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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师尊秀色可餐》

7. 第七章

至于诸抚派和虞山派的血案,云晚苓用了短短十日的时间勘破此案,真凶是叛出虞山派的弟子,名为濮怀玉。

此人是虞山派长老的徒弟,擅长医术和易容。

他曾在三年前疫病时救下一座城的百姓,人人都称他是菩萨心肠的好人。

好人也会变得嗜杀,连同门都能下得去手,这究竟是为何?

“虞山派和诸抚派的结界确实薄弱,但蓬莱山绝不是外人能轻易进去的,濮怀玉至今没能修成仙身,他到底是如何抽取蓬莱半数弟子的仙骨。”

坐在案桌前的云晚苓仔细翻看此案的卷宗,她隐隐觉得此案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简单。

但濮怀玉在地牢里被关了数日,受尽折磨也没有吐出半个字。

三十六重天认定此案凶手只有濮怀玉一人,九冥帝君昨日已经将濮怀玉流放西荒,非死不得出西荒半步。

屋门被人轻轻推开,云晟端着一碗鱼汤走进来。

他一看见满桌的卷宗书册就知道云晚苓又是一夜未眠,叹道:“阿姐,你还是不肯放弃寻找起死回生的方法。”

云晚苓垂眸笑了笑,“你又炖鱼汤了。”

云晟俯身抽走了云晚苓手里的册子,然后将碗放在云晚苓面前。

他知道云晚苓心中所想,便开口安慰道:“楼珩这小子以前凡事总要出风头,现在他不在了,蓬莱山也少了诸多乐趣,连我都不愿意再回蓬莱,但阿姐为什么要留在天脊山?”

云晚苓静默了片刻,淡淡开口,“赎罪。”

如果不是为了渡雷劫留在天脊山,师尊和楼珩就不会误入问鼎阁,阴差阳错,一步之失。

赎罪的人不止是云晚苓一人,自楼珩死后,镜花台的雪再也没有融化。

因为长时间的忧思郁结而生出心魔,司青衔开始畏寒,他总是将自己关在楼珩的寝殿里,起初他只是静坐冥想,后来他开始提笔作画。

很快整个寝殿都挂满了画卷,画中少年或是舞剑或是抚琴,每一幅的场景举动都不一样,唯一不变的就是所画之人皆是一人。

舜之帝君提着几壶酒推开了殿门,他还没踏入就被一声嘶哑的呵斥止住了脚步,“出去。”

“司青衔,你到底还要把自己关到什么时候?”

舜之帝君很清楚司青衔的执念太深,所以他在昆仑炼丹阁用帝休、忘忧草、怀梦草酿出了能让人忘忧解愁的‘拂晓醉’。

此酒以旭日命名,拂晓破暗夜,足以让人忘却前尘往事。

他想用此酒让司青衔暂排苦思,不要再强逼自己困在过去。

“本君就知道你是这副德行。”

舜之帝君拿起酒瓶递到司青衔面前,斟酌道:“此酒能让你大梦一场,梦中所见皆是你日夜所思所念,或许你能在梦里见到楼珩。”

听到‘楼珩’二字,司青衔陡地一怔,素白的手不受控制地接过坠着玉葫芦的酒瓶,他敛眸浅笑道:“若是本尊喝下此酒就能见到阿珩了,即便是毒酒本尊也会一饮而尽。”

如果能在梦里见到日夜思念的故人,那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醒。

司青衔骨骼分明的手拿起酒瓶就要往嘴边送,舜之帝君及时拦住了他,郑重问道:“司青衔,你当真想好了?”

这拂晓醉的法子舜之帝君连着好几日翻医术才找到的。

虽然只是一场梦,但好歹能让司青衔慢慢疗伤,等时间久了他就能接受楼珩已死的事实。

舜之帝君凝视着司青衔坚定的眼眸,他瞬间明白了司青衔的选择,便松开了桎梏在司青衔肩上的手,不忍道:“司青衔,这只是一场梦,但确实能让你回到最初,但你会在梦境里一遍遍经历楼珩必死的结局。”

“舜之,我只是想再见到他。”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司青衔不愿用梦境去逃避,但他更想见到楼珩。

舜之帝君在拂晓醉里加了一味药引,能让人在梦境里见到日思夜想的故人,亦能让人一遍遍重复过去经历过的一切。

楼珩遇到司青衔之前是镇子上东萝村里最普通的一个孩童。

他的娘亲靠卖草药为生,整日跟着村里的村民去山里采山参草药到镇子上卖给药铺或是大户人家。

楼珩的娘亲姜氏与东萝村的其他女人不同。

她即便未施粉黛也依稀能从眉眼间看出是个美人坯子,蛾眉秋眸,浓墨般的青丝用木簪挽在身侧。

举手投足间不像是山村农妇,倒像是知书达理的小姐,因此村里人对姜氏的恶意和猜忌越来越大。

“姓姜的小寡妇今儿又给她儿子买了药,啧啧啧,那个病秧子值得浪费这么多银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寡妇可心疼她那宝贝儿子了,当初难产落下病根,算命先生都说这孩子命不好,她硬是给孩子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现在这寡妇都长这么好看了吗?她生成这般模样,竟也成了寡妇,当真是件稀罕事。”

村里的老妇总站在姜氏院外对她评头论足,恨不得从姜氏身上挑出千错万错。

但姜氏性情温和,生得好看,又烧得一手好菜,味道比镇上几家酒楼都要好吃。

姜氏刚来东萝村的时候,楼珩才刚满周岁,姜氏便在收拾好院子的第二日就掏五两银子置办了几桌酒席宴请村里人。

姜氏的孩子姓楼,单字一个弃。

这个孩子是村子里最避讳的存在,因为他并非正常出生的孩子,而是极为罕见的‘棺材子’。

姜氏生子时断气血崩被郎中断定胎死腹中难产身亡,好心的邻里置办了一口棺材。

所有人都没想到,浑身是血的年轻女子竟然活了过来,不出半个时辰就在棺材里诞下一个连哭都哭不出的婴儿。

郎中看着气息微弱的孩子,惊得连话都不会说,他行医多年从未见过‘棺材子’,就连医书上都极少提到‘棺材子’。

楼弃小时候总是发热受寒,姜氏就一整夜一整夜的守在床边,生怕自己阖上眼就会失去这个孩子。

也许是姜氏的慈母柔肠感动了上天,也许是村里大多妇人都经历过孩子夭折。

村子里的流言蜚语渐渐消散,比起议论楼弃的身世和他的母亲是个寡妇,他们更好奇姜氏用了什么法子治好隔壁村的疫病。

姜氏性情良善又是个医术极高的女子,她整日跟着渔民打鱼实在是大材小用,便有几个机灵的出主意让姜氏开家药铺。

起初药铺的生意很好,街坊邻村都知道能治疫病的寡妇开了家药铺,便争先恐后来排队领药看病。

甚至有镇子上的大户人家也慕名前来,镇上的人说话轻声细语,就连诊金也比别人高出许多。

那段时间是楼弃记忆里最快乐的时光,阿娘每日都会给他做茯苓糕,时不时还会给他炖蛋羹和老鸭汤。

楼弃从不喝鱼汤,因为阿娘以前打渔的时候总是很晚才回家,楼弃每一晚都在担心阿娘的安危,所以楼弃怕黑、不喜欢喝鱼汤。

这样平静美好的日子被一场闹剧彻底打破。

某日镇子上的县令带人掀了姜氏药铺,一群乌泱泱的护卫围住了整间药铺,村民们都被护卫拦在屋外不知所措的听着屋内年轻妇人的求救声。

一脸横肉肥膘的县令笑眯眯的迎上来,他摸了摸姜氏的脸,“小娘子,本大爷早就说过你跟了我不愁吃穿,只是你要把这个灾星卖去醉花楼,你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

姜氏那双潋滟清澈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令人作呕的男人,直到楼弃被人推倒摔地上。

姜氏终于有了反应,一巴掌干脆扇在男人脸上,骂道:“你这个混账不要妄想,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受委屈。”

“不知好歹的东西,来人。”县令一怒之下命人烧一大锅药汤,打算毁了姜氏的姣好容颜。

护卫端着一大锅滚烫的药汤,毫不犹豫直接泼在姜氏身上,他们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阿娘!”

楼弃弱小的身体突然冲过来挡在姜氏身前,滚烫的药汤全部泼在挡在阿娘面前的孩童脸上。

不,准确来说是上半张脸,因为姜氏用袖子护住了孩童的脸和额头,但可惜没护住孩童的眉眼,皮开肉绽的瞬间让楼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碍眼的小兔崽子,给我往死里打!”县令恼羞成怒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寂静。

眼尖的人抡着木凳子砸了过去,撕裂闷沉的剧痛之后是殷红的血涌出来。

姜氏不顾护卫的阻拦冲过来把楼弃搂在怀里,她无措的用袖子去擦孩子脸上血迹,鲜血染红了素色的袖子,也伤透了做娘的心。

楼弃清楚的记得,在昏迷之前自己清晰听到娘亲撕心裂肺的呼唤,“阿弃!”

姜氏就此不知所踪,楼弃的眼疾一日比一日严重,他连白天和黑夜都分不清楚,他再也找不到阿娘了。

有人说姜氏被县令带回去养在后宅,有人说姜氏遇到了更好的人就离开了东萝村,也有人说姜氏根本就不是寡妇,她的夫君来接她回家了。

街坊邻居都骂楼弃是扫把星,克死了亲爹又拖累亲娘,现在还来祸害整个村子。

楼弃很快就被赶出东萝村,他分不清方向看不到前路,陪伴他的只有一根竹棍。

不到百米的山路要摔上十几次才能走过去,每日的口粮就是路边野果和嫩草根,偶尔有好心的农户收留楼弃一两日,还会拿出旧衣裳给他穿。

自那一日之后,姜氏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楼弃只要摸到握着挂在胸前的长命锁,就会想到阿娘以前的一颦一笑。

可他总觉得不真实,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梦醒人散,只剩下他一人苟且偷生。

有日傍晚,楼弃不慎跌进猎户捕兽的陷阱里,他喊了很久也没有人回应,索性就找了个角落躺下。

躺在坑底的楼弃突然想到了姜氏,要是阿娘真的丢下他去过好日子了,那他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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