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在敌后守城整整九个月，抵抗攻城血战数十场后，会是怎样的触目惊心惨状，林溪这次亲眼目睹了。

大军开入汾州城，城门吱吱呀呀地推开，满目疮痍。

林溪跟在秦王身旁，翻身下马，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街道。

黄土路面上散着滩滩血水，残垣断壁间，偶尔可见风干的尸骸，乌鸦盘旋，嘶哑的叫声刺破死寂。

城门边上一处民居，门口石阶上赫然沾着暗红的血迹，旁边散落着几根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牙印隐约可见。

百姓个个房门紧闭，偶尔从破烂漏风的木窗缝儿里，露出一张张半大孩子瘦骨嶙峋的脸庞，大眼睛瞪得溜圆，惊恐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

城内守军仍强撑着残破的身躯，迎接大军到来

城门旁，李仲文率领残部列队，盔甲破烂，兵器卷刃，个个面黄肌瘦，站立不稳却仍用力把脊梁挺得笔直，

“秦王！您.您可算来了，我们已经、已经.”

李仲文拄着断矛，踉跄地走来，双腿止不住地颤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再抬起头早已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哽咽：“九个月弟兄们死得只剩这些.我们撑住了、撑住了啊！”

李世民几步冲上前，几乎同时跪了下去，双手紧紧扶住李仲文地手臂，眼中泛红，坚定道。

“李将军！你们是好样的！大唐能破敌，汾州功不可没，世民感念肺腑、铭刻于心！”

他用力拍了拍李仲文的肩膀，起身环视残部，目光如炬：“弟兄们，血汗绝不会白流，大唐绝不会忘记你们！”

周围守军闻言，泪水夺眶而出，残破的兵刃举向天空，嘶吼声响彻云霄：“秦王！大唐！”

没过多久，一辆辆粮车在金色的曙光中“吱吱呀呀”鱼贯开进汾州城。

这座被饥饿、杀戮和死亡阴霾笼罩大半年的孤城，如破夜而出，终于重获新生。

粮车碾过满是血痕的黄土路，扬起微尘，阳光洒在晨风中翻卷的唐旗上，泛着希望的光芒。

百姓从残破的屋舍中探出头，直勾勾盯着粮车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眼中泪光闪烁。

李世民下令在城中设置粥棚，发放粮草，赈济百姓，又派军医巡查城内，救治伤病。

城头瞭望楼下

士兵们分发胡饼与干粮临时搭建的粥棚热气腾腾麦粥的香气弥漫开来人群迅速聚拢。

林溪奉命替秦王巡查目光扫过衣衫褴褛的人群。

几个七八岁的孩子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脚上裹着破布手里攥着一把枯草哆哆嗦嗦地躲在角落里。

看着他们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在战乱中流离失所饿得头晕眼花为了在乱世挣命、不在晕厥中成为粮食只能紧攥草根、用黄土填饱肚子至少留一口气喘着兴许能活到明天。

她走上前蹲下身轻轻拿掉孩子们手中的枯草将几个还带着温热的胡饼依次放在他们的掌心“吃这个这个好吃。”

孩子们咬着干裂的嘴唇紧紧攥着胡饼满眼惊恐地呆愣愣望着她。

林溪笑了笑指指自己的战袍“瞧阿兄是唐军好人！放心吃吧没人抢你的。”

一个大点儿男孩终于动了动试探着咬了一小口

其他孩子见了像是开了开关如小野兽般疯狂啃咬起来牙齿与胡饼碰撞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泪水混着灰尘在脸上冲出沟壑。

林溪心头一酸刚想伸手摸摸他们的头最瘦弱的那个男孩却像触电似的猛地弹开。

低头死死盯着她染血的盔甲眼中竟闪过一瞬狠厉的凶光像一匹呲牙的小狼崽。

其他孩子也似被突然惊醒作鸟兽散般跌跌撞撞地跑开了瘦小的身影很快没入残破的街巷只留下几道似乎无比熟练地、仓皇逃窜的背影。

林溪默默闭上了眼睛九个月啊九个月唉天知道这汾州城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不过当汾州在晨光中渐渐苏醒残破的城墙与焦黑的废墟间生的希望仍如春草般顽强生长。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宛如这新生的大唐帝国。

宋金刚在介休大败后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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