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之间》
“陆小姐,不必紧张,我确实是太尉的人,我也并无害你之意。”玄云就近找把椅子坐下,与兰邀月面对面,极为坦然。
闻言,兰邀月瞳孔先是骤缩,见玄云那般坦然的模样,渐渐冷静下来,只是全身还是紧绷着。
“你是何意?”
面前的女子显然是还想垂死挣扎一番,并不想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想在她这试探口风,弄清她这位不速之客到底知晓了多少。
依她先前所言,玄云确实并没有恶意,起码她并不想杀了这位先太傅陆擒玉留下的唯一血脉,他的大孙女陆蓁。
首先,她与玄云的目的并不相冲突,可以说她们二人的目的都是一致的,想要将楚家扳倒。
还有一个重要的缘由,这次后宫之事牵涉到了陆蓁,那个男人最后知晓这件事是由她做的时,怕是要气得跳脚了。
玄云只是想在宇文蕴面前有自保之力,不会因与虎谋皮,而被那只虎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但并不想与他真正地撕破脸。
她今日来,也只是想提前同这位陆小姐好好商量,免得她以为任务失败,而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玄云自然对兰邀月的问题是能言则言。
“我与太尉之间的事,陆小姐不必知晓。至于我的身份,您知晓与不知晓于您都无半分益处。我无意破坏太尉的计划,陆小姐入宫之事不会受到影响。陆小姐在这宫中要做的,就是好好养好身体。”
“至于您的身份,稍作调查便能猜到。这几年间,兰大人因着铁面无私、敢于直谏在朝堂上声誉翕然。这让人都忘了他曾经是陆太傅的学生,曾因陆太傅的缘故,多年不得启用。直到太尉来到了乾都。”
“一位能用宇文家的小姐做掩护,都要力保的御史中丞之女,能让兰大人心甘情愿承担风险都要收养的人,除了陆家的女儿不做他想。至于您到底是哪位孙女,也不难猜。”
玄云看向兰邀月,兰邀月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玄云顿了顿,才继续讲了下去,
“昔时陆太傅狱中自绝,陆家男儿惨遭屠戮,女眷被充教坊,但陆氏女流誓与陆家同归于尽,自焚于陆宅。世人都说陆家的人已被灭绝,其实不然。有一位小姐幸免于难,那便是您。您自幼羸弱,寄养于寂罗师太门下,随其四处云游,故得幸免于那场浩劫。”
听罢,兰邀月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不让那过往过于惨烈的记忆影响自己。这个女人都说对了,再否认也没有意义。
她对玄云笑了下,“我该怎么称呼你?姜烟?还是颜绮玉?又或是别的?”
“陆小姐唤我姜烟便可。”
“姜烟......”兰邀月重新审视了面前的这个女子。
兰邀月与玄云二人在各自入宫前都知道对方,这是宇文蕴为了避免二人敌我不分,派了青及提前告知。但她们对对方的了解,仅限于大家都是宇文蕴的人。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这位姜烟已经清楚地知道了她的一切,而她还对她一无所知。
兰邀月认识到这是一位没有威胁的、知晓自己底牌的聪明人后,很快平静了下来,便发觉先前玄云话语中的不对劲,“你方才说这病很快就要好了,是什么意思?”
她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莫非这个病是你引起的。”
本以为玄云会否认,却听她道:“是。”
兰邀月极为震惊,她的脸色忽地变化,“你为何要这么做?你疯了吗?”
今日,这是第二位了解这件事的人对玄云说,她疯了。
玄云疯没疯,自是不用她人来评定,她的所作所为,也不必对旁人解释。
玄云并不回答她,只是对她微微一笑。
“我的毒也是你下的?”兰邀月渐渐平静,很顺利地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玄云没有否认。
“不难怪我呆在我的房中都中毒了。”兰邀月喃喃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几日之内,这一切都会结束。只是需要辛苦您回兰府等待封妃的圣旨了。”
她看了眼案几上的药碗,对陆蓁道:“这药还是趁热喝的好。”
说罢,她便离开了陆蓁的房中。
陆蓁有些怔怔地看向那尚有余温的药。
郁紫竹坐在椅上,面前摆满了从未吃过的荤腥。
罗音亲手给她倒了一杯果酒,犹带笑容地对她道:“来,吃吧。”
郁紫竹只觉受宠若惊,但碍于对罗音的了解,却是迟迟下不了筷子。
在宫中想要弄这么一桌,首先在宫中就得有脸面,其次,打点宫女太监的钱就不菲。
郁紫竹实在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能让罗音盛情款待。
罗音见郁紫竹不吃,也不强迫,对着她笑眯眯道:“紫竹,你觉得我对你如何?”
郁紫竹连忙道:“若是没有罗司药,绝不会有现在的我,司药的恩情我下辈子都还不完。”
“那就好。”
罗音的面色却忽而大变,“你是不是同人说过我都是假本事,你迟早有天能取代我。”
郁紫竹脸瞬间变得煞白,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司药,我不明白。”
“你只说你说没说过!”
“我......我......”
郁紫竹看着罗音那笃定的眼神,汗如雨下,她张张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盼着我死呢,觉得我挡你的路了。”
“不,司药,我从未这般想过,若没有您的赏识,我不可能从宫人成了女官。”
罗音点头,“好,看来你还念着我一点好。”
她似是怜悯又似是冷酷地看了她一眼,“说吧,你为何要给众位贵女下毒!”
郁紫竹只觉晴天霹雳,什么叫给贵女们下毒!
“那日我让你给楚二小姐送了药方,怎么从那日起,贵女们就开始得了病?”
郁紫竹此刻终于明白了,这是要推她去顶罪!
她抱住罗音的腿,哭求道:“司药,看在我跟您一场的份上......”
罗音却摸着郁紫竹的头发,“你求我也无用了,已经报了上去。”
闻言,郁紫竹瞬间软作一团,瘫坐在地。
“你若是认了错,你的亲人,我都会供养,此生无忧。”
郁紫竹直直地看向地面,愣愣不语。
玄云从暗探口中得知郁紫竹被放了几日假不必上岗时,她便知道时机到了。
她趁着傍晚时,找到了郁紫竹。彼时她浑身邋遢,面色惨白,双目发直,躺在床上,似乎已经是认了命,屋中有人进入,也毫无反应。
玄云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她面前,“郁掌药。”
郁紫竹的眼珠微微动了下,她已经知道姜烟背叛罗司药一事了,“这事,是你做的。”
“非也。只是罗司药先前提过几句,让你送药时,就已经有这个准备了。”
郁紫竹木木地盯着横梁,并不回应。
“郁掌药为罗司药卖命许久,到头来只有这般遭遇,郁掌药当真就这么认命了?”
郁紫竹还是毫无动静,玄云也不在意,“若我有办法救你的命,还能让你替了罗音的位置,郁掌药还要认命吗?”
郁紫竹的眼中终于焕发了一些活气,“什么意思?”
“罗音献上的冷凝香丸有问题。”
郁紫竹瞪大双眼,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会,太医院孔院使等人亲自鉴定。”
“那香丸本身没有问题,可太后娘娘烧着的炭里头有珈蓝香。”
“就算那香丸有问题,若是罗音咬死不承认,孔院使还能兜底,还是冒险。”
玄云从腰带中拿出几张叠好的纸,“若是有了这些呢。”
郁紫竹接过,猛地抬头,满眼不可置信。
兰邀月自那天喝完药后,浑身无力的状况就消失了。
她知晓是玄云将真的解药给了她,但她却没有离开璴心殿,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其他小姐们都还未好,怎么她这位体弱之人就这般自愈了。
正如姜烟所言,自那日她离开后,璴心殿便开始戒严,宫门驻守的侍卫也越来越多,宫人皆面带深沉之色,步履之间更显谨慎,往来穿梭亦日渐稀疏。
她像是汪洋中的一叶浮舟,被切断了外界所有的联系。这种局面在她入宫前是绝未设想过的。她的贴身侍女被安排在另一处宫殿,似乎已经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
实际上,她除了等待,确实也无计可施了。那个女子愿意与她摊牌,已经说明了她的意见或动作都不能影响分毫宫中的局势,连太尉也不行。
把未来的路被迫交给另外一个不熟知的陌生人,实在是煎熬。
其间,太后降下懿旨,封妃大典暂行延后。又过了几日,宫人们开始分发解药。
太医院对外宣称,今岁春雨骤急,雨幕之中裹挟不净之气,致使诸多世家贵女身染病患。旋即,这些贵女们都被送回家中,静候圣上封妃的旨意 。
但事后,兰邀月却听闻贵女们并非都是被宫中派人送回家中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