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在另个时空说爱你》
江婉柔仿佛进入了一片混沌的迷雾。
不知在虚无中漂浮了多久,意识才像沉船般,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浮出水面。
首先感觉到的是疼。
手腕处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牵扯神经的钝痛。
然后是嗅觉。一股混合着淡淡消毒水味的的气息钻入鼻腔,让她下意识地想皱眉,却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
江婉柔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泛黄的屋顶,上面结着几缕蛛网。光线很暗,只有一扇小小的、糊着旧报纸的窗户透进些微天光,能看清空气中悬浮的细小尘埃。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散发着陈旧气味的薄被。
右手手腕处,厚厚的白色纱布包裹着,隐隐透出一点暗红。一根细细的管子连接着手背上的针头,另一端挂着一个半空的点滴瓶,液体正一滴一滴缓慢地流入她的身体。
这是哪里?地狱吗?她茫然地转动着干涩的眼珠。不是看守所那令人作呕的囚室,这里更像一间……乡下的破败小屋。
“醒了?”
一个平静无波的女声从窗边传来。
江婉柔艰难地转动脖子,循声望去。
林晚晚背对着她,站在那扇小窗前,瘦削的背影几乎融进窗外灰蒙蒙的天色里。
窗棂破旧,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动她鬓角几缕散落的碎发,轻轻摇曳。她似乎在看着窗外那片荒芜的、杂草丛生的空地,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而在房间门口,倚着门框站着的,是楚一言。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江婉柔苍白的脸上。那目光只有着一种彻骨的冷漠,仿佛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江婉柔的心脏猛地一缩,比手腕上的伤口更疼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如同火烧,只能发出嘶哑的气声:“你…你们…想怎么样……”
林晚晚缓缓转过身。她看着床上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江婉柔,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酷:
“还有人等着你,”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江婉柔缠着纱布的手腕,“别那么容易就想死。”
“你到底……想怎么样?”江婉柔积聚起全身的力气,带着绝望的质问。
林晚晚走近了几步,停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窗外的天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先去磕头。”她一字一顿地说,“给楚大伟,也给织梦纺织厂里那些……被你害死的人。”
两个沉默的、穿着粗布短褂的男人走了进来,动作算不上温柔,但也算不上粗暴,只是像处理一件货物般,将她从床上架了起来。
双脚落地的一瞬间,虚弱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她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整个人就向前栽倒。
那两个男人眼疾手快地架住了她的胳膊,才没让她摔在地上。她像个破败的木偶,被半拖半架着带出了这间散发着陈旧气息的屋子。
外面是阴天,冷风毫无遮拦地吹在脸上,让她打了个寒颤。
不知走了多久,一片石碑林立在山坡间萧索的枯草中。
最先映入眼帘的石碑显然有些年头了,上面刻着“楚大伟”三个字。石碑前的泥土是深褐色的,带着湿冷。
“跪下。”林晚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没有任何情绪。
江婉柔被身后的力量强行按了下去。
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钻心的疼。
她被迫弯下腰,额头朝着那块冰冷、粗糙、刻着亡者名字的石碑碰去。
冰冷的触感从额头瞬间蔓延到全身,冻僵了她的血液和灵魂。她没有哭出声,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剧烈抽动着,压抑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破碎而绝望。
每一次额头触碰到冰冷石碑的瞬间,都像是在灵魂上烙下了一个屈辱的印记。
从那天起,江婉柔的生命变成了一条被设定好的、屈辱而痛苦的轨道。
每天清晨,天色未明,她就会被带离那间破旧的小屋,前往那片碑林,重复那冰冷而机械的跪拜磕头。
无论风雨,无论寒暑。
然后,她会被带到向阳镇上的“慈心”福利院。
福利院坐落在镇子一条还算热闹的街尾。
每天,当她穿着那身永远带着洗不净污渍的灰色病号服,拖着虚弱疲惫的身体,在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护送”下,低着头,步履蹒跚地穿过镇上的主街走向福利院时,就成了向阳镇一道独特的“风景”。
起初是好奇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很快,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关于她是谁,做过什么事的传言在闭塞的小镇里发酵、扭曲、膨胀。
林晚晚费了很大的力才拦住想要将她撕碎的人群!
这一天,也不例外。街道两旁渐渐聚拢了人。有挎着菜篮的妇人,有刚下工的汉子,有懵懂无知被大人抱在怀里的孩子,也有拄着拐杖、眼神浑浊的老人。
“看!就是她!那个害死大伟和好多人的坏女人!”
“呸!心肠比蛇蝎还毒!”
“这种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丧门星!晦气!”
咒骂声像开了闸的洪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毫不留情地砸向她。
江婉柔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她死死攥住宽大病号服两侧的裤边,苍白的脸在污言秽语中微微颤抖。
一个烂菜叶子带着风声,“啪”地砸在她的肩膀上,汁液和腐烂的菜叶粘在灰色的布料上,她没有动。
紧接着,一个臭鸡蛋划着弧线飞来,在她脚边炸开,刺鼻的腥臭味瞬间弥漫开来。又一块小石子擦着她的额角飞过,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没有躲闪,也没有抬头,只是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木偶,麻木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着。
脏污的汁液顺着她的锁骨滑进衣领,带来一阵冰冷的黏腻感。周围的谩骂声浪越来越高,夹杂着孩童模仿大人的、尖锐的喊叫。
林晚晚走在她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始终没有回头。
直到福利院那扇刷着绿漆的铁门出现在视线里,她才停下脚步:
“从今往后,你每天都要来这里。我会让你好好活着,活着承受你作下的恶!”
“你现在对我做的事,和我当初做的没什么两样!”江婉柔语气里满是嘲讽。
“你错了,我和你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完全有足够的理由让自己成为像你一样的魔鬼,但我没有,也不会!”林晚晚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这是她们间的最后一次对话。
日子在日复一日的跪拜、劳作和麻木的承受中缓慢流淌。
福利院里的工作并不繁重,但那种无处不在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冷眼和鄙夷,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和绝望,比任何重体力活都更能消磨一个人的意志。
江婉柔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眼神空洞,动作机械,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她只是活着,如同行尸走肉。
深秋了。
福利院后院的那个小花园早已凋零。枯黄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着旋儿落在铺着青砖的地面上,发出簌簌的轻响。
江婉柔刚洗完了满满两大盆孩子的衣物,粗糙的双手被冷水泡得通红发皱,指尖冰凉麻木。
她坐在小花园角落一个冰冷的石凳上,望着满地枯叶发呆。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花园的入口处,挡住了那片光。
他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深灰色大衣,身形挺拔,与这破败的后院格格不入。
是贺毅。
他站在那里,目光复杂地落在石凳上那个蜷缩着的、穿着臃肿旧棉袄、头发随意挽着、脸上毫无生气的女人身上。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迈开步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脚步声惊动了发呆的江婉柔,她迟缓地、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杏眼,如今只剩下两潭死水,灰蒙蒙的,映不出任何光亮。她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喜悦,只有一片空洞的漠然。
贺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婉柔……”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称呼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格外刺耳,“……好久不见。”
江婉柔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但眼神依旧空洞。
贺毅看着她这副模样,胸口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痛楚?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曾求过父亲!”他的声音带着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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