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市的雨缠缠绵绵，将法医室的窗玻璃糊成一片朦胧的水幕。

姜倩倩站在证物柜前，指尖悬在标有“陈秀莲案·现场钮扣”的牛皮纸袋上，袋中那枚青铜钮扣隔着粗糙的纸散发出寒意，与她掌心那道钮扣疤痕的灼烧感交织成诡异的刺痛。

自从宋知远发现真凶另有其人后，张智国是完全不允许姜倩倩参与案子了，昨天局里一个小小的盗窃案，他都支开姜倩倩带着大家讨论。

而今日是在傅沉舟的帮助下，她好不容易能够进入证物室，自从进来后，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尝试通过触碰证物回溯凶案现场。

“姜同志，这是最新的尸检补充报告。”宋知远将牛皮记录本放在她身侧，钢笔尖在“肺部泥沙成分”一栏划了道红线：“省局那边的光谱分析显示，除了蓄水池的硅藻，还含有东郊化工厂特有的石英砂，比例达到百分之三十七。”

年轻法医的白大褂袖口沾着淡淡的福尔马林痕迹，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困惑：“更奇怪的是，死者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与陈国栋的血型不符。”

等到宋知远离开，姜倩倩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按上纸袋表面，但预想中的画面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头痛，像有无数根钢针同时扎进太阳穴。

她看见零碎的光影在黑暗中飞旋：陈秀莲染血的纱巾、纺织厂车间的齿轮、还有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正在解纽扣——但所有影像都模糊不清，如同隔着毛玻璃观看，细节在眩晕中支离破碎。

“咳咳……”姜倩倩猛地呛咳，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滴落在牛皮纸袋上，红梅色的血珠迅速晕开，将袋中钮扣的纹路洇成深褐色。

她这才意识到，自从重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在回溯中感到如此强烈的排斥感，仿佛证物本身在抗拒她的触碰。

“你又用能力了？”傅沉舟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雨水的凉意。

他穿着藏青色风衣，左手里的搪瓷缸还冒着热气，在看到姜倩倩身上那斑驳的血渍时，他脚步猛地顿住，缸子里的胖大海茶溅出几滴，烫得他指尖微缩。

姜倩倩根本来不及想他问的什么，头脑中又开始眩晕。

她踉跄着伸手，试图抓住旁边的证物架，指尖却碰到了另一袋证物——那是从陈国栋办公桌里找到的红色纱巾，纱巾的边缘还残留着指甲抓挠的破洞。

触碰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机油味扑面而来，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背影：穿黑色风衣的人站在蓄水池边，袖口的青铜钮扣在月光下反光，可当她想看清那人的脸时，掌心的疤痕突然如烙铁般发烫。

“别碰！”傅沉舟冲过来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让她吃痛。

傅沉舟的掌心蹭过她流血的鼻孔，眼神锐利如鹰隼：“你今日不能再用能力了！难不成你不要命了？”

姜倩倩这才发现，傅沉舟的风衣下摆还在滴着水，显然是刚从雨中赶来。

她正要挣脱，却看见傅沉舟的视线死死锁在自己掌心的疤痕上——那道被青铜钮扣烙印的伤口，此刻正泛着红光，夔龙纹的形状在皮肤下突突跳动。

“我必须找到真凶……”姜倩倩的嗓子里带着血沫，她指着证物袋里的钮扣说道：“既然陈国栋的袖口钮扣磨损程度和这个完全不同，就足以证明他不是凶手！我得找到真凶证明给张智国看！”

傅沉舟突然将她拦腰抱起，动作粗暴却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他身上混合着雪松皂盒雨水的气味，这让姜倩倩恍然间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是这样带着一身清冷的气息出现。

她挣扎着看向证物柜：“我还可以再试试看……”

“够了！”傅沉舟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张智国已经说了这案子已经完结，你再查下去会被当成妨碍公务！”

姜倩倩却在他怀里剧烈咳嗽起来，鼻血顺着下颌滴在他藏青色风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褐色痕迹。

她能感觉到傅沉舟的身体瞬间僵硬，低头时能够看见他紧抿的嘴唇和额角暴起的青筋——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

“你的能力……”傅沉舟的声音突然沙哑，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是不是每次触碰证物都会这样？”

姜倩倩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有担忧，有愤怒，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了然。

她这才意识到，傅沉舟并非第一次撞见她使用能力：停尸间里她鼻血滴落时，是他递来的手帕；庆功宴上她醉酒胡言乱语时，他异样的眼神；还有此刻，他对她能力副作用的清晰认知……

“你早就知道了？”姜倩倩的声音颤抖着，掌心的疤痕与他后颈那道神秘的印记产生奇异的共鸣，就像是两枚相吸的磁石，在这个时空交织着。

*

傅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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