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窗感应》
徐辰耘没有转身,眼中却划过浓重的伤痛。
他好像没听见一般,又被叶既明揽去,“我们先走,车马上就到。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点啊,明儿还来局里不,给你放半天假醒酒啊……”他嘴里絮叨着进了电梯,背影看不见了。
叶既明回来时秦刻羽正换了防蓝光的眼镜,盘腿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面容严肃地看着什么。明明有其他地方坐,他非要和她挤在一个沙发上。
“还不睡吗?”他问。
“才不到九点。”
秦刻羽架在鼻梁上的是副无框眼镜,显得清爽又精致,电脑屏幕幽幽的荧光映在她的眼镜上,让她无端像冬末春初浮着碎冰的河面。但当她偏头看向叶既明时,碎冰便顷刻间化成一腔暖水。
“话说,他也符合凶手寻找目标的标准吧。”
她突然开口。
秦刻羽嘴中的“他”自然是指徐辰耘。
叶既明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她的侧脸亲了一下才道:“有同事跟着,不用担心他。”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笑得秦刻羽心痒,耳朵贴在他的胸膛,能听见有力而又沉稳的心跳。忽然有种安定感。她亲亲叶既明的下巴,“嗯。”
“叶既明。”
秦刻羽觉得光是这样没头没脑地喊他的名字都是幸福。她抬手想要抚平叶既明不自觉皱起的眉心。
叶既明似乎心有所感。
他下意识低头,脸顺势往她手上一靠。
“累了吧,我陪你去睡。”
叶既明刚受过伤,虽然情况不算严重,他恢复得也好,但终归伤了元气。他大概真的有点儿累,又是上一天班,又和徐辰耘唇枪舌战喝了两轮酒。
他眼睛都有点儿睁不开,不时掐自己的鼻梁。
随后察觉到泛凉的手指落在太阳穴。
叶既明干脆闭上眼睛,又懒散地笑:“不想动。”
半晌他才又说:“你这个前任挺有意思。又是警局又是律所,对咱们两人雨露均沾的,可能是看我们感情好,想被我们收养……”
秦刻羽懒得听他越来越扯的胡言乱语,于是她无师自通封住叶既明润泽的唇,也封住他的喋喋不休。
“嗯……”
叶既明反客为主,在她口中攻城掠地。他把她碍事的眼镜摘下,就着半缕醉意索要了一个绵长的吻。
一吻完毕时,双方的呼吸都加重许多,秦刻羽的颊上也升起烟霞,眼神流转时像一汪春水,“我不看了。去洗澡,好吗?”温柔得不可思议。
叶既明的喉结动了动。
可能是被醉意催发,她又亲了亲叶既明的喉结。
“咳咳”。
他眸色骤然加深,欲盖弥彰,逃似的去了浴室。
听着几乎立刻响起的水声,秦刻羽有点儿发蒙。
她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终于,叶既明洗了个时间长得离谱的澡。
以至于秦刻羽都在卧室外的浴室洗完,拿他送的吹风机吹干头发,又一时兴起在自己身上做满了大全套的护肤流程,在床上刷了半天朋友圈——
这时他才磨磨蹭蹭地出来。
秦刻羽扫了他一眼,想到刚才抵在她腰间的火热,又有点儿想笑。
叶既明难得不自在,安静揽过她的肩,没说话。
秦刻羽窝在他怀里,“你以后不必把他放在心上。我不会吃回头草,更不会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我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她顿了顿又道,“但我承认,因为他我对恋爱这件事……的确很有顾虑。”
“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是我的错。”
叶既明一时沉默。
“没有觉得你不好,不用道歉。”
他与她额头相抵,“我相信你。”
“不。”
或许是因为刚喝了点酒,秦刻羽执拗地盯着他。徐辰耘是横在她和叶既明之间一根刺,如果不能及时拔出,一定越陷越深。不如现在直接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叶既明嗓音低沉,“那你跟我说说,和他以前的故事吧。”
“我们刚认识时,徐辰耘老往我身边凑。”
“我那时候脾气不太好,和现在挺不一样的。身边除了铃铛,没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无论是谁在我面前都要吃瘪,不成熟嘛,嘴里吐不出象牙。”追忆往昔时她有些自嘲。
读本科那会儿,秦刻羽浑身带刺,像只冷刺猬,每天起床时所有人倒欠她八百万似的。她又死脑筋,凡事认死理。
她在江大这种人才云集的地方,凭强硬的作风、优秀的成绩、严于律所有人的高要求和好皮囊成了个小小的风云人物——
然后人缘更差了。
看见叶既明怜惜的眼神,秦刻羽忍不住有点儿哭笑不得,“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要是那时候遇见我肯定也敬而远之。”
平心而论,她自己都受不了那时候的脾气。
“我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叶既明低头亲了亲她的耳垂,激起一阵细小的涟漪。
秦刻羽肉眼可见地滞了一下,“反正,那时候刚好遇见徐辰耘。他有空就陪我,逐渐熟悉起来后,他就表白了。我没同意。”
忽然发现叶既明修长的手指卷起一缕她的头发打着圈玩儿,她很受用地眯起眼睛,“因为,我总觉得他离我很远。”
“他和我简直是两个极端。社团、学生会,他还是他们班班长,对谁如沐春风,人际交往于他好像从来不是难事。但那是我的的确确喜欢上他。我以为是我太小气,太懦弱。”
“后来他跟的项目出问题,我爸生前的一本书刚好又引起不小的反响。很多人说他喜欢我是因为我爸的关系。因为解决不掉这事儿,他一直想去国外的计划一定会泡汤。我第一次见一个……”
秦刻羽斟酌着用词,“一个从来都那么从容的人露出脆弱。”
她耸了耸肩。
“可能是心疼吧,我答应和他交往。”
“后面的矛盾、为什么分手你都知道,其实本来就不合适。”
叶既明沉默很久,久到秦刻羽生出忐忑。
可他只是用一种静默的温柔的眼神凝视秦刻羽。
“可谁来心疼你呢。”
“那明明是你父亲。”
秦刻羽想过一万种叶既明的答复,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直到眼泪滴在叶既明的睡衣,把深蓝色洇成墨蓝色,她才发觉自己的眼眶酸得一塌糊涂。
“你不在乎吗?”
她鼻音很重,尾音没有平时的利落,反而黏糊得像在撒娇。
叶既明爱怜得吻她的眼泪。
“我不大度。当然不可能听见爱人说对其他人的感情。可正是因为你是我爱的人,所以我更在乎。让你伤心是他的错。”
“商商,不用觉得对我不公平。你只是喜欢上一个人,仅此而已。既然我知道你和徐辰耘……不。对方是谁不重要。”
“既然我知道你有过一次恋爱,代表我不觉得有什么。”
“那时候的你也不可能为了几年后一个也许会出现的新的喜欢的人而放弃那时候的幸福。”
“一个敢于追求爱的人是勇敢的,商商。”
叶既明对有些发愣的秦刻羽勾起一个笑,声音有些含糊,“你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在这个时候,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
秦刻羽的脸随着他尾音的停止而红透了。
晚上喝的酒太烈,后劲儿太足,她来不及反应,完全靠本能驱使,在叶既明脸上轻轻打了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响起,两人都顿了顿。
秦刻羽几乎看见他眼中升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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