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敢与君绝》
次日点卯时分,天蒙蒙亮,只有鸟雀几声点缀其间,皎心居里却已隐约有梳洗的动静。
为着上次手忙脚乱仓促出门,徐昀这次起了个大早。待她穿上小厮衣服进徐昉屋里时,徐昉却只收拾了一半。她只得先在书房里候着。
“少爷看那案子的事情费了不少神,睡得晚,小姐且等一等。”元锦抱着徐昉换下来的寝衣路过书房,要到送到院外头洗衣房去。
听了这话,徐昀琢磨片刻,追上已到旷心居院门处的元锦。
“你方才意思是,果真有那事情的线索?”
“是,少爷也是头一日才得了老爷的回信,故而看得晚了些。”元锦说着,便又继续往前走。
“诶,那你可知道些细节?”徐昀不住好奇起来,跟了他两步。
“少爷哪同我说这些,小姐一会自己问他。”
元锦说完这话,刚回身跨出院门,却猛地刹住脚步。一个老嬷嬷就在门口站着。
一身小厮衣裳的徐昀扶着门框,亦惊得一震,不知道该退还是进。
元锦忙点个头笑道:“吴嬷嬷好。”随后向已跟了出来的徐昀使了个眼色。
眼前这吴嬷嬷自徐老太爷刚成家那会就在府里,如今眼神已经不大好,耳朵也背,能一大清早到处溜达的,也就她这个不必做什么事的老人。
徐昀连忙也学家里小厮的样子点头哈腰,压低了声音:“嬷嬷好。”
“少爷又要出门啊。”吴嬷嬷开口寒暄。
“是,这不,我送了要洗的东西,就回去伺候少爷。”元锦应了。
“嗯。”她缓缓挪了挪身子,好让元锦过去。
徐昀见她不过随口问问,已准备往回溜。然而元锦刚要动,又被叫住:
“你伺候伺候笔墨就好了,怎还亲自做这些?”吴嬷嬷指一指元锦身后的徐昀,“叫这些小的去送。”
她忽然聚了聚神,盯住徐昀,“你是哪个房里的?”
闻言,徐昀不禁缩了缩肩膀,倒抽一口凉气,头埋得更低。
元锦一把把衣服塞到徐昀手里:“没听见吗,嬷嬷叫你去一趟。”
“他是前头做杂役的,方才挑水送来,嬷嬷不认识。”元锦忙补了一句。
徐昀接过衣服,转身就一阵小跑。匆匆间她只敢回头看上一眼,吴嬷嬷还在说什么“上上下下得有规矩...”
...真是吓个半死。等躲到一处墙根底下,徐昀才敢喘气。
尚未定神,她忽又听见一个声音:“吴嬷嬷一早就来看少爷啊。”是冯氏跟前的刘嬷嬷。
徐昀闭眼。阿弥陀佛,好险好险,若不是方才吴嬷嬷一句话,自己又跑得快,现在岂不是要跟刘嬷嬷撞个对面?她眼神可还好的很。
“我是来传夫人的话,正好元锦小哥在,你去知会少爷一声,孙锐公子今天午间要过来,夫人请少爷作陪。”
元锦犹疑一下,还是应了。
听几人寒暄一阵,又探头瞅他们各自散去,徐昀才抱着衣服,又贴着墙角一溜烟潜回旷心居。
她把衣服往徐昉怀里一摔:“你还不去辞了这个姓孙的!”
徐昉已换了出门的行头,亦是不乐:“有什么法子,这小子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若不去,岂不是拂了晞妹妹的面子。”
“那我们何时才能出门?”徐昀急问。
“等把他打发了,我就来叫你。”
“都怪你!早两刻收拾好,哪遇到后面这堆事!”
徐昀气得跺脚,但也无法,又怕再冒出个什么嬷嬷来请,撞见了自己,还是匆匆走小门回皎心居去了。
-
日近晌午,徐昉总算在门口接了孙锐。未及寒暄,冯氏已从疾步而出,脸上笑意殷勤,忙不迭就把孙锐往正厅里引:
“锐哥儿可算来了!花厅窄小,怎好委屈你?快随我去正厅上坐!”
孙锐满面春风地行礼:“给伯母请安了,伯母如此厚待,小侄实在惶恐。”
说着,他冲一边小厮扬一扬下巴,小厮们便捧着几个朱漆礼盒围了上来。
“眼见就要到寒食节,家父家母备了些薄礼,望伯母收下。”
冯氏瞧着盒里的云锦、官燕等物,喜上眉梢,着人收了,朝着一边嬷嬷就道:“瞧咱们这姑爷,也太懂事——哎哟,我这张嘴,还是叫锐哥儿才是。”
徐昉在一侧面无表情看着。
冯氏忙着推孙锐入座。“你先坐,我赶紧盯着厨房备饭,锐哥儿定要用了再走。”
“伯母好意本不该辞,只是家中还有事务,来日应当我请伯母来家中用饭,那时还望伯母赏光。”孙锐躬身答道。
“那你同昉儿在此说话,我也不扰你们。昉儿,多留锐哥儿坐坐。”说着,冯氏笑盈盈退了出去。
见诸人都出去,孙锐不等徐昉让他,一撩袍子就先坐下。
“昉兄,好久没见了。上个月去府学里交文章,也没跟你说上话。”
徐昉不动声色地拂袖斟茶。“贤弟这话见外,以后我们两家结了亲,何愁没时间说话。”
孙锐比徐昉小两岁,过了端午满二十,如今都和徐昉一样是府学生员,来年八月里要参加秋闱。
“自然了,那时昉兄可得叫我一声妹夫。”
说着,他从袖内掏出两个锦盒,先开一个,是个点翠的蝴蝶簪子。“我在外头逛时见到此物,私以为十分衬大小姐,不过不好亲手交给她,还劳昉兄悄悄转交了,别叫旁人知道。”
又开另一盒,是一对珍珠步摇莹润生辉。“两位小姨自然也少不了。”
徐昉扫过几件饰品,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孙锐出身仰州富户,家中做着绸缎药材的买卖,虽算不得显赫,却也颇有根基。他有个在户部当差的叔父,虽只是个五品员外郎,但在地方上已是了不得的靠山。孙锐虽有些轻狂,功课上头却十分争气,一家子盼着他能像叔父一般挣个官身,不必再做商人。
徐昉将步摇推回。“那我替晞妹妹谢过贤弟。不过,这两样也如此贵重我就不便收了,还请拿回去。”
“啧...知道昉兄家风素来节俭,可令祖从前也是翰林清贵,这些小玩意也还是用得起。”
他话里带刺,徐昉只冷笑听着。徐家祖父虽曾居翰林,但早已致仕,父亲不过是个六品通判,在孙家这等新贵眼里,自然算不得什么。
孙锐话锋一转:“昉兄这些日子,想是忙着做文章,不如拿来看看,我们探讨探讨?”
“近来文思枯竭,没写几个字。”
“徐大才子也有江郎才尽的时候?”孙锐轻笑。“说起来,这次圣上南巡,多少学子争相献赋歌功颂德,昉兄可作了?”
“那种文章人人都在写,我再锦上添花也是没用。倒是贤弟既有这等心思,何不亲自执笔?总好过终日流连秦楼楚馆。”徐昉盯了一眼孙锐,又低头喝茶。
孙锐脸色沉了沉。“昉兄非要这么说...”
他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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