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奴到女帝(重生)》
“大胆!敢拦崔府车架!”马夫扬鞭。
下一刻,他像得到旨令般收声,空鞭打在天上。
车帘微微掀开了。
里头一片黑,只能看见卷开的布帘下泄出一丝澄练月华,是半截白袍。
柳茸感到自车内而来的视线,落在她脸庞,温度活络着血管里的血,双颊随呼吸起伏发痒,她的心提到嗓子眼。
随后,一道声音作春雷响在耳侧。
“姑娘的红裙,脏了。”
杜攸之恰时追上来,撞见马蹄前的柳茸,又看看眼前的马车,迅速认出了车架,上前作了一揖。
“不知是博陵崔氏哪位兄台来陈塘,在下杜冼杜攸之。”
“兄台?”车内人沉声冷气,这是他一贯对生人的语调,柳茸记得,“本官不记得与杜氏有多熟。”
杜攸之哽了一下,维系住笑,“原来是崔刺史。”
崔家仅有一位公子出了名的不看人情面。
“刺史大人也是来巡察的?”
“听闻此地有类甜果叫白糖罂,长安城难得,没吃过,来采买些。”
大世家采买轮得到亲自跑一趟?
谁信?杜攸之不信,但眼下气氛略僵,他不懂柳茸为何兀自跑了,更吃不准车上的人一直停马在此到底做甚。
这位刺史脾气古怪,时常狂言狂语,开罪人从不看场合。
崔刺史,刺得很,杜攸之不想多得罪,随口诌个由头打发要紧。
“内人不懂事,冲撞刺史,还请宽谅。”杜攸之又行一礼,“若无他事,能否请刺史稍侯片刻,下官有私事处理。”
说罢,打算去拽车前的柳茸。
“谁说我没有他事。”
车帘彻彻底底被一只手挑开。
美。
崔元的脸如冷浸的水月,嘴角熨平,不生柔情,周身镀了层漠然舒态的外壳,极不近人情,纵然过去日日相对,依旧会数度被惊艳。
比之前世数年后的相遇,此刻他的脾气依稀残留着年轻气盛时的倔傲。
他面色平缓,读不出贪嗔痴喜,平白无故遭人拦车亦没有气恼,“有拦车就有鸣冤,本官的规矩。”
杜攸之:“无心之举,何来的冤?”
溽暑气燥,晨起的日头东升扶桑,照亮车内男子刀裁的鬓角,崔元刚从庙里敬香完,衣摆间的寺香尚未淡去,经过柳茸身旁,眼风随香扫到她。
交接一息,人已横在杜攸之与柳茸中间。
睨了眼不远处留春台的招牌,再掂掂脚下一排街盖着的秦楼楚馆,崔元不可察勾起唇角,明眼人也约莫将始末悟了个七八。
内人?夫君?天不亮在花街柳巷追逃?
“这位姑娘,当真是你的妻?”
“不成?”反正他终要娶柳茸,她进入杜府是迟早的事。
“洞房了?成亲了?归宁过了?”
一连三问咄咄逼人,杜攸之的脸色倏然难看。
话里行间尽是对自己方才说柳茸是内人的嘲讽之意,柳茸是留春台里赎出的,上哪去归宁,留春台么?
他不是在嘲讽柳茸的身份,是在暗讽他杜攸之明明是花楼常客还要装贞夫。
如蓟在喉的沉默在发酵,崔元轻哂一声打破,“一无三书六礼,二无拜会高堂,她是你哪门子的妻?”
杜攸之凛了眉目,皮笑肉不笑,“崔刺史这是何意?堂堂益州刺史也管人情爱吗?”
“杜巡使可听过近日的采生折割案?”
“略有耳闻。”
“大梁采生折割罪重,不乏有人钻空子,想出先替商伎赎身后诱卖人口的奸计。此事甚是猖獗,本官不能多问?”
杜攸之好似被羞辱了,他和那些歹人相提并论?
“杜某为官清廉,以己身作责胜残去杀,与她也是两情相悦,崔刺史断不必怀疑。”
“是么?”崔元注意到柳茸裙尾溅的泥点,“两情相悦,人却在逃。”
杜攸之一时无言。
昨日之前情浓意切的人今早陡然变故丛生,他怎会预料得到。
他的思虑尚未从柳茸无端的奔逃中转过弯来,就撞上崔元卷入掺和,眼下情形已超出自己的控制,连个解释的理由也找不出,事情变化突然,根本无时间留给他编排。
“他的话当真?”崔元回身,对上柳茸。
“茸娘……”杜攸之也向她投来眼色。
柳茸垂目,不语。
“茸娘、茸娘?”杜攸之恍惚有些不可置信,他本期待着她的反应,期待她会站在他这边,万没想到她息了声。
不语已经代表了答案。
杜攸之伸出手,想要牵拽她灼红的袖口,被一只手截下,定在半空。
对上的,是崔元审视的表情,柳茸在他身后,几步之遥恍若隔世千里,她不作声,就这么看着他的僵持,杜攸之心中忡然。
他的茸娘在拒绝他,为何?
昨夜的疏离隔阂恍若一个引子,是脱轨的前兆,杜攸之如今才回味过来。
可是,他看不懂。昨夜她是那么地渴望与自己出留春台,为此还恼了,难道她的情谊和那晚的灯火一样虚虚实实?
她表现地那么渴望自己赎她,就像知道必然会发生某些事一样,诱着他推动着,要不是柳茸没出过留春台,他几乎要以为是柳茸和崔元设计了这一环。
而她也不可能与崔元有旧交。
心中冲动愈甚,杜攸之满腹疑恨,恨不得冲过去拢着柳茸的肩质问,再将人揉进怀里。
“还请崔刺史,纡尊,让道。”
一个莫须有的采生折割真能让一个刺史留下细盘?
同为宦海沉浮人,杜攸之本来不信,官官之间行事大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从三品刺史更是懒得管管鸡毛蒜皮的小罪,只要无伤大雅,不捅出来便充耳不闻。
但对方是崔元。
“可以是可以,但这马车,”崔元轻拍了几下车栏,“没有碰了就跑的理。”
“刺史大人待如何?”杜攸之咬牙。
“赔钱。”
杜攸之指示家丁取钱,银锭叮当。
哪知崔元一眼没分给他,指向柳茸,“不是你赔,她赔。”
*
鸨母收到风声急匆匆跑出留春台,就见道上杵着两尊人像胶着。
一尊身着檀色香云纱,凤眸长眉,面色不悦,一尊酽白胜雪,凌目冷视,互不相让。
天光全亮了起来,路上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正午日头落在攒攒人头上照得发顶发烫。
“二位爷、有话好说、”鸨母阅男无数,一眼看出对面气度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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