父亲在外面养了很多情人和私生子，时刻想进门取代我们。要不是母亲放下尊严去求你父亲，护着你到现在，你早在刚成年就被嫁给陌生人。难道你不信你父亲，还不相信母亲吗？”

海瑟薇从小到大见母亲哭了太多次，她不忍心也不想成为那个惹母亲流泪的人。

“好吧，我相信母亲。”

结果，她就遭受了人生最大的背叛，信念因此崩塌。

想到过去，海瑟薇的心不会再被母亲的泪水激起半点涟漪，“为了我好，你就让派来帮我的陪嫁侍女给我灌酒，想让我在喝醉的情况下被侯爵占有？”

子爵夫人嗫嚅道：“可你不是没行成房吗？”

海瑟薇手指有些发抖，不由将手背到身后，握紧成拳，“是啊，要不是我偷偷喝酒养出了酒量，在侯爵想对我不轨时醒了过来，用酒瓶威胁他要自尽，他也不会停手！“

伯克利侯爵被她的反抗所激怒，彻底冷落了她，才让她有机会跑回家里质问母亲。

子爵夫人嘴唇颤动：“我那么做也是为你着想，你都嫁人了，与其离婚回来被人嫌弃，不如趁机巩固地位……而且，你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嘛？”

海瑟薇一脸哭笑不得：“哈哈，对，多亏你推了我一把，不然我走不上这条路。”

“对嘛，没有母亲生你养你，你能活到现在赚这么多钱？”

子爵夫人鼓起腮帮子，“你在外面逍遥自在，却放着母亲一个人在家受穷吃苦，也太没良心了！”

海瑟薇淡淡道：“是父亲不给你钱花，你找我不如去找你的儿子。”

子爵夫人嘟囔：“他只是个没娘的私生子，哪有我肚子里生下的亲女儿可靠。就算你脱离了侯爵府和子爵家，你也是我的女儿，不能抛下母亲不管啊！”

海瑟薇噗嗤一下笑出声：“母亲这话说的，好像我从没给过你钱似的。这月之前，我一直每月初和月末给你送钱。即使跟你说过十一月开始不送了，你月初也闯入酒坊，把我家洗劫一空。”

如果不是见到罗莎，与她畅谈一夜，海瑟薇也不会知道世上很多与她相似的女儿。

其中，有的远走高飞摆脱了家庭，有的用金钱买断亲缘，还有的在不断被索取后冷了心，彻底与家人断绝关系。

“你小时候说希望我是儿子，我一直努力做得不比男孩差。你说父亲宠爱情人不重视你，我学习陪酒给父亲事业打下手。你说父亲故意不给你钱，我在分居后吃不饱饭的情况下也把赚到的大部分钱交给了你……”

海瑟薇第一次对母亲说出心声：“我不求你如同海里因公爵一般支持女儿离婚，至少别再拉着我和你一起沉沦！”

子爵夫人被她的话打击到了，“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海瑟薇平静道：“那一切都不是我的选择，就算我的出生是个错误，我也偿还完母亲的恩情了。”

子爵夫人难以置信:“你说这话是想和母亲断绝关系？除了母亲，谁会无条件帮助你接纳你！”

海瑟薇道：“如果能像海里因公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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