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观察守则》
但是在公路上跑了不到十分钟,夏松萝就受不了了。
本来出门就穿得少,现在又跑出来吹风。
仿赛车的车型,江航在前面坐不直,她却坐得笔直,冬夜的寒风全吹她身上去了。
戴着头盔,也挡不住身上冷,冻得鼻涕都流了出来。
夏松萝想先回去加件衣服,但是这样一来一回,至少半小时。
她把主意打到了江航身上,想请他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一会儿。
瞧他刚才还喝光了一瓶冰水,猜他不怕冷。
但是夏松萝有点嫌脏。工装风格最大的优点就是耐脏,脏了也看不怎么出来。
闻着是没什么味道,却不知道他多久没洗这件外套了。
幸好,途径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夏松萝想进去看看有没有卖暖宝宝的。
夏松萝喊他:“麻烦路边停一下。”
可能是引擎声和风声太大,听不清,江航没有减速。
夏松萝抬起手,拍了下他的后背,大声喊:“麻烦你了,退回去,路边有个711,我要买东西!”
足足又向前了半分钟,江航忽然减速,转弯拐回去,停在了路边。
夏松萝懂了,他刚才听见了,纯粹是不想搭理她。
反正最终还是停下来了,夏松萝自己的问题,没说什么,下车踏上人行道。
这片区域有几个洋房小区,入住率很低,这家还蛮大的711开了好几年了,一直没倒闭,八成是加盟商就住在这个小区,闲着也是闲着。
她进去买了一包暖宝宝,走到货架后方,拉开运动外套的拉链,一张一张贴到黑色的紧身衣外层。
“嘭咔!”
好像是易拉罐被捏扁的声音。
临窗高脚椅区,有几个凑在一起喝罐装啤酒的小年轻。
窗外,是他们停的乱七八糟的几辆越野摩托车。
外环外的确是这样的,一到夜里到处是轰隆隆的飙车党。他们从澜山境一路过来,也遇到好几波,还用摩友圈特有的方式,朝他们打招呼。
很友好,没有出现挑衅的行为。因为江航真把战马一样的杜卡迪,骑成了雅迪,四平八稳,人畜无害。
有个爱骑摩托车、混俱乐部的闺蜜,夏松萝有着丰富的乘坐经验。
她知道江航是个老手。
玩杜卡迪的,压弯磨膝不算真本事,能“滴水不漏”的过减速带,才是真神。
因为这种车型,出了名的减震硬。
连骑手都被颠的不舒服,何况她还坐在驼峰盖上。
一开始过减速带,她的大腿和屁股整个紧绷,却只感觉到软软的起伏了两下。
连着好几次都这样,夏松萝慢慢放松下来,认真观察江航。
每次过减速带,他都会很轻微的调整身体。腰腹、背部、腿弯、手臂,依次紧绷用力。
又快又轻巧的化解了颠簸。
夏松萝得到两个信息。
第一,这种程度的控车能力,又不是专业赛车手,他逃亡的大部分时间,估计还是混在东南亚。东南亚路况复杂,摩托车是重要交通工具,他不是玩儿,是为了生存。
第二,凭他对自身肌肉精准的掌控能力,应该很擅长综合格斗。
“嘭咔!”
又一声,还伴着起哄的笑声。
夏松萝皱了皱眉,看来这两次捏易拉罐发出的声音,和流氓吹口哨含义差不多。
看到她买了暖宝宝,猜到她在货架后方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在相互怂恿着过来。
夏松萝继续撕黏胶,不理会他们。
贴好之后,她从货架后方绕出来,顺手拿了一瓶罐装咖啡,走到自助结账机。
“嘭咔!”
第三声了,笑声也越来越猥琐。
能听到几声“太瘦”、”“胸不小,我赌她在胸上贴了暖宝宝”、“我也赌”之类的讨论。
夏松萝结账时,抬头看一眼上方的监控。上次她就是吃了监控的亏,赔了一笔钱。
结完账出门,她喝着咖啡,侧身左拐,走到落地窗外。
指节扣了扣玻璃,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隔着一层窗户,高脚椅区的几个男人一起看向她,表情看着挺意外。
夏松萝等他们都回头,转身朝前走几步,高抬腿,黑色马丁靴一脚一个,把他们乱停的摩托车全部踹倒。
踹完,她一边后退,一边朝他们竖起中指。
随后转身面朝马路,捏扁手里喝完的咖啡罐,走向路边停着的那辆大红色杜卡迪。
江航单脚撑地,在鞍上坐着,他已经三天两夜没睡过觉了,抱起手臂,闭着眼睛休息。
听到动静,才转头望过去。
夏松萝走过来,隔着头盔镜片,看不到江航的表情,估计会嫌她惹麻烦。
她扔了垃圾,拿起搁在驼峰盖上的头盔: “不好意思,我忍了,没忍住。”
江航指了下她背后:“他们出来了。”
夏松萝重新坐好:“你骑快点,别被追上,过了前面的小区停车就行了,很快完事儿。”
那里是小鹿山区域,前后很远都没有居民区,应该也没有监控。
江航没动:“在那里你没有顾忌,他们也没有顾忌。你一个人,对他们五个人,确定ok?”
她带好头盔:“平时不敢,今晚不怕,我带着刀呢。”
手伸进口袋里,摸到那把蝴蝶刀。
都不是傻子,稍微见点血,他们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可是,她又意识到不该说出口,约江航出来聊聊,还带着刀,一点诚意也没有。
夏松萝找补:“你不就是我的刀?真打不过,我会向你求救的,咱们还没到鸽子广场,你不会不管我吧?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早晨金栈联系不上我,你那个黄毛弟弟还是有风险。”
江航没接她的话,停在那里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看那几个人已经扶起了摩托车,夏松萝不想在这里动手,催他:“快走啊。”
江航点火,引擎启动。
踩档时捏紧离合,切断了动力。
夏松萝看他将油门突然拧到最高,心头一跳,忙说:“也别太快!”
说晚了,随着他秒松离合,“轰隆”炸响,车子几乎是弹射起步。
夏松萝根本没有考虑的时间,不想被甩出去,她只能立刻俯身,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的腰,趴在他背上。
仪表盘指针都快要爆了,连续过弯丝毫不减速。
原先是把战马开成老头乐,现在是把战马开成了一匹疯马。
“慢点啊!”夏松萝吓得不行,“揍他们,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你帮忙,你有必要这么玩命逃跑吗?”
“还是我拿你弟要挟你,你生气了?”
轰隆声完全将她的声音淹没。
一路疯跑进市区,遇到第一个红绿灯,他才停下来。
夏松萝手脚都吓软了,摘掉头盔,抬腿下车,胃里翻江倒海,想吐。
她朝路边走去,蹲了一会儿,没吐。起身回来,拎起头盔恼火地朝他砸过去:“你是神经病吗?你当是在逃命吗?”
已经绿灯了,凌晨时分,后方没车,江航熄火:“你怎么知道,我们两个打得过他们?”
“我就不信,凭他们扶摩托车的姿势,你看不出来。”夏松萝咬着牙,又砸他一记。
江航语气淡淡的:“不谨慎,我活不到今天。”
夏松萝被气得不轻:“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亡命之徒!”
江航再次将头盔镜片拨上去,转头看着她:“你才知道我是亡命之徒?我以为你敢上我的车,心里很清楚后果。”
谁能懂,夏松萝这一刻真的很想掏出那只青铜信筒,暴打他。
但偏偏他说得没有错,是她主动坐上去的。
“走了。”江航放下镜片,“天快亮了。”
夏松萝将头盔扔给他:“不去了。”
江航提起来,又递给她:“可以慢下来了。”
夏松萝心烦:“我说不去了,没必要去。”
之前她觉得自己不是恋爱脑,不会喜欢杀人犯。
现在不管他是不是杀人犯,她都不是受虐狂,不会喜欢这种动不动发疯发癫的神经病。
“过来这边,说几句话,说完咱们各走各的。”夏松萝刚才去路边,看到人行道上面有个文化园,相当于社区小公园,这会儿很空旷。
她扔下他,从斑马线上去人行道,走到小公园里,坐在长椅一侧。
江航将车停在入口,也走进去,在长椅另一侧坐下。
手臂一抬,屈肘搭在长椅靠背上。
他不说话。
夏松萝则在想从哪里说,回忆那天金栈讲述的:“你应该知道一句老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江航说:“我在大马读的书。”
夏松萝:“……”
忽然体会到了金栈让她看英文文件,她看不懂,金栈当时的无力感。
她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解释:“意思是,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行业。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论高低贵贱,对于社会来说,都各有用处,只要做的好,都能出头。”
江航问了一句:“你信?”
“我不是很信……”夏松萝及时打住,“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下一句,奇门十二客,客客显神通。”
“这十二客,应该也是说职业。你前天晚上在我家见到的金栈,他的家族,就是十二客里的信客。他说他的祖先,在古代跑三千里加急,现在,他爸妈都在邮政工作。”
江航压了下帽檐,不说话。
夏松萝从腰侧的小包里,把那支青铜信筒拿出来,筒身上的文字,还在闪烁着红光。
她递给他。
他不接,只垂下眼睛,注视信筒。
夏松萝说:“一周前,我发现我身边围绕了很多鸽子,前天,我找到金栈,他交给我一个信筒,说这里有一封来自未来的信,是我写给你的,找不到你,只能找我,说我……”
犹豫了下,“金栈告诉我,未来,我和你可能是夫妻。”
江航低着头,路灯又暗,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空气凝固了一会儿,他肩膀似乎轻轻动了下,像是冷笑了一声。
夏松萝狠狠瞪他一眼:“你觉得好笑是吧,我不只觉得很好笑,还觉得很荒谬。”
江航说:“但是你相信。”
夏松萝也不愿意相信:“你这个江航,确实出现了,就在我的身边。除了职业对不上,其他都能对得上。而且金栈养的那只黄金甲鸽子,还有我手里这支信筒,全都不同寻常,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对不对?”
沉默了会儿,江航问:“你追着我不放,究竟是对我这个未来丈夫好奇,还是对这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好奇?”
夏松萝还在气头上,冷笑回去:“我请问呢,你有什么值得我好奇的?”
江航点了点头:“你对金栈很好奇?”
夏松萝承认:“我是对他的信客身份很好奇,你难道不觉得惊讶么,这世界原来潜藏着这么多的能人异士。”
她举了下信筒,“还有这种拥有神秘力量的古物。”
江航的视线,却从信筒移开了,看向一旁的树木。
夏松萝问:“你还是不信。”
江航语气淡淡:“我没说不信,我知道十二客是存在的。”
夏松萝愣了下,侧身坐,盯着他的侧脸:“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江航没有回答,只说:“我怀疑的,并不是信客和信筒存在不存在。”
夏松萝:“那你怀疑什么?”
江航一字一顿: “金栈想杀我。”
夏松萝“啊”了一声,看着江航从工装裤膝盖处的大口袋里,摸出两个蓝牙耳机。
一个塞在自己耳朵,一个塞在夏松萝的耳朵里。
塞好后,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对唔住,我昨天晚上离开之前,解锁了你的车,拆了车里的行车记录仪。”
“什么?”夏松萝先是诧异,但立马想起来,前天晚上金栈来过她家里,留下信筒,然后开走了她的车。
江航想要的,应该是金栈那天晚上的动线。
果然,耳机里传出金栈的声音。
“太公,是我,金栈。”
金栈想找他父母问一些事情。
接下来,是另外一段对话。
他开车时,开的是免提,和他通话的人,是他的妈妈。
金栈:“阿妈,信筒上收件人的名字,一直跳红色,究竟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一句,夏松萝心想,说什么江航很危险,果然是骗人的。
金妈妈讥诮的声音:“让你多读书,你非得去养猪。”
金栈无奈的声音:“阿妈,跨时空传信不多见吧?跨时空传信的收件人名字跳红色,更不常见吧?”
金妈妈:“名字跳红色,说明收件人很危险。”
金栈:“我蒙对了?”
金妈妈:“蒙对?”
金栈:“这次的收件人是个通缉犯,他的名字跳红色,我猜他是个危险人物,想让寄件人别再找他了。”
金妈妈:“反了。”
金栈:“什么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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