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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合欢道的恶女没有心》

15. 修仙之人(十五)

即便到了隔天,付今越心中恼意仍越积越盛。

自己伏地做小,百般讨好,若是不为所动也就罢了,可那人分明心动却次次推拒。

云鹤隐,好一个云鹤隐。

付今越从没摘过这么牢的果子,她败兴归来,心里暗自隐忍,却不曾对外发泄。只有一直跟随在旁的系统能看出平静面下的波澜。

系统劝道:“实在不行,就重新换个目标,剑宗人多选择也多,假以时日你修为大涨,再把他捉来泄愤。”

付今越:“倒也不是不行。”

她陷入沉思。

修仙界内熟人很少,一时半会儿能想起的男修,除了云鹤隐,就剩七十余岁的鹤妖斯年,以及窝囊无比的崔乐成。

斯年模样秀气,个性乖巧,修为理应是金丹之上,只是懵懵懂懂的又有年龄作祟,不到万不得已,付今越实在不想下手。

而崔乐成,想到一贯嬉皮笑脸的窝囊金丹,她思绪顿了顿,叹气道:“只是矮子里拔将军罢了。”

系统又道:“还有种路子。”

付今越略微起了兴趣:“说来听听。”

系统:“既然已成气候的修士高傲难驯,不如挑个苗子,从小培养。”

付今越挑眉:“怎么培养?”

这就显而易见了,系统扬声道:“择个无依无靠的好苗子,庇护他,爱护他,保驾护航一路成长,好似托在心尖。这样一来,即便来日他修为见长,心里也定舍弃不下你。”

付今越:“你让我捡个孩子当妈,天地灵宝、机缘奇遇处处喂到他嘴边,费尽心血,就等他得道飞升,让我成为鸡犬升天里的鸡犬?”

她冷笑:“绝无可能。”

两者互换个位置倒能再考虑考虑。

付今越心有郁结,一把折下自己院中育出的灵花。那是朵重瓣白花,花瓣细腻柔软,边缘弧度好似波浪起伏,清冷矜贵。她望着,突然合拢手心,将花揉皱,碾碎,汁水沿着掌心淌落,一点点的浅白,如雪水般滴落。

默默盯着,直到花汁要落在裙摆时才撒手甩开,付今越面上阴郁的神色一收,回归平静。

她对自己说:“还是再接再厉吧。”

*

剑宗主峰,决浮云。

在宗内三十二座峰里,剑宗主峰虽不是最巍峨雄伟那座,却必定是最高耸险峻的一座。

其形可称奇哉,只因山顶尖尖,好似一把剑直指苍穹。令人不自觉想起它名称由来,一句刻在山脊,笔锋潇洒的诗——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山脊往上,是碎石错落围绕在主峰之巅,石块上是承托的仙府,乃剑宗宗主所居之地。

尤飞尘将手中书卷放下,回身问:“她当真如此说?”

云鹤隐颔首,简洁道:“是。”

尤飞尘面上若有所思,沉吟道:“双修之法竟有如此妙用,从未听闻。”

修仙界内,双修疗伤之事说出去,恐笑掉旁人大牙。反倒是逮人双修榨尽修为的事屡屡发生。

拜合欢宗的宽容大度所赐,凡是邪修邪道多少都会学点合欢术,在作恶贪欢之时运转功法,只为涨进修为,全然不顾被掠夺者死状如何可怖。

邪道人人可诛,合欢道更是为人所耻,加上宗内一名长老背弃宗门投入合欢道,剑宗内门徒各个都对合欢修士恨之入骨。

想到此处,尤飞尘看向一旁的陆流如,道:“近日来,门下门徒可有异状?”

陆流如摇头:“那日所见所闻的门徒都拿了补偿,又发了心魔誓,不会对外说付道友的事。而其余人等,因不知付道友身份,相处也还算融洽吧。”

“辛苦你了。”尤飞尘笑道,“我知你处事周全,那群家伙自个不想干的事,有的没的都托你身上,辛苦了。”

陆流如低下头,还未说出话来,又被尤飞尘截住。

只听宗主道:“你入内门也有数年,排行虽靠前,但新的内门大比即将开始,要再以如今修为拿到十七名,恐怕不是很容易了。修为精进需有人教引,你可曾考虑拜师?”

陆流如抬起眼,犹豫道:“可是我……”

剑宗各术各派颇多,如果要拜师,最好还是拜同一剑法的,才能细细教导好。她自入宗以来,一直学的是多情剑,主打以七情六欲参悟剑理,但宗门里已没有习多情剑的长老。

如果要拜,就定是要换剑法了……

这一犹豫,尤飞尘也是明白,叹道:“你既还未考虑好,那便先这样吧。”

说罢,她挥挥手,示意陆流如过来。

陆流如走上前去,接到一小小芥子囊。尤飞尘拍拍她的肩,道:“听闻近日大选门徒一事里,你帮了不少忙。”

陆流如有些局促:“不过是门徒本分。”

尤飞尘道:“哎,不必推辞。鹤隐说,你和付小友关系还不错,平时可有一起闲玩?”

陆流如:“近日事宜繁多……还不曾。”

尤飞尘又拍拍她的肩,“既是玩得来又不得空,那这样,门徒大选时为那孩子留一个位,让她看看热闹,你陪伴在侧,也省得底下人大大小小事情都来烦你,刚好清净。”

也正好亲近。

领悟出话中含义,陆流如面色微动。她和付今越交好,并非是为什么其他利益牵扯。

然而宗主面前,她依旧低下头,稳声应了。

尤飞尘再没别的事要嘱咐她。

待到女修离开,云鹤隐也起身想要告辞。他面色淡淡,还是那身一尘不染的装扮,举止处处妥帖,飘然若仙。

云鹤隐拱手行礼:“诸事皆以告知,晚辈告辞。”

尤飞尘却看着他,道:“鹤隐,你意动了。”

云鹤隐泰然自若:“宗主何意?”

与在门徒面前的姿态不同,在这自小看着长大的后生前,尤飞尘撇开规矩,大马金刀地一坐一岔,俯身,手肘抵在膝盖上,托腮看他。

“你对那付小友很特殊。”

云鹤隐道:“只是受宗主所托。”

尤飞尘笑:“可我不曾命你教导她。”

眉目定定不为所动,云鹤隐说得很是正直:“接近于她,方可更好留神观察。”

“哎。”尤飞尘拖着尾音大大叹气,“避而不谈的,是你这孩子非要逼我。”

她就直说道:“我要问的,是付道友令你意动这事,展开来讲,就是你心悦于她,喜欢她,想与她云雨入巷行房事。”

尤飞尘问:“还要再说明白点吗?”

云鹤隐强忍冲动,面上薄怒,却又无可奈何地道:“宗主之位需谨言慎行。”

“哈哈。”尤飞尘大笑,又摇头叹道,“你被那些家伙的规矩教糊涂了。”

“你父亲要将你送去丹鼎宗时,我就说过,该杀该放之事,他搞错了。规矩理应是引领人,而非人的缚身枷锁,要么杀,要么放,镇压不是长久之事。”

云鹤隐神色冷淡:“母亲说我习剑时险些入魔。”

修炼时行岔路不走正道,是为邪修。邪到深处是为魔,哪怕是作恶多端的邪修之中,也不是各个都能被冠以“魔”的。

一个孩童,得如何可怖才会被母亲冠上魔名。

尤飞尘道:“那是阿姳她太担心你。”

云鹤隐:“若不是母亲父亲、剑宗及丹鼎宗各位长老的悉心教导,恐怕我早已行了歪路,人人得而诛之。”

尤飞尘赞同:“这倒是实话。”

可她依旧说:“然而那是儿时,幼儿最易冲动,如今你已是济世真君,许多事,应该自有判断了。”

云鹤隐沉默片刻,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可有半点松懈。”

幼儿手握利器,刀剑无眼尚可周旋夺之。若是成人,手握利器心智丧失,难保不会为祸一方……

他不愿与长辈争执,拱手行礼道:“宗主多说无益,晚辈告辞。”

见他去意已决,尤飞尘也不阻拦,只是望着孩子离去的背影,轻笑道:“我持刀坐入剑宗宗主之位,就从未想过什么事理寻常。”

“鹤隐啊,不必记挂太多,若是畏手畏脚,你就不怕那修合欢道的心仪之人,转投他人怀抱?”

云鹤隐没有回头。

尤宗主的话语却依然随风送来耳边。

她劝说道:“随心去尝试吧,倘若你当真入魔,我自会一刀了断你的性命。”

话到此处,尤飞尘顿了顿,低声自语着,喃喃道:“也算是我做干娘的,替你母亲尽的一点心意,如此……方不枉负阿姳心愿。”

*

院外有一女修站立,听见走近脚步,她循声问道:“宗内门徒大选近日要开始了,今越师妹想不想去看?”

付今越手握一大簇重瓣白花,刚踏出门槛,就听这声询问。

剑宗的门徒大选?

哦,想起来了,是昨日崔乐成说的那回事。

既是大选,恐怕能见到不少修为有成的剑宗大能吧?她们定是也想挑些有潜力的门徒,不可能不出席。

付今越远远瞥了眼对面的竹院。

左不过也这样了,也罢,多些选择总归是好的。

付今越问:“这是宗内事宜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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