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冷门自救指南》
灵韵山上,廿年一度,论道大会,群英荟萃。
神农教主夏妄息坐镇中央,神采奕奕,朱衫绿裙,花鸟纹帔帛垂于两臂,随风盈动。其余四大仙门的长老按位次两侧排开,齐齐围坐在殿堂上。
今日,凡在名册内的仙家门派,皆来参会。众人面前的漆木案上,各色法器,应有尽有。
忽而,一侍从近了夏妄息的身,附耳几句,又碎步退下。
她凝思片刻,准备运力击鼓,却被一个男声打断。
“夏教主,座下仍有空缺,贸然开坛,不妥吧。”合欢道长柳问岐轻笑一声,绸缎般的长发泛着辉光。他挑起一缕,绕在指尖来回把玩,好不惬意。
此话一出,各种意味不明的视线纷乱交杂,最终落在最末尾、题名着“云丘宗”的座位上。
座上无人。
放眼修真界,各类门派星罗棋布。大浪淘沙,新旧交替,在漫长的岁月里,它们不是被大宗合并,就是后继无人,最终风流云散,荡为寒烟。
云丘宗亦在其列。
“云丘宗早已名存实亡,新一任宗主羽翼未丰,难以担当大任,今日之怠慢便是铁证。吾以为,应撤去席位,以示公平。”天机派掌门莫居荣掐指算道。
“……您言重了,诚然,江宗主未能及时出席,是有过在先,但,年前已同意云丘宗重开山门,如今出尔反尔,有伤公誉。念其年少,行事欠妥,亦不足挂齿。天地之大,容得下小小云丘宗。我见如是,不知真人作何设想?”
一个清冷笃定的声音自旁座而出,众人抬头看向发话者,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莫居荣冷哼一声:“剑尊阁下怕是掺杂私情,有失公允。”
他倒不恼,缓缓说道:“真人说笑了,云丘宗前任宗主云姥慈悲仁爱,惠泽世人,在座各位亦心知肚明。若以德报德也算私情,为难后生又算什么公道呢?”
那老头拍案而起,面红耳赤道:“叶珑真,吾不过就事论事,百家皆按时到场,凭什么单对云丘宗网开一面?”
“凭道义。”
“你!”
嗡——嗡——
一僧人奏击金色颂钵,肃穆之音如涟漪般一圈圈散开,洗涤心灵。
“堂上喧哗,有伤大雅。”妙高谷住持,辛伽罗合掌道。
见向来不参与纷争的妙高谷表态,莫居荣自知理亏,振袖回席。
无忧剑宗主叶巽暗暗叹气,起身圆场:“珑真年少气盛,莫真人勿怪。此事暂搁不论,诸君日理万机,夏教主,请开坛吧。”
话毕,他向夏妄息颔首示意。
“叶真人所言极是,我宣布,论道大会正式开坛。”
随着三声鼓响,殿下,无数傀人旋地而起,像有了神识,秩序井然,将各门派的修炼成果逐个送上高堂。
无非是些法器、仙丹,亦有人写了修真心得,连篇累牍,在堂上堆成了小山。
论道大会虽冠以“论道”之名,实为招录门生的大会。五大仙门在赏赐优秀者的同时,根据评审情况,决定接下来斗法的顺序和组别。参会的小门派代表们心中忐忑,翘首以待。
————
中场休会,座上,叶珑真神色疏离,不时忧虑地望向登坛入口。
为何迟迟未来?
心中念着,不自觉便握紧了藏于袖中的墨色玉玦。
恰是那时,一道银光劈入道台,凭空升起的云雾消散后,现出一个挺拔的身影——
衣冠楚楚的修者中间,蓦然站着一位被血污染得斑驳的青年。众人见状,惊呼一声,却见她目不斜视,带着极重的煞气步入正厅。
“云丘宗主,江照野,姗姗来迟,见过诸位。”
她郑重行礼,眼中仍有尚未散净的杀意,如斗兽场上临时脱战的凶兽,利剑出鞘,难当其锐。
“江照野,你误时不谈,竟以如此面目示人,何其轻慢!”莫居荣像是见了鬼,眼瞳震颤着,右手急速掐算,几乎要出残影。
“抱歉,来时路上,顺手灭了一处魔祸,怕耽误了时辰,未更衣便匆匆行至,还请见谅。”说着,她用掌心抹了把脸上的血污,自然得像擦汗。
他侧目:“空口无凭,如何信你?”
又是一阵炫目光彩,江照野从百纳囊中取出一血肉模糊的首级,臭气熏天,惹得众人纷纷捂鼻。
“凭此头颅,”她说着,上下掂量了还在滴血的首级,“若仍有猜疑,会后不妨质询青莲堂,身子还在那里。”
话音落地,柳问岐哈哈大笑。莫居荣对此无可指摘,不做多言。连续吃瘪两次,他打算会后回去沐浴焚香,去去晦气。
“原来如此,江宗主因剿魔误卯,将功折罪,请入座吧。”夏妄息微笑抬手,令侍从接下她带回的首级。
“且慢——”柳问岐不知何时闪现到她身边,指尖一点,便为她换了一身干净行装,“江宗主花容月貌,不显露出来,暴殄天物也。”
寻常的素净衫袍,因她身段健美,衬得格外英姿飒爽。银发盘起,一双鹰眼似的眸子,灵动又彰显少年锐气。
“多谢道长。”江照野虽笑着,身体却本能地后退一步行礼。合欢道的人,身上总有奇异的脂粉香,她闻不惯。
“害羞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他眼波流转。
“恕晚生蒙昧。”她说着,退到末尾,顺了顺前襟,盘腿入座了。
刚坐下,一只手拍拍她,转身,是熟悉面孔。
“怎会是你?你阿娘阿爹呢?”在严肃的场合看见旧友,江照野觉得有些新奇,不自觉放松几分。
泥金坊的少主花裁慧不满地嘟囔:“他俩啊,缠缠绵绵云游去了……你伤着没有?我带了创药。”
“无事,手脚齐全着。”她笑道,向友人展示了自己完好的手。
“哎,刚刚,剑尊帮你说话呢,真好,到底是正人君子。”花裁慧握住她的手,倾靠她,低声说着,眼神示意抬头看。
循着她的眼神,江照野隔着人群遥遥望去,一眼就看见正与人谈话的叶珑真。
仍是光风霁月的出尘模样,白衣黑发,器宇不凡。
座上的叶珑真,如意外混入陈年普洱的明前茶。修真者长生,容貌经久不变,可从他那澄明的眼神,仍能感受到他出奇地年轻。
察觉到她的视线,叶珑真回头,二人目光交汇在上空。
他朝她笑笑,点了点头,江照野便跟着点头回应,脑内回溯起许多往事。
————
十七年前,云丘宗全门被屠,镇宗宝物亦下落不明。江照野因躲在丹鼎中,逃过一劫,又被叶珑真救回无忧剑宗,做了洒扫的净童。
十年后,江照野成年,出门游历,立誓要光复云丘宗。
当年事发突然,无忧剑宗接管了云丘宗的产业。人人都说,全门仅剩一个年幼孤女,这香火注定断了。
偏偏她要挑起大梁。
离开剑宗的第五年,江照野二十五岁,带着开了花的雷击木登上联盟大殿。众人大惊,焦黑的断木竟奇迹般地抽出枝芽,攀向云霄,以绚烂的花色反嘲命运。
“枯荣阵,我已领悟,”她双目猩红,“在此请示,重开云丘宗。”
江续,云丘宗前任宗主,尊称云姥,其自创的枯荣阵,能令亡者起死回生。灭门案后,人们从未想过,那孤女竟能承其衣钵。
“此前,从未有元婴境界以下的修士自立门派……”一长老反驳。
“晚生明白了。”她放下雷击木,离开了大殿。
二十七岁,江照野突破到了元婴前期,刷新了数百年的记录。人们感叹:宗门没落,倒逼出百年一遇的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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