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肱骨之臣》
升职,加薪,哪个都是上班族期盼的好事,突然间主动落到头上,像份从天而降的大礼。
但礼物不是白收的,里面透着的意思没有那么简单。有了好处,相应责任也就跟着来了。
谭仕章解释:“子公司刚创立,各方面都从头开始,正是空白的时候。派冯助你这种得力干将过去,首先集团这边肯定是放心的。对你自己来说,也不失为一个施展身手的机会。
之前还说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萝卜挪出位置,就没有合适的机会。
子公司成立的进度提前,空着的坑这不说有就有了?
冯敛臣扬了扬眉,抿着嘴唇,仿佛沉吟。
谭仕章靠着桌子,用低沉的嗓音和谈心似的语气跟他讲话:“这个建议其实是姑姑提的。
“是谭董?
“集团现在要考虑派哪些人马去新公司,刚刚在她办公室,讨论的就是你的去向问题。
说完,谭仕章又从桌上摸了颗橘子糖,剥开玻璃纸来吃,他再次分了冯敛臣一颗。
冯敛臣用舌尖顶着糖果,感觉柠檬的酸味混着一点甜,在口腔里来回滚动。
谭仕章道:“说正经的,让你过去当个副总,肯定是绰绰有余的。论能力,说你不行,那是亏心的话。论资历,你是爷爷亲自带出来的,本来就该往上走一走,谁也不能说三道四。
冯敛臣跟他并排靠着桌沿,冷静地说:“主要是感谢领导栽培。
谭仕章道:“所以,话我传达到了,剩下的你自己决定。
“但是这边的工作安排——
“就是这个问题。谭仕章笑了笑,“本来都适应了,你一走,我身边就又没人用了。
*
回到设计部,冯敛臣动手打了几份会议纪要,站在打印机旁,耐心等它一张张吐纸。
现今设计总监的办公室谭仕章用不着了,大多时候空着,成了冯敛臣一个人的专属。
林诗茹敲门进来,瞥见他手底下压着一叠**,抬头纸是总裁办的。
但看不清内容是什么,冯敛臣把纸面往下,扣在桌上。
她离开后,他继续低下头,打出来的是No.7这条产品副线所有上会审议的记录。
手边这份的日期是最新的,佟雨曼昨天刚赶出来提交流程,登录谭仕章的OA可以查阅。
新的子公司名称已经拟定好了,“星之钥珠宝饰品有限公司,马上将要提交注册备案。
星之钥,是个好听的名字,还有点
梦幻色彩。
符合谭皓阳的意思迎合一个年轻化的市场。
正常来说像这样横空出世的子公司愿意下放的大有人在甚至名额要靠抢的。
虽然刚注册规模小人手不齐业务空白最开始一年半载肯定要辛苦一点但也因为这样是个越级升迁的好机会对有野心、能抗压的员工来说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比如像冯敛臣这样原本上不上下不下的级别留在总部只够得转个中层管理。
反而要是派去下面开疆拓土带一个新团队给个副总职衔是应当也必要的鼓励。
跟原先的计划比能早点升当然是好。首先是稳妥期间不管工作出彩与否只要不出岔子不被惩罚性降职再往其他任何地方调动至少都不会再低于副总这个级别。
其次如果真是有能力做得比较出色的从无到有把一个新业务搞得蒸蒸日上这个功绩放到哪都是可以吹嘘的想抹都抹不掉以后写在履历里含金量如何不必多言。
如果No.7这条副线不是属于谭皓阳的点子对冯敛臣来说没有任何可犹豫的地方。
问题它是。
星之钥意在分薄丽华珠宝的资源一个轻奢一个高奢定位虽不一样还是有相似的地方不可能不互相抢风头。就像家里头孩子多长得像总要分出个更受宠的。
谭仕章说让他过去抱的是什么心情?
他过去了是需要做好呢还是不能做好呢?
冯敛臣并不怎么担心这位老谋深算的上司吃亏但他要琢磨的是谭仕章的真实意图。
时间快到了司机通知马上要出发冯敛臣将纪要按下
走到电梯间谭仕章已经拎着外套在等电梯。两人共同下楼前往留朱园赴晚上饭局。
这晚的应酬规格颇高。席间露脸的不仅有招商局的官员还有珠宝贸易协会新换届的主席以及其他几家大型珠宝公司的老总因此不仅谭仕章来了谭皓阳也到场四面交际。
黄大钧年事已高在业界也叫得上一声老行尊他本人来不来倒是没什么人能勉强。
何况他只做代总裁灵通的人都知道谭氏这两兄弟里大概才会选出个将来的CEO。
他们两个实质上就像一对平分秋色的联合总裁共同代表谭氏出席公开场合。
外人面前兄友弟恭的到散场时兄弟两个利落地冷了脸。
一前一后谁也不和谁挨着
来是分乘两辆车来的,走也分两辆车走。
谭仕章的司机赶到路边时,谭皓阳的座驾已经扬长而去,南辕北辙,毫无眷恋。
冯敛臣帮忙挡了不少酒,他出门时脸色看着还正常,只有自己知道,刚刚喝得太猛,这会儿天花板和地面都在打转。以往饭局也不是每回都要这么喝,但今晚招商局来了两个海量的领导,在座的老总们不能不给面子,当下属的更不能露怯,一仰头一整杯,没一个手软的。
谭仕章身上也有些酒味,但是精神头比他好,率先伸手,打开了后排车门。
冯敛臣本该坐副驾,跟司机一起送他回去,夜风一吹,汗沁出来,胃里翻江倒海地抽搐。
他一只手也去拉把手,却摸了个空,影子是重的,一瞬间晕眩得要命。
只觉背后被谁拍了拍,问他是不是想吐,冯敛臣摇摇头,意识恍惚,再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后座了,谭仕章并排坐在他旁边,西装外套搭在膝盖上。车子启动。
司机把油门踩得四平八稳,连交通台都没开,车厢内安静过头。
路灯一盏盏飞速后退,昏黄的光线射进来,规律地在谭仕章脸上明暗交割。
冯敛臣机械地从他手里接过瓶水,又听见他问:“冯助,你家住哪?
狭小的空间里,冯敛臣意识麻木,脑中嗡嗡作响,不亚于十几个小人吵架。
谭仕章这样在旁边开口,都像一口黄钟大吕扣在脑袋上,重重叠叠的回声往鼓膜里钻。
冯敛臣下意识摘下眼镜,他掏出片湿巾,习惯性擦了擦镜片,耳鸣还在,毫无作用。
理智好像还在运作,又好像其实已经离家出走了,冯敛臣像把自己逗乐了,轻笑一下。
他揉着太阳穴,再看旁边的谭仕章,如同雾里看花,像打了层朦胧的滤镜。
谭仕章一只手撑着下巴,侧过脸,深沉的目光盯着他:“冯助?
他又问了遍地址,酒意上来,冯敛臣往他肩头一滑,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报了。
谭仕章还是用手机登录OA系统,调用权限,在员工通讯录里查到他登记的信息。
司机一路开到小区门口,但门牌没有登记得很细。好在高档小区物业比较负责,保安对经常见面的业主都有印象,帮忙查到了具体的楼号,又检查司机的身份证件,登记了一下。
然后还派个人坐在副驾,给司机指路,七绕八绕,直接开到冯敛臣家门口。
谭仕章把人扶下车,冯敛臣软在他身上,司机连忙跟着下来,要搭把手。
谭仕章却摆摆手他从冯敛臣兜里摸到钥匙:“你回去吧
保安见他们应该认识便又坐司机的车原路返回。
钥匙有一大串拴着公司当纪念品的钥匙扣倒是朴实谭仕章推开栅栏手里托着人草草环顾眼前的小花园庭院疏落都是杂草缺乏生活气息只搭了几个光秃秃的架子。
他又换了几把钥匙试探着打开里面房间的门把人放在客厅沙发上。
摸黑在墙上找了半天按下开关柔和的光芒填满房间。
谭仕章走回来他弯腰查看冯敛臣冯敛臣斜着身子胳膊挡着光枕在沙发一头。
本以为他睡过去了再仔细一看眼睛还顽强地睁着条缝眸光微闪神思恍惚。
谭仕章在他面前半跪下来:“冯助?冯助?冯……”他换了个叫法:“敛臣?”
“嗯。”冯敛臣有了动静他摘下眼镜手一伸谭仕章顺势接过放到茶几上。
他听冯敛臣又喃喃几句前半句是冰箱该除霜了还是什么含糊不清没头没尾的。
下句又话锋一转仿佛顽强地清醒过来还说不劳驾他了劝他早点回去休息。
谭仕章甚至失笑想这人职业素养也够过硬了都喝成这样了还挣扎着惦记这个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只要有个活物在旁边他都不能放心耍酒疯。
但是冯敛臣替他喝的酒他留下照顾公平公正。后面冯敛臣还是去卫生间吐了一场喝多了不吐出来不可能舒服谭仕章拿漱口杯接了点水递过去他还记得说了声谢谢。
漱了口又非要用冷水洗脸谭仕章拦不住两个人拉拉扯扯袖子都打湿大半条。
谭仕章研究半天才找到温水怎么打开。水池哗啦作响他看着冯敛臣掬水往脸上浇。有的人喝了酒上脸醉相满面红光他这不知道怎么反而一点血色没有惨白得像个鬼魂。
这个样子谭仕章也担心出事赶紧又把他搀到卧室脱鞋躺下。
在厨房找到烧水壶又找到一罐没开封的蜂蜜柚子茶谭仕章站在灶台边上等水烧开兑到温度正好拿了只杯子把柚子茶化开。端去卧室的时候人却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他伸手晃了晃冯敛臣的肩膀没醒。
谭仕章在床边坐下看看玻璃杯又看看人过了片刻自己把蜂蜜柚子茶一饮而尽。
他的西装外套和马甲都扔在外面客厅衬衫湿漉漉的半干不干地黏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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