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在天庭当牛马》
洛黎乍醒时,只觉得半边身子麻透了,微微动弹,浑身犹如千万根毛针在扎。他缓了良久,翻了个身,身体一曲一伸的姿势宛如无足的长虫,缓慢挪向殿门。
他能干什么,还不是想着尽早回去,洛黎想着出了门看到云彩就往里蹦,他这下倒是不怕跌过头了,就怕再不下去,自己的身体恐怕要化为灰烬了。
殿门口光华四射,一道人影突然闪现,背着光,面容遮了大半。
“你是谁?”
洛黎还来不及回话,感觉身子好像又被扛起,颠簸了一路,眼冒金星。
“司命你给我滚出来,老朽让你去接人,你看看你给我接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
洛黎随着话音一同落地,他猜那人口中的什么玩意儿大概指的是自己。只是听那声音气势汹汹,想来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佯装自然地顺势朝门口方向翻滚两圈,蜷缩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星君,你这一大早又是唱的哪出戏?”司命的声音懒散,一听就知道是刚被人从床上薅醒,“什么什么玩意儿,和光君你都不认识了?”
洛黎觉得脸上有些痒,撇着嘴朝脸上吹气,又挠了挠胳膊,心想:你们吵吧吵吧,反正这一切与我无关,早说了认错人偏不听偏不信,这下看你们怎么收场。转念,又祈着自己在凡间的躯体还能再坚持坚持,至少坚持到自己回去。
“别装睡,赶紧起来。”
他没敢动。
“再不起来,老朽不介意将你丢去喂青牛。“
“起了起了。”洛黎被捆仙绳捆得紧,他挪着身体想坐起来,可越是使劲,那捆仙绳越是勒得紧,眼看着他就要喘不上气。
老者转着腕,拂尘轻轻一扬。洛黎顿感神清气爽,浑身舒坦。他低头再看,那捆仙绳凭空消失,若不是胳膊上还留着几道红印,仿佛就像是场梦。他揉着双臂坐起身,就这么仰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坐在床上披散着长发的俊秀男子,是勾他魂魄上天的司命。瞧他的模样,半张脸上玉枕睡出的红印还未消退,双眼都只露了条缝,身上衣衫凌乱,果然是刚醒。
洛黎扭头再看另一人,白袍与周身仙雾缠绕,手执拂尘,胡须与头发雪白,额间一枚金印,虽瞧不清模样,但这气质这感觉,他十分熟悉,这就是领导。
司命打着哈欠趴在床沿,捏着他的脸凑近看,突然身子朝后仰去,一双眼睛瞪大宛若月宫金蟾:“艾玛,这谁呀?”
洛黎冲他翻了个白眼,揉着被掐红的脸,满是无语,他也不知道这货能不能看懂他此时对他的讥讽。
“你说呢?”老者的脸上分明带着笑,声音却透着刺骨,“你来告诉我他是谁?”他的声音并不像寻常老者那般沧桑,但一开口给洛黎的感觉,是让他想到了学生时代偷摸着站在走廊扒着窗户朝里探的年级主任,“你说说,连接仙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好,日后再有什么要紧的事,让我怎么相信你?”
司命嘴唇翕动,话还没出口,见老者甩着手中拂尘,立马闭上了嘴,可洛黎看那老头只是单纯将拂尘换了只手拿。他想,看来这位至少是总经理以上的领导级别,心生担忧,自己往日也就与组长相交甚密,再往上走的,这没处过啊!
“对呀,你说你谁啊?”司命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心生愧疚,自是不敢冲着老者发火,盘腿坐起,干脆对着地上的洛黎发难。
洛黎心中暗道:不好,这厮是要甩锅。他忙狠掐了把大腿,一个飞扑,趴在老者脚边,卷着他的衣摆夹着嗓子诉道:“我冤枉哇,我就一普通人哪来的本事上天入地,”特意加重了“普通”两字,“我勤勤恳恳在单位加班加点,眼看着一大爆款项目就要在我的电脑里生成,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呐!!!”说着,他扭头眼神幽怨地瞪了眼司命,心下暗爽:这个锅您可自己端好嘞,我不背。
“你撒手。”老者拽着被洛黎卷在手里的衣摆,原本就不光洁的额头,沟壑更深了几分,“所以这是到底谁,我启明殿的和光君呢?”
他扭头看向司命,正好撞见司命将个白瓷瓶藏进被窝:“你藏什么呢?”
“没藏呢!”司命随手将被子堆到身后,推着老者远离床榻,“星君!太白星君!老李!你说说你,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个启明殿的小童子,你使唤谁不是使唤呢?”
洛黎一听这话,觉得不太对劲。他四肢并用朝前挪了几步,重新抱住太白星君的大腿:“使唤人也得招个顺手的不是,您这儿的业务我也不熟。这样,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先将我送回去,然后再将那个和光君的魂勾上来。这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说着,他瞥了眼司命,手指一转,“他也知道,你看,知道的人也不多的嘛!”
司命见太白不说话,想这老头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一巴掌拍在他后背,朗声道:“这凡间呐,也不是咱们想下就能随便下去的,老李你莫要听他胡诌。”
“你瞎囔囔什么呢?”太白甩着长袖,糊了司命一脸,“你是深怕别人不知道你招了个凡人上来?”
“天上小仙你可都认得脸?”
说话间,司命的手指划过虚空,洛黎“哎呦”一声,整个人又被捆仙绳束住,跌在一旁。太白抬眸冷冷看了他一眼,长袖一挥,将他送出两丈外,抬袖虚掩着他和司命的半张脸,不知道在密谋着什么。
洛黎这一摔,又是摔得眼冒金星,等缓过神来,耳畔依稀听到什么“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也是干策划的”,“先压榨,我再想想办法”等等。他欲哭无泪,这好好加个班招谁惹谁了,惹上这么一摊子大事儿。
他看着门外那七彩的光华,默默许愿:如果自己还能好好回去,他一定立马辞职换份再也不用加班的工作,远离加班,保平安。
就在洛黎感觉自己整个人又要开始发麻的时候,坐在床沿矮阶上的太白缓缓放下手,嘴角微微上扬,洛黎想:完蛋,这怕不是个好信号。
“司命所言甚是。”
太白起身与司命道了别,走出天府宫时,洛黎看他冲自己点头的眼神,好像甚是满意。
等等,他在满意什么?
洛黎回头,正对上司命几近贴着自己鼻尖的偌大一张脸。他蹬着腿,挪着屁股后退些许与他拉开距离:“你要做什么?”
“跟你谈笔交易。”司命一笑,一双桃花眼就弯成月牙儿,让人见了也跟着心生欢喜。
但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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