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相投》
好在路并不长,梁今越背着容彧在路口转弯,便来到了紧邻皇城的兴安坊,将军府便在坊内主街最显眼的位置上。
“殿下,到了。”
梁今越停下脚步,侧头去看背上发呆的公主。
容彧闻声抬眸。
眼前的朱漆大门紧闭,巨大的椒图门环孤零零地门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门楣上是开国皇帝御笔亲题的鎏金大字:“柱国将军府”
这人竟然真的把一个刚认识几个时辰的陌生人带回了家,怎么……这么好骗。
容彧抿了抿嘴,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环着梁今越脖子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感受到背上的人突然急促的心跳声,梁今越以为他是在害怕,声音放轻柔了些:
“殿下莫怕,臣府上人口简单,如今更是,平日里只有臣和管家在府上居住,并无他人。”
她背着公主,熟稔地迈上台阶。
“殿下身份尊贵,深夜随臣至此,心中有所顾虑是人之常情。”
梁今越的此刻的声音难得正经起来:
“今夜之事,断不会损及殿下清誉分毫。”
这番话,她说得既坦荡又诚恳。
容彧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把脸埋陆梁今越肩头的衣料上蹭了蹭。
安抚住了“受惊”的公主,梁今越将他往背上颠了颠,腾出一只手去敲门。
“吱呀”一声,还没等她敲到,门便从里面被拉开了一道缝。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后。
那是一位年约五旬的妇人,身形高大却微微佝偻,左边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旧疤,从耳侧骨斜划至下颌,手里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的枣木拐杖。
中气十足,带着脓肿的北方腔调的声音在夜间炸响:
“小……郎君!你可算是回来了!”
“穆姨!”
听到熟悉的声音,梁今越心中微松。
太好了,穆姨还在家。
她这一世,定能改写大家的结局。
“哎呦你这背上趴着的是什么玩意?”
看到梁今越和她背上的人影时,穆姨锐利如鹰的眼神收敛了些,退后了一大步。
这披头散发的,脸白的跟明器店里的纸扎人一样,都说半夜时阴气最重,她家小姐不会是撞见啥脏东西了吧。
等等!
梁今越咧开的嘴角缩了回去,糟了,怎么是穆姨在家?
穆赢是梁今越母亲当年的亲兵部下,当年在一场恶战中被火器震伤了耳朵和膝盖,再也无法上阵杀敌,便回到京城镇守将军府,只不过……
梁今越走到里穆姨近一些的位置,大声道:
“穆姨,我回来路上遇见一位扭伤了脚的姑娘,天黑路远,不知道她家在哪,就把她带回来,现在我……妹妹那院凑合一宿。”
穆姨侧着头,大声回复:
“啥?让牛给伤了?这京城里还有人家养牛?”
趴着背上的容彧:“?”
这人在说什么?
梁今越无奈,只得再次提高声量:
“穆姨,是扭伤!脚踝扭伤了!”
“什么?脚让牛给撞了?”
穆姨震惊:
“怪不得脸这么白,这得抓紧去看大夫啊……”
她一边说,一边着急地朝梁今越背上张望。
梁今越:“……”
她将背后的容彧举到前面,手臂用力:
“没有牛,穆姨,是扭伤!扭伤了!”
穆姨这下终于明白了:
“噢噢,是扭伤啊,那好吧,咱们军中的药酒可好使了,揉揉就能活蹦乱跳。”
梁今越欣慰点头。
突然在空中旋转的容彧:
“!!!”
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今天的决定到底是否正确。
将困惑得似乎连脚疼都忘了的公主安置在榻上。
梁今越正从药柜取出药酒与干净细布,点头道:
“穆姨当年在边关为被火器巨响震损了耳力,左耳几近失聪,右耳也时灵时不灵,常会听岔了意思。但她待我和……舍妹一片赤诚,是看着我们长大的长辈。”
容彧郑重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这时,穆姨又走了进来:
“小郎君!药酒拿来了,我来帮贵客上药吧……诶?小姐这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我这有热巾子,快擦擦!”
她放下瓶子,转身掏出一块干净帕子,朝着容彧的脸囫囵着擦过去。
背后伸手去拦的梁今越眼见来不及,默默地捂住脸,心里有些幸灾乐祸。
穆姨这豪迈的洗脸手法,一般人可享受不到。
“这孩子,脸可真小,两下就完事了,我今儿个给马擦脸可是用一盏茶的时间呢。”
穆姨觉得自己有些失言,给自己找补了一句:
“你们俩放心,我这帕子是新换的。”
容彧:“……”
梁今越扶额,赶紧上前一步,隔在两人之间:
“穆姨!这位小姐说她困了!想歇息了,您也早些安歇吧!这里有我呢!”
“噢!”
穆姨这回听清了,立刻点头,把热帕子塞给梁今越,朝容彧露出一个慈和的笑容:
“小姐您安心歇着,老身就在隔壁,若有吩咐,大声唤老身即可,老身这耳朵听得真真儿的!”
说完,拄着拐棍,利落地走了出去。
屋内终于只剩两人。
容彧看看桌上的药酒,又看看梁今越,方才的震惊被啼笑皆非的感觉冲淡不少。
他指着门口,小声道:
“她……总是如此?”
梁今越点头,转身拿出柜子里的金创药,示意容彧伸手:
“穆姨心是极好的,只是有时会听错,还望殿下海涵。”
温热的帕子轻轻覆在容彧泛红的伤口处,梁今越动作专注地撒上药粉,轻柔地吹了吹。
两人没有再说话,寂静中,唯闻灯花轻爆。
容彧看着她低垂的长睫和近在咫尺的侧脸,心跳莫名快了些。
片刻后,梁今越放下帕子,取过药酒,手法熟稔地倒在掌心搓了搓,想要为容彧揉按伤处。
“我自己来。”
容彧拦下她弯腰的动作。
梁今越以为容彧是害羞,毕竟现在她的身份还是“外男”,便将药品塞入容彧手中,将用法教给他便转身去了前面厢房。
果然不出她所料,穆姨正拄着拐,朝她招手。
“小姐。”
穆姨压低了声音,
“方才那小娘子,到底是何来路?”
她刚才趁着擦脸的功夫试探了一下,热乎的,肯定是活人没错。
但人怎么能长成那般艳丽模样,要不还是找人给看看吧。
“这事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再细说,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梁今越走到桌边,疲惫地搓了搓脸,冲穆姨耳朵吐字清晰道:
“陛下今日在琼林宴后特旨擢升我为大理评事。”
什……什么?!”
穆姨猛地瞪圆了眼睛:
“大理评事?陛下把你留在了京城?”
梁今越点头:
“今日琼林宴发生了一场尸案,陛下命我协理查案。”
本以为等琼林宴后,她就能被分配去地方州府,然后上任途中找到勇穿天涯的兄长,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换回身份就万事大吉了。
没想到陛下竟然这么信任她,直接把她安排进了大理寺。
“可是……小姐!”
穆姨的声音严肃起来:
“大理评事可不是啥糊弄人的闲职,小姐你从未涉足此道,突然担此重任,这……这如何使得?”
她越说越急,拄着拐在小小的厅堂里来回转圈:
“我的天,这万一有个差池,那不就辜负了陛下对咱们家的信重?还可能引火烧身啊!”
她都不敢想,若是梁今越的身份在查案过程中暴露,或是查案不力被人抓住把柄,那可就不得了了!
穆姨拍了下嘴:
“呸呸呸,小姐吉人天相,指定能化险为夷。”
“穆姨你就放心吧。”
梁今越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大声道:
“陛下对我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如今的大理寺的吕寺卿是从地方最底层的刑狱小吏做起的,断案理刑的年头一双手都数不过来我跟在她身边,多听多看,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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