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天台上的这两位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是毋庸置疑，他们看了全程。

不论是莱拉跳窗的事，还是早前白石医生驾车离开的事，全都落在了二人眼中。

晨光漫过天台边缘，又一点点缓慢升高，阳光逐渐变得刺目，天台边缘的栏杆开始发烫，隔壁的写字楼反射的光线同样越来越强烈，天台已经不是人能呆下去的地方了，至少对戴着荧光兜帽而言是这样的。

荧光兜帽放下望远镜，摘下兜帽，兜帽下是一张不超过二十岁的年轻脸庞，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眉骨中心、双耳耳郭和上下唇零零散散打了五六个环，浓重的眼影让他看上去像是刚下舞台的视觉系乐队主唱。

他从口袋摸出一副墨镜，招呼着站在阴影处的男人，说话间舌钉若隐若现：“走了老大，再不走就追不上了。”

“……”阴影中的男人咬着一支烟，沉默不语。

“别这样啊老大，”

戴着墨镜的年轻人抱怨，“‘不能让上原警官接触到那家人’，这可是命令，那位小姐的可是交代了，我必须跟着你的。”

他反手点了点眉骨的银环，“老大你和她的联络还要靠我呢，还是说老大你想通了？终于下定决心给这里……”

“别做梦了，安格尔，我才不会让她给我的脑子装东西。”阴影中的男人冷漠开口，“而且看着那个女人是你的任务，不是我的。”

听到这话，年轻人——也就是安格尔，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他的全名是anglerfish——脸黑了。

不过他很快调整了回来，继续道：“老大啊，你看看我，看看我这、”

他掀起衣袖，细瘦的手臂，惨白的皮肤，“你看看我这体格，这四体不勤的样子，我打警察？真的假的？”

“老大，你是这次任务的总指挥，我们底下人任务失败最多就是被那位小姐骂两句，最后还是老大你收拾烂摊子啊。”

“……”男人明显不想理他。

“老大、哦、你不喜欢这个称呼，那就大哥。”

安格尔迅速换了个称呼，“大哥啊，看在我们合作了这么久的份上，看在我当初从那群CIA手里把你捞出来的份上……”

男人这次理他了，不过大哥没说什么好话：“你是说，你救了我，从那群被你引过去的CIA手上？”

安格尔讪笑：“就算人是我引过去的，那你的尸体总是我伪装的吧？”

“是‘你们’。”男人纠正，“主要是你的那位小姐。”

“小姐当时又不在现场，她的能力也有我一份助力嘛，而且老大你也离不开我不是？”

“呵。”

阴影中的男人缓步走出，银色的长发泛着金属光泽，黑色的衬衫裹着精悍的身躯，领口随意地敞开。

他咬着香烟，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绿色的瞳孔斜斜地望着不远处的长野医院。

安格尔见事情有戏，乘胜追击：“老大、大哥、我们这四个月的搭档不是很合拍吗？离了我这个助力，就凭大哥你那显眼的发色和那张印在悬赏单上的脸，早就要被公安抓走……”

“砰——”

话音未落，天台的门被猛地打开，一个戴着新闻社工作牌的男人探出头：“小白老师！还有安格尔先生，两位久等了，我们的摄影师刚才赶来了，现在可以继续拍摄……”

“不好意思啊，我们小白老师刚刚接到通知…”

安格尔看了看一旁的大哥。

见大哥没有制止，只是沉默着熄灭了香烟，安格尔心里有数了。

他一边揽着新闻社员工的肩膀，一边把人往楼梯间拉，“我们小白老师呢，刚才忽然接到了一个临时行程，要给、呃、要给一部制作精良画风唯美的恋爱漫画“小白与小红”配音、嘶——”

一根烟头砸上了安格尔的后背，安格尔的表情一秒扭曲。

疼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干嘛想不开去惹他！”一道女声在安格尔的脑海中响起，“他没给你一枪已经很够意思了，那可是【乌鸦】曾经的……”

“总之！”安格尔提高声音，压过了脑中的女声，狠狠拍了拍员工小哥的肩膀，“新行程，就是这样，我和小白老师就先走了，导演那边就拜托小哥你转述了，有空请你吃饭啊。”

一直到载着“小白老师”坐上保姆车，安格尔才有心思回应脑海中的声音：“小姐，你要是游泳游腻了，实在闲得无聊，可以去美洲陪伴独自淘金的库拉索小姐，或者去看看边删帖边下载边嘲笑的宾加先生，实在不行去跟百灵鸟她们唱歌也无所谓，不要来打扰我这条可怜的鮟鱇鱼了。”

安格尔扣上安全带：“出外勤已经很辛苦了，维持您的能力不让别人发现琴酒先生已经很费劲了，时不时帮您和琴酒先生传话已经很疲惫了，现在又听到您的嘲笑，您真的要失去我了。”

脑海中的声音：“好吧小鱼，那我……”

安格尔发动汽车：“既然您知道，那就请您赶快切断联络吧。我还要赶去确认那位警察小姐的动作，您也不想见到我们的任务失败吧。”

“好吧，那我下了。”脑海中的声音失落地消失了。

终于。

安格尔刚松了半口气，正准备跟后座的某位行动指挥商量商量，就听熟悉的女声又一次出现——

“对了，我刚才是想说，你不用过去找上原警官，我给她下了暗示，她说不出来什么，好好在医院盯着我们的执行人就行了。就这样，我挂了。”

安格尔：？？？

被顶头上司背刺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缓缓扭头看向后座：“琴酒先生，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后座的男人靠在座椅上，银色的长发垂在肩头，冷峻的侧脸若隐若现。

好吧，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奇地存活的，但他毫无疑问的确是琴酒。

“你的那位小姐，脑子可比你好用多了。”琴酒说。

不论是脑力层面，还是那个莫名其妙的超能力，都很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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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力就是好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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