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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身阴湿皇兄后》

7. 第 7 章

座下的人终于闭上了聒噪的嘴。

魏珣吩咐吴年:“让她敷好了伤就来见我。”

他不是除了读圣贤书外一窍不通的文人,练过武受过伤,也精通毒医药理,深知那一点伤根本过不了夜。

偏生不知道萧棠是怎么折腾自己的,两日后还留有如此明显的香瘢,隔那么远都能瞧见。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太子殿下并不喜欢有人过分想要取悦他,做得太明显就罢了,还频频用了那些不大聪明的手段。

萧棠全然不知上首发生了什么,默默地品着茶。

茶倒是好茶,唇齿都是清苦回甘的香气,只是想到座上那位众星捧月似的太子殿下,她颇有几分食不知味。

终于,一内侍匆匆入内,在太子殿下耳侧低语两句,太子起身离席。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立即起身行礼相送。

萧棠再次跟着其他人站了起来,余光瞥见魏珣缓步走下台阶,与她擦肩而——

出乎意料地,男人忽然在她案桌前停了下来。

停顿的一瞬被无限拉长,萧棠的心顷刻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要做什么!?

还好,没让她紧张太久,便听见男人身后的吴年道:“长宁公主若有什么东西要转交给殿下,拿给奴才便是。”

萧棠怔了怔,侧过头,才发现刚刚原来是她旁边的长宁公主唤住了魏珣,魏珣因此正好停在了她面前。

……原来不是在看她,萧棠放心了。

见只是魏珣的内侍理会了她,长宁公主的脸上有几分窘迫,但她也知晓魏珣有要事在身,如此打扰已算是唐突,魏珣肯停下来看她一眼,都是看在这儿人多,不想让她下不来台的份上。

想到这,长宁公主连忙让身边侍女将东西转交给了吴年,歉意道:“怪我叨扰太子哥哥了。”

魏珣:“无事。”

他的声调平和,就算没有什么情绪,也叫人觉得如沐春风,心头熨贴,对这位天人之姿的太子殿下愈发倾慕崇拜。

萧棠还从未听见他用这样的语调跟她说过话。

从前做兄妹时就没有,之后便是同床共枕,抵死缠绵,情况似乎也没有变化。

她若叨扰了他,男人只会瞥她一眼,一言不发。

好像再同他多攀谈一句话就会自取其辱。

也不知道是他唯独对她这个可以随便欺负的妹妹这般不耐,还是说,独独在她面前,他连装都懒得再装下去。

回过神时,魏珣已经离开了,宴会也步入了尾声。

往常宴饮结束,这群爱好享乐的王子皇孙们觉得不过瘾,都会拉上自己的友人伙伴,前去马球场、御花园等其他地方继续玩乐。

这样的场合一般都跟萧棠没什么干系,她像从前那样起身欲走,还未踏出殿中,便忽地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淳和公主——”

萧棠站定,转过头去。

那女子比她高半个头,长得高挑丰满,又生了副笑眼,叫人一瞧便觉得很好相处。

“今日天气宜人,我们商量着去投壶,公主可愿意赏脸一道?”

萧棠从未见过她,可听那女子语气大大方方,她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应了下来:“好啊。”

一同前去的路上,那女子十分健谈,主动向萧棠介绍了自己的来历。原来她是前中军都督佥事晏家的女儿,唤晏山菱,年方十九。

太`祖设五军都督府各辖一方,中军都督府位于东南,与燕京城相隔甚远。难怪晏山菱瞧着比她大不了多少,萧棠此前却从未见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好端端的,晏山菱怎么忽然向她示起好来?

这份疑惑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到了目的地,晏山菱眼珠子一转,望向那乌泱泱的一群人。

大邺不重男女大防,尤其对这群注定要彼此通婚结亲的公子千金们。虽然仍旧分作了男女两队,但两边离得并不远。

“我与堂弟初到京中,人生地不熟,第一眼见公主便觉得似与我投缘,这才冒昧打扰公主,想要与公主结个伴。”

晏山菱说着,自然而然地指向了男子那边:“喏,那位就是我堂弟,晏何修。”

萧棠顺着看过去,竟是方才那个少年,他正束着高马尾,双手抱胸倚在树下,也许是远离了嘈杂无趣的宴会,他的神态舒展了许多,显出几分少年的意气风流。

家中是从军的,难怪举手投足的气度与燕京那些酒囊饭袋颇不相同,格外打眼。

只是晏家……她真是没什么印象,不知道晏何修的情况如何。

萧棠忽地福至心灵,有几分明白晏山菱怎会主动与她结交,却没点破,笑盈盈地道:“我也觉得晏姐姐与我很投缘。”

晏山菱立即道:“公主会投壶吗?我略通一二,若公主不熟练,我可以手把手教您。”

萧棠平日勤勤恳恳地维持着自己病秧子的名声,连出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说投壶。

她摇了摇脑袋,很诚实地说:“那我今日得麻烦姐姐了。”

少女声色极柔,又生了副江南女子纤细的秀骨,微微仰着脸唤人姐姐,倒真让人会油然而生一种使命感,叫人想要把她当做家中不谙世事的小妹疼爱。

萧棠难得玩一回投壶,觉得十分新奇,晏山菱怎么教,她就怎么依葫芦画瓢地学,瞄准、投掷,竟比想象中上手得要快要好。

她太过聚精会神,压根没注意到四周的情况,晏山菱却看得清楚。

不远处那些公子少爷们,说两句话就得往这边看一眼。

有的还装作是随便看看,有的却连装都不装了,眼睛都快要直接黏到淳和公主投壶时仰起的颈子、伸长的藕臂上。

晏山菱走到萧棠旁边,高挑的身躯正好能将少女挡住,隔绝掉那边觊觎的目光。

萧棠偏过头,晏山菱道:“我站累了,走动一下,公主不必管我。”

说着,她又看向晏何修,却见晏何修矗在那儿,跟一条又长又直的木头似的,只顾着将箭矢投入壶中。

不过,晏山菱心里跟明镜似的,投壶这种供京中贵族玩乐的把戏,晏何修一向嫌弃太平淡无聊,扔几下就失了趣,今日却站在人群最前头,一根接着一根地投掷,有意换来他人的赞赏与侧目,原因嘛……呵。

至于萧棠,压根就没注意到那边博得头筹的少年,一门心思都在自己手中的箭矢上。

可惜天工实在不作美,她正瞄准了准备脱手,忽地感觉到冰凉的水滴砸在手上。

一滴,两滴,紧接着天色骤沉,云蒸雨降,原本晴朗的天幕像被瞬间撕开了个口子,暴雨倾盆倒下。萧棠一惊,尚来不及反应,手就已经被晏山菱拉了过去,跑到就近的亭中躲雨。

骤雨拍打亭沿,又卷起好大一阵风,压根不给人踏出去的机会。

萧棠仰头看天,只见乌乌泱泱的一片云,这雨应该得下到明日。

倒春寒的天最不可琢磨,上一刻碧空如洗,下一刻便是狂风骤雨。

“燕京城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啊。”

晏山菱刚感叹完,调子忽地有几分惊喜地拔高:“何修——”

比少年先一步引入她眼帘的是他覆下的阴影,萧棠眼前蓦地一暗。

她过了一会儿才偏过脸,望向立在晏山菱旁边的那道颀长身形。

近在咫尺时,才发觉晏何修竟然这么高。

可他又不是那种五大三粗、壮得跟座小山似的莽夫,正相反,少年身形极为峻拔,宽肩、蜂腰、削背,样样不缺,像把赏心悦目的名刀。

晏何修抿着唇,他长得着实俊朗,只是五官像是用刀剑劈出来的,过分锋锐、笔直,没表情时眉头下压,显得……

有点凶。萧棠在心中默默地补充道。

但一对上她的眼睛,少年的眼睛闪了闪,周身冷硬的气质再次微妙地消融了许多。

“见过公主。”

晏何修说着,一只手横到了她的面前,是只油纸伞。

萧棠愣了愣,原想拒绝,可转头瞧见晏山菱手上已经有了一只,便改口应道:“多谢。”

晏何修颔首,不说话了。

晏山菱连忙补道:“何修他笨嘴拙舌,公主不必介意。”

若是单单只见晏何修,萧棠当然是会觉得他不大好亲近的。可有晏山菱在一旁周旋,她又觉得一家人不出两种性子,晏何修应当不是表面上那么不好接近之辈。

“怎么会,”萧棠笑吟吟地道:“我感激都来不及呢。”

她一笑,晏何修的唇绷得更直了。

少年手指握拳,在唇前轻咳了一声,语气不由得也放轻了些:“雨会越下越大,路更不好走,我们先动身下山吧。”

说是山,其实这儿只是皇宫西边的一道坡,旁边就是豹房兽园,专门辟出一块供贵人玩乐。

清静是清静,空旷是空旷,但若想要回殿、出宫,可需要走好长一段路。

尤其是这截下坡路,若路面积了水,稍有不慎便容易失足跌倒,趁着雨刚下就走,是最妥帖安全的法子。

萧棠点了点头,伸手撑开伞,却忽地发现伞柄一撑就松。

她咦了声,原想拿给晏山菱瞧瞧怎么回事,可有人先上前了一步,低头问:“纸伞坏了?”

距离骤地拉近。可眼下更有重要的事,萧棠也没顾上这处细枝末节,应了声,将伞柄递到他手里:“你看看。”

晏何修伸手接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指尖。

一触即离,是从未有过的触感,像一段轻盈温软的纱。

少年微微怔松,手一时忘了拿稳。“啪”的一声,油纸伞摔落在地,彻底断成两截。

晏何修:“……”

晏山菱:“……”

萧棠:“……”

少女有些尴尬:“抱歉,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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