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前絮》
“姑娘......”墨香不忍心骗她,哭着还想要再说些什么,静堂忽然像挺尸一样坐直起来,满眼是泪,目光离散着望着不知是谁。
“为什么,”她说,目光缓缓游移过房中的人,“为什么命运要对我这么残忍,从开始到现在,我经历的一切还不够吗?还不够吗!”
突然,她像是疯了一样去打自己的肚子,杨绪眼疾手快拦了下来,静兰和墨香在一旁死死扒住她的手,静堂不管不顾地挣扎,嘴里咿咿呀呀地发出嚎叫,像一只受伤的母狼,在万念俱灰中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她终究是敌不过三个人的力量,在推搡中逐渐偃旗息鼓了,双手垂下来,安静了片刻,掀被下床道:“我要去找他。”
下床的片刻,整个人便支持不住地向前跌去,三人又上来赶忙扶住,墨香哭着问道:“姑娘要去哪里找?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静堂匍匐在地上,长发凌乱地荡在身侧,抬起头,气喘吁吁地道:“洲渚别院。”
“那里已经被封了,”杨绪劝道,“现在全是官兵,你以为严忍冬的人会放过你们吗?”
静兰也上前劝道:“姐姐,冷静些,我们都不能再失去你了。”
她依旧是摇着头,充耳不闻,甚至嘴边酿出了一丝笑,笑颜里咬破了嘴唇,嘴角殷殷咳出一缕血,执拗地说道:“他没有死,我要去找他。”
众人仍是不让,“姑娘”“姐姐”地劝着,静堂突然暴怒一般地甩开众人,嘴里大叫,像看敌人一样看着所有人。
墨香知道她一向冷静理智,见她如此,便知此次是巨大的崩溃,她不再像她,像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执拗、凶悍、不识好歹,意志崩溃到,就连敌友都快不分了。
祝长风没有参与,他抱着手,杵在一边的墙角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感到彻骨的寒凉。
他知道她爱陶然,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这爱是何等的浓烈与绝望。她为他疯,为他叫,为他展颜或是落泪,他原以为,陶然的死是自己莫大的机会,自己终于迎来一个护住她的脆弱,能叫她动心的时刻,此时看来,竟是不能了。
祝长风双手环抱在胸前,就像在拥抱同样受了重伤的自己。
而伤人的,就是她对他的深爱。
半晌,他抹了抹眼泪,从墙角幽幽发出一个声响:“我带你去。”
季静堂匍匐在地,抬眼去看他,祝长风向她挑眉,做出一个轻松的表情:“你不是想去吗?我带你去。”
“你跟着胡闹什么!”静兰原就对他不满,此刻起身急道:“你不知道洲渚别院有多少兵吗!”
“我知道啊,”他放开环抱着自己的手,吸吸鼻子,笑道:“可是有什么办法?拦着她不让去吗?她不亲眼去看看,怎么过以后的日子?”
静堂闻言,像下了什么决心,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对祝长风道:“我们走。”
他伸手拦住她,侧眼道:“就这样去?”
静堂疑惑地看他,又看看自己。“换身衣服吧大小姐,”他转过身去,又抹了把眼泪,“你这样衣冠不整,他怎么会开心呢?我先去探探,时辰还早。给你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我们院子里见。”
语罢,他破门而出。
夜已经很深了,天气渐冷,人在京郊嘴里都不禁呼出白气。
两人身着黑色的夜行衣,原是避让着巡逻兵在小巷走,季静堂体力不支,待出了城门,祝长风便偷来一匹白马,载着她朝洲渚方向奔驰而去。
此刻已近别院,长草淹没马蹄,不再发出哒哒的声响。他扶着她下马,气喘吁吁地问道:“看到了?都是人。你还知道别的入口吗?”
远远望去,别院门口围了一圈卫兵,杵着火把,灯火通明。
季静堂不言不语,朝反方向走去,祝长风跟在她身后,直到两人的身影都没入长草,走到尽头,才看到草垛里掩这一扇不易发现的小门,像个狗洞,还没有两人高。
门上系着一把花旗锁,静堂从怀中取出钥匙,又谨慎地朝周围看了看,带着祝长风钻入其中。
过了门的眼前,柳暗花明,别有洞天。
长桥架于池上,湖心亭盼,月色倒影水中。静堂站在原地,想起曾经的朝朝暮暮,不觉看楞了,整个人僵在那里,直到祝长风摇了摇她:“走吧,到里面看看。”
所有的厢房都被上了封条,别院中空无一人,只有静静的水声流淌着。
“这里真够冷的,”他见她始终沉默,有意缓和气氛,“大冬天的,你们也真待得住,我都要冷死了。”
祝长风呵一口热气在手上,双手交叉摩挲着自己的肩膀,却见静堂直愣愣地走向前去,站在封好的门缝面前,一言不发。
她立了片刻,伸手用指尖划破了封条,跨入其中。祝长风紧随其后,谨慎地将门锁闭起来。
此处便是两人日常的起居之所,此时金器玉器已被搬空,只留地上的绵软的波斯地毯和那张大大的紫檀木桌,孤独地伫在原地。
原来,桌旁还有一张摇椅,静堂习字时,陶然会躺在上面惬意地看着她笑。眼前的陶然的影子虽然摇椅的消失,成了静堂脑中的幻象,她支持不住地哭出声来。
祝长风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身后,没有去打扰她。她哭了一阵,抹了把眼泪,朝卧房走去。
静堂见陶然的最后一刻,便是在这里。她背对着他,负气而走,回眼看时,余光掠过他颀长的身影,背对着她,有些颓丧地站在圆桌旁。
不知是谁清理房间的时候不小心,在桌面上落下几片枯萎的百合花瓣,最后那一夜的花,终究是陨落了。
“陶然,你真的走了吗?”她默默看着指尖的花瓣,自言自语,眼泪一滴滴留在那枯萎的地方,惹人心碎与怜爱。
静堂满眼是泪,模糊地朝床上看去,妃色的软烟罗仍挂在那里,连锦被也没有挪走,层层叠叠的放好,只是,再没有那个人了。
她的情绪突然到了浓烈的顶峰,颤抖着身子站在窗边,捂着嘴拼命哭,却不发出一点声音,悼念着他,和他们残破又美丽的爱情。
静堂咬着指节,悲伤到无以复加,直到现在这一刻,她颤抖着心,红肿着眼睛,才真的相信陶然已经死了。
“那是什么,”祝长风道,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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