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养男外室日常(清穿)》
穗青抡起斧头,皮笑肉不笑瞪向苏盛。
“谁小题大做?穗青,你别吓着苏盛,我与他萍水相逢,他并无救我的理由,求人不如求己。”
楚娴拢紧披风,炎炎酷暑,仍觉寒芒在背。
穗青耷拉着脑袋,挪到姑娘身侧,伸手搀扶姑娘发颤的胳膊。
“把斧头给我,我亲自处理。”楚娴解去披风,随手丢在月牙凳上。
“我来吧,林姝,你歇歇。”
穗青忧心忡忡,姑娘面上全无半点血色,甚至能隐隐瞧见肌肤下青绿血丝。
苏培盛揣袖看向林纾,她一身素净过头的单袍,眉眼含笑,那笑容突兀挂在不施粉黛的白水脸上,颇为媚艳清凄。
山野志怪里的艳鬼似的,她更像一具迎风而立的艳尸。
寻常女子若遇此横祸,哪个不是哭哭啼啼胆战心惊,她怎还能笑得出来?
他愈发笃定心底猜测,林纾定有疯疾,疯得让人心慌。
“苏盛,烦请回避一下。”
楚娴笑眼盈盈接过斧头,缓缓踱步走到丢在墙角的尸首。
苏培盛发怵地闪身回到西厢内,满眼骇然冲到四爷面前。
“爷,林纾不大对劲,为主子安危着想,奴才斗胆,主子还是立即离开此地吧。”
耳畔断续传来砰砰砰剁碎骨头的瘆人声响,苏培盛听得毛骨悚然。
胤禛眸中蒙上一层冷色,抬手将紧闭的支摘棱花窗撑开半扇。
墙角下,霞光绮云中,林纾正抡起斧头砍尸首,一颗血淋淋人头咕噜噜滚到她脚边。
她与穗青说笑着,将头颅踩在脚下。
当真疯的无药可救,那拉氏其心可诛,简直丧心病狂,岂敢将疯子送来当侍逢他的通房丫头。
可转念一想,也许林纾被那拉氏打发来看庄子,并非是因得罪那拉氏。
而是费扬古父女偶然发现林纾有疯疾,才不敢冒险将疯子送到他面前承宠。
一颗发疯的弃子而已,他从不屑放在眼中。
林纾身上藏着诸多秘密,说不定他能利用林纾,彻底扳倒费扬古父女,毁掉婚事。
思及于此,胤禛收起满心嫌恶,罕见朝那疯子露出温煦笑容。
将尸首剁碎焚毁,楚娴畅意笑起来:“穗青,明儿在这立一座靶子,我学一学射箭。”
“啊?可我不擅射箭,我擅刀枪剑戟,奇门遁甲,岐黄之术,要不等羡蓉回来再学?”穗青一脸为难。
她与羡蓉二人各有所长,但都不擅射箭,箭术只不过是附庸风雅的消遣,在危难时刻全无绝杀胜算。
“没事儿,我自己琢磨琢磨,你抽空制一柄灵巧袖箭给我防身用。”
楚娴随手丢掉染血的斧头,转身瞧见池峥坐在支摘窗前,正望向她。
见她看来,他落落大方端雅颔首一笑。
楚娴眸中闪过一丝促狭慌乱,被人瞧见她碎尸,哪能不心虚。
她赶忙将目光从他俊雅的脸上挪开,恰与池峥身侧的苏盛对视。
苏盛虽也在笑,可嘴角笑容却并未达眼底。
楚娴忍不住将目光再次落在池峥清润温煦的面庞。
此时池峥竟伸手指了指他的下巴示意她。
楚娴心领神会,抬起袖子擦拭下巴,月白宽袖沿登时沾染一抹恼人殷红。
“多谢池公子。”
楚娴下意识踱步走到窗前,踏出一步之后,却刹住脚步。
砰地一声,支摘窗闭紧,楚娴错愕愣怔于原地,竟莫名涌出无尽失落与怅然。
她怅然转身,待要离去,身后传来笃笃笃拄拐声响。
池峥在苏盛搀扶下,一瘸一拐绕到她面前。
“林姑娘,你脸上有脏污。”
“多谢池公子提醒。”楚娴抬起袖子擦拭脸颊。
“我帮你。”
胤禛从袖子取出一方鸽灰卷云纹素帕,眉眼温柔看向林纾,仔细替她擦拭脸颊。
微凉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楚娴脸颊绯红,将帕子夺过。
“我自己来就好,多谢池公子。”
胤禛笑而不语,负手静立,藏在袖中的指尖嫌恶蹭向衣袖。
“昨晚一事,是池某疏忽,今后定不会再留你一人孤苦无依。抱歉,林姑娘。”
“你不怕我?”楚娴攥紧帕子,忐忑垂下眼帘。
“为何要怕?我该忌惮的是施暴之人,而非受害之人。”
“你并无过错,我为何怕你?你的伤口在淌血,还疼吗?”
楚娴睁大眼睛,眸中蒙上雾蒙蒙的氤氲水汽,她嗫喏张嘴,口中却像是咽下热炭,声音沙哑至极。
“不疼。”她两手交握,压住手背伤口。
胤禛正揣度思付搪塞之言,见她嘴上虽说不疼,却在轻轻点头,眸中蕴着潋滟泪泽笑意。
他一时语塞,垂眸间,目光被照在她染血宽袖一角的斜阳吸引。
她一侧身,残晖映在她冷白的手背,明暗交织,光彩往来。
她瓷白柔荑染着斑驳血色,鲜艳而凄怆。
胤禛负在身后的手掌,下意识张开,想握紧这双柔弱秀美的纤手。
意识到这荒谬的念头,胤禛薄唇紧抿着,攥紧拳头。
此时穗青取来簸箕与扫帚,将一地的骨灰扫干净,撒到猪圈里。
主仆二人到庄子后山溪涧。
“穗青,我要沐浴,看住山道入口。”
楚娴三两下剥去衣衫,跃入青潭内洗去满身血腥。
穗青将姑娘放在青石上的脏污衣衫拾掇起来,蹲在水边清洗衣衫。
“姑娘,那二人瞧见您犯病,留不得。”
楚娴唇角笑意僵硬一瞬,一头扎进水中浮沉。
待浮出水面,她抬手拂面,这才缓缓开口:“你用红螺寺那件事抛砖引玉,探一探池峥主仆口风。”
“若他们执意要走,你就将他们送去盛京寻亲,务必帮他寻到亲戚。”
“再想法子将池峥主仆拖在盛京两年即可。”
两年绰绰有余,明年一切即可尘埃落定。
“池峥并非宵小之徒,他是正人君子。”
楚娴仰头将清洗干净的鸽灰帕子罩在脸上。
也不知池峥用的什么香方熏蒸衣物,闻着极为舒心。
“他们也许从未打算留下,若池峥去意已决,你不准为难他们。”
“派人去保定府秘密查清池峥底细,若有问题…就杀了吧。”
楚娴唇角浮出恣肆冷笑,今日对池峥假意示弱,倒是让她发现些端倪。
池峥极有可能是满人。
他的帕子图案看似简约,用的却是满绣针法。
“是。”穗青不再多言。
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知晓内情之人几乎统统死绝,只余一人,那人是姑娘此生最大梦魇,恨不能拆骨剥皮,生啖其肉。
穗青拧干湿漉漉的衣衫,在青潭边架起篝火,仔细烘烤姑娘的衣衫。
主仆二人回到庄内,苏培盛正用蒲扇赶苍蝇。
“苏盛,柴房里有晒干的艾草,点上能驱蚊草。”
楚娴披散着潮湿的乌发,缓步踏入院中。
“哎呦,这苍蝇乌泱泱成团了,一张嘴都能饱饱吃下十斤。”苏培盛嘿嘿陶侃。
“那你多吃些,苍蝇吃起来是甜的。”
苏培盛闻言,心底浮出怪异,就像嗓子眼里卡住一只活苍蝇似的,想吐又吐不出,想咽下又觉反胃呃逆。
他是穷苦人家出身,小时候闹饥荒,吃观音土啃树皮,人肉都尝过,自是吃过苍蝇。
苍蝇的确是甜的,但也分吃什么长大的苍蝇。
甜味的苍蝇,是叮过人血的。
林纾定也吃过苍蝇。
腹内翻江倒海,苏培盛白着脸,逃回西厢内。
苏培盛凑到正亲手做字帖的四爷身边,颤声喃喃:“她..她真吃过苍蝇..”
晃神间,刻刀将指腹划开一道浅痕,胤禛蹙眉摩挲指腹,冷冷呵斥:“聒噪。”
苏培盛笑嘻嘻抬手打嘴巴,谄媚凑到桌边。
“爷这馆阁体雅正秀润,写的忒好看。”
苏培盛纳闷,主子平素除去奏疏与官场文书,私下里从不写板正的馆阁体。
“池公子可曾歇息?”门外传来穗青的声音。
苏培盛瞧见主子点头,这才笑呵呵去开门:“没呢,穗青姑娘。”
穗青拎着食盒,扬扬手中酒坛。
“潭柘山下沽来的羊羔酒,我还买来一只烤鸭子、蒜泥肘子、油炸花生米、香油酥炸鱼。”
“池公子,苏盛,来吃酒。”
“哎呦,林纾呢?叫上林纾与郑嬷嬷一块热闹热闹。”苏培盛接过沉甸甸的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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