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前絮》
晋渊手中抱着个米黄色长布袋,血染成了深色的一大片。左棠瞧见了,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二人并不回应,见季阳冷着脸从帐子里出来,方才回道:“朝中敦睦亲王的遗体。”
“敦睦亲王?”左棠皱眉,想了想:“就是平定京中大乱的英雄?”
二人低头,那青儿见左棠神情,更是吓得不管不顾,直跑到季阳身后,紧紧拽住他的胳膊。
“来人,”左棠道,“皇帝害死了我的儿子,把他哥的遗体拿去喂狗。”
“大汗!”季阳跑上前来,止道:“逝者已逝,我把他带过来,是因为亲王与家父交好,还请大汗不要过多为难。”
“可他弟弟杀了我儿子,他又是大新朝的功臣,要是细究,若不是他带兵挡住了察哈尔部,本汗或许早就得了天下了。”
他撞着季阳的肩膀走开,突然回头道:“哦对了,经你这么一提醒,这大英雄的尸体喂狗可惜了,来人,挂在城门口,昭我大秦国千秋永业。”
季阳咬着唇,脸色铁青,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季火长,”左棠道,“你升职了,明日起,统领百人,任百长吧。”
左棠走后,姜弥生和晋渊缓缓走过来,青儿哭道:“季大哥,我们走吧,这里好可怕,动不动就杀人,还不如我们一路流浪的好。”
“太欺负人了!”姜弥生提剑气道:“我们何曾受过这样的气,真想一刀杀了他。”
晋渊道:“也不是不可以,公子,若你下令,我们商量个机会,即刻就行动,再也不受这窝囊气。”
季阳忍了又忍,半晌道:“家姐还活着,一切还有转机。你们都听好,今后万事,不可冲动,先暂且按下,以待来日。”
一旁,青儿却哭得肩膀颤抖,季阳微微俯下身,劝道:“委屈你了,坚持一会儿。我答应你,会有好起来的一天。”
她还红着眼,咬唇点点头,拿手背一抹满脸的泪。
次日清晨,散朝后,谢渊等人集聚颐政殿听宣。红色的官服站了两排,谢正秋却是不在。
今日是他和严敏的大婚,皇帝特批了三天假,陶然带着祝长风进来,二人在后排站好。
祝钦云坐于案前,敲着手指道:“来了?”
祝长风行礼:“叔父。”
这一叫,让在场左右人都有些意外,祝钦云抬眼去看他,半晌后,终是没有理会,只问:“关于朝廷的提议,你想清楚了?”
祝长风上前道:“想清楚了。”
众人心里皆是一松,不想他却说道:“还请朝廷赐予我一实职,与京都百姓谋求生利,既有益于巩筑天子威仪,皇家声名,又可安抚战乱善后之工,缓京郊流民之乱,于国,于民皆为利好之举,还望叔父恩准。”
众人一惊,陶然脸都绿了。
祝钦云闻言,闭目沉声:“陶卿,这就是你问出的答案?”
这祝长风出棋不定,胆大包天,在陶然面前装乖,不透半点风声,转身就口出狂言,把自己给卖了。
他皱眉,叹气,眩晕,上前道:“陛下,祝公子所言虽是大胆,但眼下京中确乎有三件事要做。”
钟睿林在一旁看陶然的样子,心里踌躇着该如何帮他解围。
“第一,设粥厂,立义塾,收聚战乱流散之民,教他们织席编筐之技,既能解决眼下饥寒,又能授人谋生之能,彰显皇恩浩荡。第二,第二......”
他的头更晕了,摇了摇,喘息道:“第二......”
“第二,”钟睿林上前半步,接话道:“京中地广人稠,亟需拓开京郊之地,需清查各处废墟瓦砾,疏浚堵塞河道,修葺破损城墙,整肃商道关卡,使京师内外交通顺畅,才可留待他日百业渐兴。”
“第三,”他看了看陶然,两人交换眼神道:“还需编户造册,一面安抚京郊流民,一面划定无主荒田,分发耕牛种子,组织垦荒屯田,这样做,既可缓流民之乱,又增粮仓之储,皇家声名便可在战后重固,不至起义叛乱。”
谢渊道:“这些话,怎么听上去更像是对京兆尹府说的?陛下,臣已命六部各自整肃,全力修战后之防事,无需再设一个什么实职做这些事。”
钟睿林道:“谢丞相,六部虽是可做这些事,但各自为营,政策松散,长传下达之间未免损耗。陛下,臣进言,可特设京畿营缮总局,以工部、户部为核心,辅以多部协同,立‘复城安抚使’为总职,设纲领,立监察,稳步推进战后营田修城等事宜。”
严忍冬道:“两位大人,陛下问的是祝公子之事,二位怎的扯到如此之远?这样说,似是已经在陛下裁决前,暗定了祝公子可堪‘复城安抚使’之职了?”
陶然缓了缓,说道:“严大人,昨日您看着祝公子于后花园离开,散职后我入严府陪伴令姐至深夜方归。”
谢渊闻言意外,不想严敏今日嫁入谢府,昨日还与其他男子厮混,面上很是过不去,拿眼睛狠狠瞪严忍冬。
严忍冬自是理亏,嘴里咳嗽了两声,不想陶然一向稳重,怎会把这等事在皇帝面前说出来。
陶然道:“我与钟大人终日忙于朝中事务,和祝公子之交道不过了了,怎堪忍受此等事前密谋的罪名?钟大人与臣所言,皆为朝廷计,还请陛下明察。”
他豁出去了,就算今后朝中有人拿他和严敏做文章,他也要让谢渊知道严忍冬两边撒牌,并非只与他谢家交好。
“朕知道,看二位眼下淤青,身形消瘦,便知事务辛苦,倒是谢丞相,连日来胖了不少。”
谢渊行礼道:“陛下知道的,臣有消渴之症①,又上了年纪,饭真的一口都不能少吃。”
“是吗?”祝长风道:“谢丞相可下过辇轿,亲自去看京中流民?哪怕只是扔些碎银子在他们的破碗中?谢丞相一个身子有流民三四个之大,知道的说您得了消渴之症,不知道的只道京中官员俸禄丰厚,抢了战后赈灾的饥粮,依我看,修缮战乱之事,谢大人这样的形象还是不要出现的比较好。”
“你!”谢渊被气得心梗,“黄口小儿,身份不知真假,岂敢在陛下面前堂而皇之大放厥词,当真是教养全无!”
“是啊,”祝长风道,“我爹自小就离开了我,在京中为各位卖命,我怎么会有教养呢?”
祝钦云拿眼睛去看陶然,祝长风道:“陛下用不着怪陶大人,我知道我父亲名为英雄,实为叛贼。可为什么偏偏凭你们一语我就要信了呢?就算他是叛贼,我又没有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他平乱英雄的名号响彻天下,令百姓有信仰皈依,令西域及察哈尔诸部震慑,事到如今,是功是过都很难评啊。”
“祝公子,”陶然道,“陛下面前,还请履行你我约定,勿要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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