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手拿开!》
江荻在树下连抽了三根烟,总算把陆是闻盼了下来。
刚要走近,就见对方正在打电话,看了他一眼后将手机挂断。
江荻掐灭烟头上前:“拿到了?”
陆是闻“嗯”了声,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给他。
江荻接过,视线仍停留在陆是闻脸上,疑心问:“那老头没刁难你吧?”
“没有。”陆是闻说,“冰箱里有菜,他中午吃的饺子。”
江荻缓慢点了点头,把身份证收好,忽然注意到陆是闻空落落的手腕,神情瞬间冷下来。
“你手串呢?”
没等陆是闻回答,江荻黑着脸就要往楼道冲,被陆是闻拽着胳膊拉回来。
陆是闻:“今早出门急,忘带了。”
江荻不太信,他明明记得陆是闻今天是戴了手串的,但见对方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又不敢确定。
“落哪儿了?”
“浴室。”陆是闻说,“洗澡的时候摘了放在那儿。”
江荻抬头看了自家窗户一眼,觉得关逢喜再怎么无赖应该也不至于明抢,将目光收回,对陆是闻道:“今天算我欠你个人情,以后遇到麻烦了可以找我。”
陆是闻沉默了下。
“现在能找么?”
江荻扬眉。
陆是闻:“刚刚负责做饭的阿姨打电话给我,说她家亲戚在工地干活的时候受伤了,需要她去照顾一段时间,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
“你要我给你当保姆?”江荻直接乐了,“你看我浑身上下哪点像特么会照顾人的样子?雇打手倒是可以考虑。”
“不需要你照顾。”陆是闻态度平和,“只用晚上做一顿饭就行,作为交换你可以免费住我家。”
江荻看着他,半天没说话,淡漠的脸上也没有太多情绪。
末了,他背过身淡声道:“你用不着可怜我,我有的是地方住。”
江荻说完又去摸烟,叼了一根在嘴里往前走。
陆是闻默默跟上,与他并肩。
江荻说的当然是大话,事实上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又能去哪儿。
之后一整个下午,江荻都趴在课桌前拿手机搜附近便宜的网吧或宾馆。
边找边在卷子上算账。
一天三顿饭可以合并成一顿,控制在20块钱左右。
最便宜的网吧住一晚80,洗澡就去公共澡堂,15块一次。
这么算下来,每日的基础花销就在115块钱。
麻蛋,活不起了。
就在江荻开始盘算要不要把洗澡改成隔一天一次,或者直接在网吧冲凉水时,手里的笔被拿走,在他歪歪扭扭的账单上划了道删除线。
“这里算错了。”陆是闻低缓的声音从旁边飘来,“网吧周末会涨价,这八天的住宿费在一百左右,一个月需要另加一百六。”
“最近天热,平均在37摄氏度,不每天洗澡的话会臭掉,所以不能省。”话音顿了顿,像是猜到了江荻的心思,“当然,冲凉水也可以,但万一感冒的话看病买药得单独算钱,留出一千左右的预算应该够。”
“就你会算!”江荻一把将书夺过塞进桌斗,觉得要不是自己今天刚欠了陆是闻人情,他这会儿人已经没了。
最后一堂课下课,陆是闻出了教室,一直到晚自习铃响都没回来。
江荻去完厕所,在门口与火急火燎的吕科撞了个正着。
吕科张口就先骂了句草:“荻哥,学霸又又又被坏人抓走了!”他慌慌张张道,“就在后门,我买煎饼果子的时候看到他被人围着,像是陈大宝那俩跟班。我也被他们发现了,学霸挺仗义的,说没我的事让我先走,还要我把这个捎给你!”
吕科说着,递过一个食品袋。江荻看了眼,里面是一块热狗和一盒巧克力奶。
他什么也不说的转身进班,吕科见状赶忙追上。
“荻哥,你不管呐?!”
“我管得着么。”江荻坐下,把窗户开大了些,让夜风吹进来。
说了别一个人瞎走,又当他放屁。
晚自习教职工开会,班上没人看,乱糟糟一片。
江荻掏出手机玩单机小游戏,结果被吕科动不动投来的便秘似的目光干扰,总死。
在又一个game over出现在屏幕上后,江荻烦躁退出,打开了微信界面。
陆是闻的头像是他的狗儿子,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江荻给他的转账信息上。
江荻后知后觉发现,对方一直没收,钱已经被自动退回了。
江荻点开对话框,看着光标一闪一闪,突然就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问他怎么了?好像有点多管闲事。
问他在哪儿?难不成自己还要去找么?
他又不是陆是闻他爹!
就在江荻决定放弃,爱咋咋地时,屏幕上忽然跳出了“对方正在输入……”
江荻的身子微微坐直。
【闻:东西吃了没?】
江荻愣了下,这都被绑票带走了,居然还有功夫关心他吃没吃东西?
陈大宝人还怪好的,竟还允许他发消息?
对方又发来一条——
【闻:我家钥匙还在书包里,放学帮我拿下可以么。】
江荻懒得跟他来回来废话,直接一个语音拨了过去。
对面很快接通了。
江荻:“电话给陈大宝。”
吕科闻声瞬间贴上来。
没等陆是闻说话,电话那头先传来个沙哑低沉的声音。
“谁。”
江荻冷笑:“你爹。”
对面骂了声,江荻话不多说,言简意赅道:“一小时内我要看到陆是闻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学校,敢少一根汗毛,老子把你鸟搉折,劝你少跟老子耍花招。”
啪。
江荻直截了当挂断电话。
一旁偷听的吕科:……专业啊!
这感觉比对面像绑匪。
被暴力挂电话的廖北反应了足足得有半分钟,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威胁了。
他将手机扔给陆是闻,就见对方唇边噙着一丝笑意。
廖北:“还笑!没听我鸟都要让他搉折了?!”
陆是闻接过手机:
“嘴凶而已。”
“刚那是江荻吧?”廖北问。
陆是闻嗯了声。
廖北瘪嘴:“我看你是对他真不了解,陈大宝现在压根听不了这名字,一听吓得就腿软想尿。”他顿了顿,“你怎么跟他勾搭到一块了?”
“我俩一个班。”
“怪不得。”廖北拉开一罐啤酒,又递了罐给陆是闻,“劝你以后少跟他来往,那小子浑得很,在桐城结了不少仇,别再牵连到你了。”
“包括我,今后你也少搭理。”廖北咽下酒,埋怨陆是闻,“不是让你没事别来台球厅,真被人敲断只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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