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前絮》
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静堂昏睡,静言也昏睡。
姐妹俩一个宫外,一个宫里,或许都希望自己再也不要醒来。
静言的底子到底更好些,两天过后,她缓缓睁开眼,看严忍冬抱个孩子在一旁颠得欢欢快快,对她道:
“快,看看孩子。”
他把孩子抱过来让她看了一眼,只是一眼,静言就泪眼模糊了。
这孩子一出生便落到严忍冬手中,他一定会挟天子令诸侯。
这孩子一出生便注定是颗棋子,静言想到死去的太子,对他全无寻常母亲的期待。
她把眼睛闭了起来,一股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流出。
严忍冬很是欢快。
不是因为她哭,是因为她无所依靠,此后便只能依靠自己了。
他把孩子递给宫人,自己坐到她的床边,安慰道:“乖,别哭了。”
静言皱眉,流泪,头往里面偏,不让他替自己擦眼泪。
她睁开眼睛,问道:“我妹妹呢?”
严忍冬很是欢快:“死了。”
静言心中裂开了,痛像种子发芽一样从五脏六腑生出来,蔓延到每一个指节。
“陶然也死了,”严忍冬叹气,“多可惜啊,寒窗苦读十年,就上任了一年,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死了呢。”
静言心死如灰,像一块石膏黏在床上。
她太蠢了,实在太蠢了,怎么会这么轻易相信严忍冬会被抓到,怎么会相信太子之死的消息会那么快的从宫人口中审出。
这分明就是个局。
严忍冬叫她以为自己已经胜利了,把握了大势,他麻痹她的警惕性,叫她在贵妃临朝的盛世大景中惯坏,然后明目张胆地回京,给他们致命一击。
是啊,他不曾与陈恨生他们瓜分利益,他好处全然不要,一心向着皇权。
静言怎么都不能想到,一个不涉利益的人怎么就能得到陈恨生和孙兼礼的支持,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女人吗?
因为自己是女人,所以不能使他们服气,哪怕临朝称制,有皇帝手谕和私兵,他们还是不服自己。
“对了,”严忍冬笑道,“送你一个礼物。”
他叫宫人把半死不活的祝钦云抬上来。
静言侧眼看去,已经不想再说什么。
“昔昔,你小字是叫昔昔,对吗?”
她不回应。
“还是我偷偷躲在凤仪殿外面,听陛下这么叫你呢。”
他起身,轻盈,走到皇帝面前,取出一把匕首,笑问:“你恨他,对不对?”
“对。”
“好啊,那我替你杀了他。”
“严忍冬,”她止道,“我自己来。”
殿中,只有他们二人。静言十分无力,挣扎着起身,长发荡在身侧,仿佛一抹游魂。
她面色苍白,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从严忍冬手中接过匕首,伏跪到皇帝面前,宠辱偕忘地笑笑。
闭目,持刀,举手,猛地一插,那祝钦云就这样死去。
一代开国帝王,雄征天下,就这样默默死在权臣和后妃手中。
历史会怎么写他呢?静言不知道。
会写权臣和后妃勾结,说那些香艳故事,说他们联手把皇帝害死吗?
静言不知道。
她的妹妹,季静堂,整件事情里最大的功臣,恐怕连一个名字都不会有。
而她的妹夫,陶然,那个为了改革强撑天下的人,恐怕只会徒留一个乱国的罪名。
静言杵着自己的膝盖,挣扎起身。
严忍冬朝她伸出手,示意她把匕首交换给自己,静言却冷冷看着他,一把将匕首从祝钦云肚子上拔出,带着血,对严忍冬刀尖相向。
“想杀了我?”他问。
“不。”
“那为什么,你不是恨我吗?昔昔,你连皇帝都敢杀。”
静言惨淡笑笑:“严忍冬,你以为自己的日子会好过吗?你杀了我妹妹,杀了陶然,田改总局必然瘫痪。现在天下的情势,容得你在京都逍遥几时?你空有玩权弄术的本事,能像陶然一样有治国之道吗?”
她嘲讽:“他那样一个经世致用的人,尚不能挽大厦于将倾,你以为你能吗?”
又道:“你真的以为朝臣们信你吗?粮荒迫在眉睫,新政只能进不能退,西域、北境、东南都会虎视眈眈,严忍冬,我怎么能杀你呢?”
静言变态般地狞笑:“我妹妹和陶然经历的事,当然要你再经历一遍了。”
语罢,她轻轻松开指尖,那柄带血的匕首就这样掉落在两人之间。
哐嘡一声,有如寒冰碎裂。
她一眼都不再看他,转身回去躺下。
潇湘书房的小屋内,五个人都各自静静待着。
季眠也不再哭了,大家面无表情,唇眸惨淡,寂寂的没有光,守在静堂床边。
所有人都知道静堂身体不好,一年以前,季家覆灭,是陶然拼尽全力把她从死神手中拽回来。
如今这一遭,她挺不挺得过,还是个变数。
杨绪轻轻一拉静兰的衣角,说道:“你来。”
二人出了小屋,他附手在背,问道:“她是你姐姐?”
静兰想了想,点点头。
“你是季丞相的女儿?”
静兰想了想,又点点头。
“所以,槐荫姑娘都是假的,你一直在用自己的笔名和我在一起,从来没有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静兰道:“你也认识我姐姐,在说自己过去的时候,你不也没说吗?”
“我没说那是因为我以为这事跟你没关系,但你是谁,对我来说你觉得重要吗?”
静兰皱眉,烦躁道:“我姐姐生着病,我不想跟你吵。”
他扶住她的肩膀:“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察哈尔的探子,季丞相的女儿,还有什么?你们季家的女儿为什么有这么多秘密?”
“因为我们要活下去!”
她含泪大吼,屋内,墨香和季眠都听见了声音,侧头去看。
“你知道一个女人在乱世里活下来有多艰难吗?没有秘密,完全坦诚,你觉得可能吗?”
她背过身去,擦擦眼泪道:“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季家的孩子零落天下,但有一点是不变的。”
她转过身来:“那就是,我们把季家,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
她道:“如果你接受不了这点,你走就是了。”
语罢,她心情很是不好,转身回屋。
杨绪在外,无奈叹了叹气。
很快,天下舆论之势逆转。严忍冬不再是杀害太子的佞臣,季静言反倒成了把持朝政,残害忠良的妖妃。
她伪造陛下手谕,纵容陶然改革,亲手害死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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