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折她Ⅱ》
秋白婳在清远侯府里有座独立的院子,虽非侯夫人亲生,但自小养在膝下,对外与侯府千金无异。
“姑娘,柳姨娘就坐在前厅里。晌午她来时没见着您,看这样子轻易不会走。”
海棠对柳姨娘的做派相当不耻,没忍住多说了两句:“肯定就是来请您去帮着说情的,她儿子做出这种事,侯爷发了那么大的火,明摆着这会儿谁去都要触霉头,她倒是鸡贼自己藏着,叫您去出这个头,想得美。”
白婳嗓音淡淡:“她的儿子再不多加管束,祸事不止这一桩。”
海棠点头,“那姑娘见吗?”
“见。”白婳起身,面无表情往前厅去。
柳姨娘是余杭人,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段都有着江南女子独到的娇媚韵味。
她满面愁容,穿了件丁香紫的褙子,衬得人楚楚可怜,第一时间迎了过来:“白婳,这次你可要帮帮姨娘,只有你能帮我了。”
言罢还抹了抹眼泪,紧握着白婳的手:“侯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可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那一脚踢下去,老三一个读书人怎么受得了……他现在还在祠堂跪着,你说这眼看着都深秋了,祠堂夜里又阴又冷,真要跪出个什么好歹来可怎么是好!”
“好孩子,你去帮姨娘说个情,侯爷和侯夫人都疼你,只有你能说得上话,好歹先让送口饭吃也成。大恩大德,姨娘一定没齿难忘。”
柳姨娘看起来是真的着急,手心里全是汗,白婳将手抽了回来。
才道:“三公子成日里厮混烟花柳巷,与秦楼楚馆的女子纠缠不清,欠下酒债被人登门讨要,给侯府蒙羞,还毫无悔意,口无遮拦辱骂兄长。”
柳姨娘脸色变得难看,她没想到白婳会说得这么直白。
“那是话赶话,他心里尊敬大哥还来不及……”柳姨娘只能陪笑,“他挨了侯爷那一脚,也是受到教训了,回来我一定好好管束他,叫他给老大登门致歉。”
白婳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淡道:“侯爷不过罚他跪抄十遍祖训,相较他惹出的祸端已是宽宥,但三公子到这个时辰了还没抄完,就是因为姨娘往日太过纵容,次次护着,高高扬起轻轻落下。”
“你、”柳姨娘没想到这丫头不帮忙竟还要反过来数落她的不是,一双柳眉都要竖起。
“此时尚未酿成大错,受些敲打有益无害,姨娘再要偏袒,反倒是害了他。”
柳姨娘气冲冲出了院子。
“什么东西!没爹没娘的玩意说话也没个教养!我呸。”
她本就窝火,此刻更是有气没处撒。
“姨娘低声些,仔细被人听了去。”身边的心腹平妈妈小心瞧了眼周围,还好四下无人。
那秋白婳的父母,乃是当年清远侯明忠海身边最得力的两名副将,后来为救主帅性命双双战死沙场的时候,秋白婳才八岁。
骂她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扯上那亡故的双亲,否则传到侯爷耳朵里,可是捅了天去。
“我骂她怎么了,你又不是没看见她刚刚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柳姨娘声音还是眼见小了。
但仍然心气不顺,“这还没管家呢,就开始拿乔不把我当回事了,真要叫她嫁了老大,以后跟她婆婆一个鼻孔出气,还不骑到我脸上来?”
平妈妈也没办法:“那白婳姑娘和大公子的婚约是娃娃时候就定下的,她早就跟侯夫人站一边了。”
“走着瞧,她想嫁老大,没这么容易。”
柳姨娘冷哼着回头瞧着葳蕤院。
“那混账老二就快回了,我倒要看看,她这桩婚事,到时候是谁给明府抹黑。”
秋雨过后天气一日日凉了下去。
次日晌午,白婳去了侯夫人那用午饭。
桌上的菜式已经换成了些暖胃的热汤热煲,还有云梦进贡来的莲藕炖汤,满屋子都是香气。
“尝尝看味道如何,你最爱喝莲藕汤的,这是今年刚送来的新藕。”侯夫人给她盛了碗汤。
“好喝,谢谢母亲。”
侯夫人戚氏此前和秋夫人是闺中密友,打心眼里心疼白婳,为了不叫小姑娘觉着自己在侯府寄人篱下,就说出嫁前当她是女儿,出嫁后是她儿媳,这声母亲怎么也担得,早早便叫改了口。
二人又闲话了几句那三公子和柳姨娘的事情,白婳便将昨日的情形与侯夫人说了。
“侯爷平时偏着他们娘儿俩,惯得不成名堂,这些年吃喝嫖赌哪样不沾,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叫我说打死拖出去都不为过,不过罚跪而已,竟还有脸求饶。”
若不是这回运气不好撞上明忠海朝堂上受了窝囊气没处撒火,估摸着也闹不起来。
侯夫人觉得解气,又不够解气。
“侯爷膝下子嗣不多,若非是真犯下什么牵累阖族的祸事,侯爷不会真拿他怎么样。”
白婳捧着碗,瓷白衬着纤细手指,低声说着。
但真要牵连了阖族,谁都脱不了身,全家得一起帮他。
柳姨娘也深知这一点,捏着免死金牌,平日里自当肆无忌惮。
侯夫人听她正好起了个头,清了清嗓子,这才转了话题:
“是,侯爷膝下就这么三个儿子。说起来,老二去昆山书院读书眨个眼也有三年,恰逢陛下开了恩科,我跟侯爷想着,也差不多是时候让他回家来了。珍珠,你怎么看?”
这事秋白婳几日前就已经听到点风声了。
二公子在昆山书院里惊才绝艳,一举拿下院试榜首,该回京赶考了。
此番回京,应当是就会留下,不再离开了。
原本二公子的事情轮不到问她一个客居小姐意见,只不过当年二人之间到底曾闹出过一些不太光彩的过往。
那时候明府开设书学,请的是宫里的庄学究来开堂讲学,京中所有跟明府交好的贵胄,基本都想来沾沾光。
明府的两位嫡子性情天壤之别,大公子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即便是后来意外摔了腿落了残疾,性情有变,也只是寡言少语些罢了。
但那位二公子就不同了。
满身反骨,言辞锋利,行事出格,不成体统。
分明是一母同胞,兄弟两个像是站在了两个极端上。
从白婳进府开始,那没个正形的二公子就喜欢调侃欺负她,后来书学时候更甚,成日里眼睛别的不看,长在她身上似的,就盯着她一人作弄。
那时候同窗的燕世子,是个咋咋呼呼的人来疯,也不知哪只眼睛看出来二公子对白婳有意,到处嚷嚷,以讹传讹,推波助澜。
二公子那呛天怼地的性子,竟也由着他造谣。
传着传着,传进了家中长辈的耳朵里。
明忠海劈头盖脸把人骂了一顿,呵斥他要敬重白婳,那是他未来的大嫂。
不成想,激起了反作用,二公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对她的纠缠愈发高调。
甚至后来上元灯会,竟是丧心病狂将人从半道上截走,硬要她给个说法,到底接不接受他的心意。
那时候白婳才十三岁,吓得跳船游回岸边,吃了冷风,大病一场。
明忠海罚他跪了三天祠堂,棍子都打断了两根,二公子满头冷汗还是拒不认错。
后来身子终于吃不消晕死过去,侯夫人才终于找着机会哭天喊地将儿子捞回了院里。
结果他高烧醒来,刚喂了口水,第一句问的就是:“她烧退了吗?”
侯夫人如鲠在喉,不知该怎么骂:“你要气死我……”
那日灯会,岸边有官眷也有百姓,那事闹得沸沸扬扬,家喻户晓明二公子小小年纪就纨绔成性行事出格,流言蜚语快将明府给淹了。
为了脊梁骨不被戳断,也为了断一断他们闹的这荒唐事,明忠海当即将二公子送去了千里之外的昆山书院读书。
这一走,就是三年。
回忆起当年的往事,白婳也没有停顿多久,只微微一笑:“母亲拿主意就好,我没有意见。”
侯夫人一直端量着她的神情,听她这么说,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了口气,感激她的懂事:
“你且放心,我每年都去书院看他,老二这些年很有长进,已经跟当初判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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