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长惊讶于艾丽娅的观察能力，“小小姐刚回来就把人记全了吗？”

艾丽娅摇摇脑袋，“那个侍女有一头和玛丽姐姐一样的棕褐色头发，眼睛眼色和安妮很像，所以我下意识记住她了，其他人我还记不住呢。”

总长说：“您五岁就能表达清晰，很有公女当年的风范哦。”

艾丽娅眼睛一亮，“真的吗？”

蒂亚也露出好奇的眼神。

“是啊，我（公爵夫人）五岁的时候会识文断字，当着一群大人的面大声读诗，还能指出母亲的错误。”

前世的罗莎和公爵夫人经历有些相似，但更加出众，还没到上小学的年纪就擅长英、法、德、日、韩五门外语，上了当地电视台的新闻，被外地的贵族私立中学主动邀请去参加考试，承诺通过就免费入学，提供高额奖学金。

罗莎微微勾唇：“艾丽娅只会青出于蓝胜于蓝。”

蒂亚一副有荣与焉的神情：“姐姐和艾丽娅这么厉害，果然我们海里因家族是最棒的。”比贝恩好一百遍！

罗莎望向艾丽娅，“既然被你发现，我们就不瞒你了。今天有一个贝恩家族安插在海里因的间谍主动暴露在蒂亚面前，想要对我们挑拨离间，所以我们趁机把其他人也抓住了。不过，那个侍女不是间谍，只是无意中透露了在餐厅听到的消息。”

艾丽娅眼神悲悯：“她不是故意的，可以留她一命吗？”

总长挑眉：“小小姐，我们这里可不是贝恩，当事人并非主动泄露机密，还弄巧成拙让棋子暴露，功过相抵，我已经允许她选了府外的工作岗位，收拾东西去了。”

艾丽娅惊讶：“这样也可以吗……”

都说家主行事风格决定了家族的氛围，有贝恩公爵那样的家主在，府里环境自然变得冷漠又压抑，罗莎能理解艾丽娅：“别怕，你父亲没法再影响你了。”

蒂亚跟着点头：“以后你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海里因，虽然这里没有贝恩繁荣富裕，但每个人都会保护你，关爱你。”

总长脸上温柔和蔼的神情无声传递出了对艾丽娅的鼓励。

艾丽娅想说自己不怕，对上餐厅里其他三人关切的眼神，仿若一只被蜂蜜糊住嘴的小熊，说不出话来，“……”

“我要是有这么可爱的女儿，早把天上月亮星星捧到她面前了，那男人真是不知好歹，放着这么小的孩子不管！”蒂亚心头一恼，连海里因公爵都埋怨上了，“公爵大人当年都去贝恩了，怎么不直接把姐姐生下的孩子抢回来！”

这次轮到罗莎惊讶了，“母亲在我难产时去过贝恩？”

总长点头：“那是公爵殿下在大战后唯一一次离开前线，她一回公爵府就赶往了贝恩，后来我们听说您难产去世，以为公爵大人跟您母女连心提前察觉到了危险，只是没想到……”公爵大人竟然放弃了公女的遗体和孩子。

罗莎不由看向蒂亚，“你们后来没想过把孩子接回去吗？”海里因家族直到漫画结局都没出现在艾丽娅面前，不然她也不会一直生活在贝恩家族，被父亲利用。

蒂亚知道她在想什么，恼羞成怒道：“我承认，你的信寄回来时被我生气之下随手丢进文件堆找不到了，但接回艾丽娅的事我一直在提，是公爵大人不同意把孩子接回家，还让我别管的！”

贝恩公爵府在姐姐去世后搞了大清洗，内部密不透风，她根本插不进去，只能不计成本地订购了所有帝国报纸，祈祷讣告上别出现艾丽娅之名。

“公爵大人应该有她的用意罢。”

总长双眸真诚地望着艾丽娅，“小小姐，我不奢求您能原谅大人，只是期望您能把怨恨的选项暂且搁置，等公爵大人回来与她沟通后再做决定。”

罗莎眼里划过担忧。

“艾丽娅，或许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父亲哥哥之前因为你害我难产才讨厌你，其实不是的，他们本就是那样糟糕的人，爱我只是别人替他们掩饰恶行的借口。”

“我母亲或许会在失去心爱的女儿后怨恨你，但她绝不会故意放任你受苦，因为她知道，我爱你。”

艾丽娅过去的经历都没有今天听到的话更让她内心震荡。

恍然间，她仿佛变成了童话里的人鱼，睁开眼就在陆地，被所有人告知：

“你的双脚生来像踩在刀刃上一样疼痛，皮肤像晒干的土地一样皲裂。这很正常，大家都这样，只要忍耐就能活下来。但有一点你千万要记住，大海是最可怕的存在，她会将人类的生命无情吞噬，不要靠近她，不要相信她，陆地是你唯一的依靠！”

那些话曾让艾丽娅相信，“父亲”是保护她不被大海侵略的大山，“兄弟”是替她遮挡烈阳的云团，即便在陆地上痛苦挣扎直至油尽灯枯，她也从未想到大海才是她的归宿。

小女孩将脸埋入双手掌心，呜咽道：“有人一直想着我，我怎么可能怨……”是她找错了方向啊。

罗莎恍然发现，这是艾丽娅第一次在她面前清醒地哭。

“咔哒——”

【幸福指数+2%】

【任务进度条：50%】

幸福指数如指针转动，声音不似胜利凯歌的前奏，更像发起冲锋的号角，昭示着某些不详。

*

第二天。

会议开始前，罗莎站在城堡前方的广场上，当着参会官员们和公爵府所有工作人员的面，把贝恩家族和其他家族的四个间谍抓了出来。

“园丁，肯，八岁时随母亲迁居海里因，成年前接触到贝恩家族，主动投靠了他们，作为贝恩家族的间谍潜伏在公爵府里，将大量海里因家族内幕透露给贝恩家族。”

“厨师，杰克……”

“马厩工作人员……”

“清扫女仆，莉莉，结识外地商人后被对方以爱情名义蛊惑，将公爵府的非重要文件带出……”

所幸这里是海里因，女人们是天生的情报员，一旦有了怀疑很快就查出异常对象。

罗莎面对下方人群，视线在某个脑袋上停了一瞬，继续道：“肯的罪行最重，我们会将其送回他的主人手里，其余人等，念在他们坦白从宽的份上，海里因公爵府将施加十到二十年不得减免，不得违抗工作安排的劳役。”

行动开始前，蒂亚曾问她：“姐姐为何不把皇室的间谍抓出来，只让我暗中派人盯着他？”

罗莎解释：“有那家伙在，我们和皇帝就有一线联系，未来迟早派上用场。”

蒂亚心中不解，海里因在帝国成立后就和皇室互不干扰，真出了问题也不会得到帮助，留个联系方式有什么用，但她也没有阻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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