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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府登春》

66. 胁迫

有了方才那档子事,李净没再此地逗留,换好衣裳,傍晚时分,柳砚将她送回了李府。

李净一回府利索关上了房门,细细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事。现下青州百姓视她若肉中刺,恨不得快而除之,驿站于她而言乃是非之地,李府相较下还算安全。

今日那冒死一搏的官差,瞧着极为面生,起初她没太在意,驿站差役颇多,她认不全实乃正常,可细想来,今日那官差所着官服,瞧着着实不太合身,她做通判这么些年来,也知晓衙署差役的官服是按照各自身量一一比对发放。

那官差今日行走,以及跑,皆有些坡脚,倒像是官靴不合脚所致。

其次,他手心的厚茧子全然不像常年摸刀器剑刃所致,身姿迟缓,更不像官府当差的衙役,吴祥远此人狡诈巨滑,他既能将自己龌龊的手笔隐藏的极好,那么便不会冒险动用身边之人。

如此,那官差很有可能是他寻来的一个与他毫无干系的普通人。

吴祥远究竟许了他什么好处,令他正值壮年却甘愿赴死,保他一家人一生荣华富贵,许他孩子一官半职?

李净将前几日找工匠打的官府假印暂且藏好,她将其放在一个带锁的匣子里,藏在了阁柜深处低下,李府内一般人不会翻找这个地方。

她放好后,弯着腰刚要起身,砰的一声,房门似乎被人猛地推开。

李净蹙起眉头,站直身子向门口一望。

李逢昌此时一脸严肃站在门前,眸色晦暗不明,他遣退了所有的下人,手里拿着纸笔,静静审视着她,令人不禁心惊。

李净指尖微蜷,她若无其事问道:“爹,有事么?”

李逢昌久久看着她,半晌,才走进来,将手中的笔墨纸砚轻放在书案上,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拿笔蘸了墨汁递到李净手中。

李净不明何意,接过墨笔,听到李逢昌道:“爹好久没有检查过你的功课了,来,你来写几字给爹看看。”

“写什么?”

李逢昌眸光掠向她,流过一丝凌意:“李净。”

李净握着笔的手一顿,墨汁顺着笔尖缓缓流下,刹那滴在如薄蝉羽翼的宣纸上,一圈又一圈往外晕染。

她登时心升上一股麻意,仍强忍着镇定,道:“什么?”

“写‘李净’二字,给我看看。”李逢昌语气微冷。

李净握着笔不动,她从小随李逢昌学习书道,如今已有十数载,她笔下的一撇一捺,李逢昌都无比熟悉,儿时他检查她的功课,圣言儒经数篇又数篇,无论再多,她皆一字不差抄写完,而现下,他让她单单只写二字,李净却迟迟不敢动笔。

李逢昌见她如此这般,唇边浮起一抹嘲意:“李净,李怀安。”

“李纯熙。”

“为父应唤你什么?”他道,“是我的好女儿,亦或是李巡使,李大人?”

李净脸色猝然煞白,她唇畔微动,一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逢昌垂眸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手:“你频繁出府,每日早出晚归,原来是这个原因,若非我今日瞧见你李大人的罪证,怕是余生皆要被蒙在鼓里了。”

李净紧咬着下唇极力平复着内心的惶恐,道:“是我骗了您,我无话可说。”

“李大人来此,是迫害百姓的?”李逢昌冷声,眼眸尽是讥讽。

李净摇头:“不是,我是有打算,但您别被表面所……”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逢昌打断。

“你好得很啊,好得很!青州生你养你,你一副好算盘,竟打到青州百姓之头上,白读十几载的书,干出此等遭人唾弃的脏事!”

李逢昌怒火中烧,脸色铁青。李净的辩解哽在咽喉,此时所有言语皆像团抹布硬生生咽了回去,堵塞得难受。

李逢昌一开始就认为错在于她,他是何等谨慎精明之人,县廨至李府半个时辰,他一路归来,不加辩证,不及思量,马不停蹄就此来质问。

他根本不想听自己的解释。

自己的生父,一同生活十数年,甚至不了解她,从始至终亦不曾站在她这边过,若是没有期待,那便好了。

她亦一直安慰自己,不需要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可偏偏她有。

她反驳道:“我从没有做过伤害青州百姓的任何事。”

“父亲,”李净回想起那日李逢昌在众人面前夸赞她之言语,终究是不甘,“我是你的女儿,你不信我么?”

她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都与自己的父母是如何相处的,但偶间听闻,对于自家的孩子,做长辈的,总会有些溺爱,支持也好,鼓励也好,他们皆会始终如一站在自己孩子这边。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郁郁之时,她也会反思,自己是否太过贪心,想抓住之物太多,她一向擅长开解自己,可终究架不住旁人家的炉火,一暖一寒,鲜明得刺人眼睛。

李逢昌眉宇间怒气横生,他胸脯起伏愈烈,指着李净狠狠斥道:“我没有你这样的逆子!”

随即他冷笑一声,又道:“你要我信你?你离经叛道之时,可曾想过,自己做了什么,才使你最亲近之人寒心,信任不复?”

“我当初就不该让你读书识字,让你一个女子,出去抛头露面,成日只知使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手段,你简直不知廉耻,罔顾伦常,丢尽李家的脸!”

李净缓缓松了手,笔掉了下去,她有些难以置信,甚至不愿相信,这些话是从李逢昌口中说出的。

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耳边继续传来李逢昌的声音:“你当庙堂乃后院,朝堂之上,岂是你一个女子能儿戏的!你坐上此等高位,又是使了什么手段?”

李逢昌低吼的声音,似乎要将一切撕裂。他很少有失态的时候,怒气一路倒至肺腑,眉头一刻也没舒展。

在李逢昌眼里,似乎她能当任监察巡视一职,是她油嘴滑舌,阿谀奉承而来的。而从一开始,于御史台所有御史而言,这仅仅是个没有让愿意接的苦差,最终落到了她一个小官头上。

而她一路走来,当上这个小官,亦是何其艰辛。

他责骂够了,缓了口气,静静看着李净,良久,道:“你明日便去辞官,范旭有意娶你,我亦有此意,你把官辞了,即刻择日成婚,我便既往不咎。”

他语气颇有一家之主之威严,强硬得不允许任何人违抗。

李净诧异:“你说过,不再强迫我。”

“那是你说谎为先。”

李净低眼,不语。

“你听见没?”李逢昌加重了语气。

李净依旧缄默着,她不知在想什么,死死扣着手,唇畔被咬得泛白也不松口。

就当李逢昌认为她不会再说话,打算再用父亲的威严压制她时,李净忽然抬起了眼,开了口:

“我不辞官。”

她语含坚决,眸中隐约涌着一片燃不尽的燎火。

“我什么手段也没使,如今之位,是我应得。”她说道。

“就算你不信,就算你同外人一道诋毁,我也只会说,这一切的一切,皆是我李净应得的。”她语气异常坚定,她丝毫不惧,她内心平静的可怕。

可为什么。

还是控制不住落泪。

李净长吁了口气,压制住汹涌的泪意,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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