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夜》
“后面的事,来使您也知道了。”
“我们本以为报上去就会有人来调查,而我也可顺道将女儿托付出去。”
“可谁知......”萍娘似有未尽之意。
“谁知那么久没人来,来也只来我一人,而且我还是个年轻姑娘,所以让你无法相信,我说的对吗?”屠玉帮她补充道。
萍娘苦笑:“这是天大的事,所以我们必须得谨慎。”
语毕,她目光柔和地看向阿秀和她手中牵着的女孩儿:“阿芙不光是我的孩子,也是阿秀的孩子。”
屠玉顺着萍娘的视线看过去,那女孩儿许是因为跟阿福是双胞胎,眉眼和个头都十分相似,这样看来上次阿秀逗弄的应当便是这个孩子了,只是自己离得远,所以错看成了阿福。
“她,也叫阿福?”屠玉不解。
萍娘摇摇头:“不是福气的福,而是芙蕖的芙,我希望她能如荷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而且,我怕如果叫了不同名字,会被其他人听见。”
屠玉暗自点头,这倒确实。
“那从那之后,赵德康......我是说赵里正还有做出那种事吗?”
萍娘唇边逸出一声轻笑,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屠玉身上:“来使何必如此拘礼,便是直呼他名讳,又能如何?”她的话语说得轻巧,仿佛是真没把赵德康放在眼里。
屠玉摸摸鼻尖,局促笑了声。
言罢,萍娘敛了笑意,又就着屠玉先前的问题缓缓摇头。
“换了做主的之后,虽然日子还是不好过,但也没有压得那么紧了。”
“既然能活下去,他自然不会提。”
屠玉静静地听着,眉头却蹙起。她记得来时路上,自己罕有看见女童,还有那条河,好端端的又为何要改名叫求子河呢?
她将这些疑问尽数提出。
萍娘并未回避,相反她的脸上有股近似冷酷的平静:“他是没再主动提起,可这世道向来如此。女子命贱如草芥,遇上灾荒、战乱或是其他任何难处,最先被推出去顶罪、被牺牲掉的,总是女子。”
“而其他人如何做事,他从不曾阻拦,也不曾为她们说过一句话,这便是默许了这吃人的规矩继续下去。”
说到此处,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讽笑:“至于那‘求子河’?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说来讽刺,名字叫求子河,但河中填的却是无数女儿的尸骨。
萍娘说的这些话,刺得屠玉心头发紧,喉间梗塞,她垂下眼睫,声音低哑:“抱歉。”
“来使。”萍娘打断了她,“你有何可抱歉的?”她看向屠玉,神情复杂。其实一开始她不想让屠玉掺和其中,桐花村的事太复杂也太沉重,更不好判处,她还年轻,又是个女子,好不容易进了学宫,理当有更好的前途,若是此事办得不好,她怕影响这个女孩子。
可谁知她竟真能凭自己的本事调查到这么多信息。
萍娘声音里透着无奈与苦涩:“我本不愿让你踏进桐花村这滩污糟浑水,可你也看到了,我们是真没活路了。”
话音未落,萍娘突然伸手,将阿芙扯了过来,那孩子瘦小的身体一个趔趄,却毫无反应,只是木然地站着,头也低垂。
“这孩子,我欠她太多太多了。”她的手指抬起,似乎是想要碰一碰阿芙的脸颊,可又颓然垂下。
“她本该和阿福一样,健健康康地长大,可你看她如今连个囫囵话也说不全乎,整日痴痴傻傻的。”
萍娘嗤笑道:“每日里就那样蜷缩在井中,躲在阴影里,像一株不见光的草。你说,这和死了又有何异?”
屠玉心中沉甸甸的:“那你想我如何处理此事?”
萍娘眼中骤然亮起,她将阿芙推到屠玉怀中说:“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懦弱也好,我现在也不再想什么揭穿真相,我只想让我的孩子离开这里。”
“若是可以,来使您能否将她带走,便是做个奴役书仆,也好过在这里等死。”
屠玉顺势抱过阿芙,那孩子不挣扎也不反抗,倒真如萍娘所说,痴痴傻傻的。
“关于这件事,我需得向学宫传信报备。”
虽说萍娘已不想深究此事,但这事儿,屠玉还真想管。便是为了将来不再出现像阿芙这样的女孩儿,她也想试试。
但自己人微言轻,就连学宫也是刚刚才进去的,该怎么才能管这摊事儿呢?
屠玉一直在回去的马车上,都在想这事。
由于她跟车夫约好了今日归,而且她还要趁赵德康不在的时候偷偷把阿芙带走,所以在跟萍娘说清之后便带着她离开了,当然,这次离开不过是权宜之计。
要不,问问仙人?
过去那么久了,也不知他气消没有。屠玉将颈上玉佩取下,凑到耳旁听了片刻,里面也没什么声音。
“仙人,您还在吗?”他既是有差于自己,应当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放弃吧?屠玉有些不确定地想。
可是玉佩中仍是无人说话,屠玉失望地将玉佩戴回去。
看来这事儿,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而崔执夷之所以一直没切回去,原因很简单,他晕车了。
之前在屠玉身体里,虽也难受,但好歹那不是自己的身体,忍忍也就过去了。可现在回到自己身体里,他才发现这有多难捱。
“还有几日车程?”他向外询问道。
“公子,最迟今夜前,便能到镇上了。”外面小厮隔着一层车帘,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
崔执夷轻轻应了声,而后他又想起什么,问道:“你可有给学子传信,告诉她会有学宫老师前来视察协助?”
“昨晚出发时便传过了,如今想必也该到了。”
崔执夷微微颔首:“那便好。”
“什么?你说会有学宫老师过来看看我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屠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车夫,大声问道。
那车夫是个精壮的中年汉子,一脸浓密杂乱的络腮胡让他多了几分凶相。
但他说话的语调却十分温润,像被学宫腌入味了一样,若不是配上这副凶悍的外表,倒也像个文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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