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以后，秋高气爽，街上都是桂花的甜味。季节时常和小条去江边散步，他们听着江上的涛声，观看来往的船只，往往到了晚饭时分才沿江往回走。走着走着，回头一看，身后满天晚霞，江水波光粼粼，仿佛渔舟唱晚。

最近，季节一口气新编了三支舞，有老年班的《舞女泪》，也有初级班和芭蕾基训的舞段。加上小条每天夜里如同盖世大侠，连连施展身手，到了休息日，季节已经累得不想起床。于是她给小条发了微信：“条学长，你今天白天可以来伺候我吗？”

为了彰显公平原则，她又加了一句：“改天换我伺候你。”

很快，防盗门轻微响动，小条驾轻就熟地走进她的房间，单手捏着笔记本电脑。看到四仰八叉的季节，他轻松地问：“哪个小橘猫还在赖床？”如今他不仅每晚过来陪睡，白天也常常借故串门，冯虚御风，来去自如。

季节哼了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小条自觉地坐到床上，把电脑架在腿上，背靠着床头做自己的事。在开始办公之前，他照例拍了一下季节的头：“要不要喝水？”

“要。”季节懒洋洋地说，“还是老规矩。”

小条生龙活虎地跳下床，去厨房鼓捣一番，带着一杯酸奶和一杯热水回到床前。季节还是躺着不想动，礼貌地问：“可以拿一根吸管过来连接到我嘴里吗，以供我躺着啜饮。”

小条哑然失笑，把两个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托着季节的腰和后背，轻轻把她抱了起来：“躺着喝也不怕呛着。”

季节一手一杯，先左后右，一饮而尽。然后靠着床头不动了，一脸迷醉的表情。小条坐在她旁边，又拍了一下她的头：“干嘛不躺下？”

季节解释说：“好不容易坐起来了，再躺下反倒多花力气，累。”

“橘猫怎么会这么懒？”小条一脸愕然，匪夷所思地看着季节，靠着她并排坐下，重新把电脑摆在腿上。不料季节又腼腆地说：“条学长，我想吃薯片。”

小条重新去厨房装了一盘薯片，知道季节爱好整洁无菌，还特意拿了一把小夹子，避免其沾染手指。季节深谙人情世故，看小条来来去去跑腿，就夹起一片，先放进小条嘴里：“辛苦了，条儿。”

小条一口咽下去，凑到季节脸边说：“不辛苦哈，如果你同意的话，晚上还可以再加一点……”

“？”

看他无辜地眨着眼睛，季节冲拳而出，十分气恼：“谁说这个了？”

小条一头扎在季节身上：“我不管，以前每次都在忍，忍了好久了。”

季节像撸狗一样撸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不知怎地，权杖国王的牌面又出现在眼前，王的气息就像火焰。她忽然告诉小条：“其实，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给你起的外号是王者小伙。”

小条从她身上抬起头来，双目晶莹地闪烁着：“为什么？”

季节说：“因为你有王霸之气！”

“……”

为了凸现这种王者风范，季节又不遗余力地补充道：“后来又发现你是欠王，好巧哦。”

“……”小条慢慢贴到她的胸前，“还有呢？”

季节轻轻地说：“还像权杖国王。”

“权杖？”小条不怀好意地蹭着她，“有眼光。话又说回来，那今晚……”

季节闷闷不乐地说：“今晚阿歆要飞回老家了，我要去送她。”

小条一愣，坐直了身体，拉着季节的手往自己衣服里伸去。他的动作太过于连贯，把季节吓了一跳。她磕磕绊绊地问：“干什么？”

小条真挚地看着她，眼神十分清澈纯净：“别难过了，给你摸腹肌。”

季节便毫不客气地摸了一把，顺带弹了两下，如同挑西瓜一般。

终于，小条坐在季节身边，开始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办公。季节不甘示弱，也搬来自己那台沉重的手提电脑，其外观就像她常玩的肌肉猛男程咬金。小条瞥了一眼，露出疑惑的表情：“这电脑，是给你挡过子弹吧？”

季节正在准备纳税底稿，专心致志，目不斜视：“我就喜欢这种外形丑一点的。”

他立刻如临大敌：“什么？那我呢？……那我呢？？”

季节恩恩答应着，左手一直长在ctrl键和s键上，随时保存，尽显平生阅历。终于敲定最后一个数字，季节抬起头来，伸着脖子去看小条的电脑：“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小条矜持地指了指屏幕上的excel，说：“在看集团的财报，准备启动融资方案。”

季节大致扫了一眼，集团下有多家民宿。合并报表那一套技术非常专业，她不是会计出身，始终一知半解，只能看个大概。她问小条：“你现在成了股东了，有没有跟他们约定退出机制呢？”

“橘座，这么谨慎的吗，刚进来就想着退出了。”小条像妲己一样垂下眼皮，看起来非常愉快，“放心，已经都约定好了，不会翻车的。”

季节捅了他一下：“你快干，我就在旁边看看热闹，看到商业机密我会自动回避的。”

小条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沉入工作之中，研究报表，测算勾稽关系，构建种种指标，偶尔停下来思索片刻。季节趴在旁边看着，时不时还点点头。

集团处于扩张阶段，除创始人和小条等几位股东的份额以外，还需要再筹集一笔资金。小条正在牵头把八家精品民宿资产打包发行ABS，以未来五年租金收益权作为底层资产，加以增信措施，发行证券融资。

走在东方华尔街上，随处可听见路人讨论金融前沿话题和项目技术难点，只言片语一掠而过，专业术语夹杂飞速英文。季节曾无数次在吃饭或等红绿灯时听到旁边的人谈论融资，包括ABS。Asset-BackedSecurities，全称是资产支持证券，原理等于把民宿的未来收益提前变现，将来再向投资者兑付本息。这种债券的投资者本质是优先级债权人，没有对民宿的决策权，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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