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世界以后》
“师父!”
“师父!”
梦里梦外的声音重叠着响起,熟悉的记忆画面烟花般炸开,坠落的火星渐渐熄灭,痛苦的嘶喊声越来越小。
当一切恢复平静,连青沉默着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师父?师父你终于醒了?!”魏晴云急切的声音响在耳畔,“师父你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师父?师父?”
师父……
连青头痛欲裂,脑海里的记忆怦然碎裂,散落的镜子碎片倒映出更多的画面。
秦如松身死,南洲祟主被重创,却趁机脱离阵法的束缚,在他们赶到前发泄般斩下秦如松的头,鲜血流了满地。
他们从未喊过的“师父”这两个字终于喊出了口,可死去的人再也无法听见。
【老头,您身为长辈却总欺负晚辈,如此为老不尊,要不干脆回炉重造吧。】
她为什么要对师父说这句话?
连青望着眼前的黑暗,在心中反复地问自己为什么,可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师父,师父你怎么不说话?你别吓我,你知道我胆子小不禁吓,师父,师父你说句话啊,师父……”
少女温软的掌心包裹住她僵冷的手指,不安的声音徘徊在她耳畔,连青像被烫到,眼睫不住地颤动,干涩的眼眶倏然涌上极浅的热意。
魏晴云愣了下,随后激动道:“我知道了,师父你睡了三天,现在肯定又饿又渴说不出话,我这就去给你拿吃的!”
连青闭上眼平复了一会儿起伏的心情,再次睁开眼时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双手撑床坐了起来,所见之处皆是黑暗。
思绪停滞许久,终于想起来昏迷之前她曾为破同悲阵而过度使用兑金之力,以至双眼短暂地陷入失明。
但除了看不见以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不适,甚至连缺失的坎骨也回来了。
她静静感受了一会儿,温暖的水之力蕴含着一丝不属于自己的陌生气息,缓缓流转在四肢百骸间。
脑海中有凌乱的记忆画面迅速闪过,是两个七八岁的小孩的模样,连青来不及捕捉,新的记忆画面再次闪过。
这次她看清了,画面里的人是穿着乘阳宗弟子服的姜寻鹿和姜梦鹤,兄妹俩看起来才十一二岁,两脸严肃地持着木剑对练。
姜寻鹿不小心一剑碰到姜梦鹤脸上,后者大怒,也不管什么招式不招式了,劈头盖脸就给他一顿打,姜寻鹿抱头鼠窜连声求饶,姜梦鹤才不管,直接骑到他身上左一拳右一拳。
连青不禁笑了下,额角胀痛,记忆画面很快淡去,她嘴角的笑也随之消失。
魏晴云一手端茶,一手端着糕点,脚步又快又稳地走了进来,主动将她昏迷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师父,您之前力竭昏迷,小鹤师姑从她体内取出一块蓝色石头放进您身体里,也不能说是石头,有点透明,像一团会发光的玻璃,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您知道吗?”
连青明白过来,那是她的坎骨。
这一百年来,姜梦鹤用自己的身体替她蕴养坎骨,以至于一部分记忆渗入坎骨,连青刚才看见的几个画面正是独属于姜梦鹤的宝贵记忆。
“是我的坎骨。”连青摸索着接过茶水润了润嗓子,“小鹤姐不在?”
她这次又是失明,又是昏迷,姜梦鹤知道有人暗中觊觎着她这条命,应该不会离她太远。
“小鹤师姑在外面和乘阳宗的人掰扯姜鸩的事,乘阳宗不肯承认姜鸩以全城人的性命布下同悲阵之事,非狡辩说是祟主做的。要不是有一位差点被姜鸩拿来献祭的土行灵根修士还活着,乘阳宗这次真能把黑的变成白的。”
“这种事应当不至于三天都没解决,是不是还有别的事需要小鹤姐亲自处理。”
魏晴云没想到她一下子就猜到这方面,尴尬地挠头,想打哈哈绕过去:“小鹤师姑本来就和乘阳宗有仇,这次属于新账旧账一起算,所以不好掰扯,总之师父你别担心……”
话没说完,窗外骤然传来一声怒喝:“姜梦鹤,让连青出来解释清楚!祟主重现人世之事是不是与她有关!”
魏晴云心脏陡然间停跳,下意识仰头去看连青。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从复苏至今似乎就没有过上消停的日子,不是在被人追杀就是在拼命救人。
救世主……其实并不是她想当的啊。魏晴云想。
连青微微朝声源处偏了下头,神色淡淡道:“似乎有人在叫我。”
“没有,绝对没有!”魏晴云回过神,伸手把她拦在床上,扯着嗓子大声喊,“师父你听错了,外面哪有人说话?”
这句话刚说完,窗外的声音全部被隔绝。
路人的叫卖声,小孩的哭闹声,老人的讨价还价声,年轻人的吵架声,丁点不留,只有房间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魏晴云紧张得手心冒汗。
连青垂着眼,虽然看不见,但能猜到她现在慌乱的表情,嘴角翘了下:“你刚才喊的这么大声,外面的人只要不聋,应该都听见了吧。”
魏晴云抱着她的腰把她堵在床上,心里十分懊恼。
她本意是想提醒小鹤师姑师父醒了,没多想其他的,现在反倒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了。
魏晴云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毫无杀伤力的话:“反正师父你不能出去,小鹤师姑说了,要是我没看住你,等她处理完这些事就把我生吞活剥了。”
连青摸摸她脑袋,平和道:“可你要是拦着我,我现在就能把你生吞活剥。”
魏晴云:“……”
她只是个孩子而已,为什么这些凶残的成年人总是为难她?
事实上,就算她拼尽全力也无法拦住连青,所以她只能抱着连青的腿,被她轻而易举地一步步拖出门。
门打开,不想损害自身形象的魏晴云立马松手,站起身,假装无事发生,乖乖搀扶住连青的手。
连青现在看不见,魏晴云便牵着她往楼下走,小心翼翼提醒:“师父,要下楼梯了。”
……
不故驿馆,一楼大堂。
姜梦鹤一身白衣,一人一椅独坐在楼梯前,知生、知死两把长剑悬在她身前,将上楼的路封死。
隔音屏障落下,任堂内众人喧闹,上面的人也不会听见一分一毫。
堂内各处坐了十数人,一半是乘阳宗的人,领头之人乃姜鸩亲传弟子姜无声。
另一半则来自五洲各地,有东洲倚风宗的掌事师叔岑望和两名门下弟子,北洲无定宗的长老谢终和一名门下弟子,还有中洲诛邪司的秦臻和薛浓然。
“姜梦鹤,你这么做岂非掩耳盗铃?南北两洲祟主突然现世,连青君也在这个时候死而复生,这两件事你不觉得太过巧合?”
姜无声最先发难,在场之人中只有他明面上和连青有仇。
他今日本是来替师父讨公道,结果发现师父就是罪魁祸首,不过好在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处理。
姜梦鹤轻扫他一眼,几不可闻地嗤了声,随即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是来让我给个说法?”
被她扫过的人面露异色。
“毕竟太过巧合,让人很难不怀疑这两件事是否有其关联之处。”倚风宗的掌事师叔岑望先开口。
他们的两个太极境长老都死在连青手里,而岑渊却极力压下此事,宗主自知这回是他们理亏,可又咽不下这口气,便派他来拱火。
见有人先打头,北洲无定宗的长老谢终也放下茶杯,耷拉着眼皮,没睡醒般慢吞吞道:“连青君死而复生我们固然欢喜,可若是祟主也随之一起复生,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的弟子适时应和道:“祟主重新现世,天下必将大乱,五方洲好不容易安稳百年,若再经历一场灭世灾祸,很难说这次活下来的是人还是祟。”
“姜姑娘你也看见了,连青君修为大跌,又为了破同悲阵昏迷至今,除了她,这世上还有谁能敌得过祟主?”姜无声摆出一副大局为重的姿态,“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弄清楚连青君和祟主之间究竟有何关系,可你拦在这不让我们见连青君,这算个什么事?”
每个说话的人脸上都像戴着一副面具,白色的笑脸,红色的眼睛,流着涎水的嘴巴。
伪善得令人作呕。
姜梦鹤觉得好笑,于是当真大声笑了出来。
整个大堂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她的笑声不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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