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腿捡到赝品鬼差之后》
“炼器,须‘以眼观物,以心运道。’不同属性的材料有不同的效用,不同的炼器者也有不同的炼造方法。”衡延真人道。
“小栖,你可知炼器之道,非仅是铸形锻骨,更是问道于器,叩问天地。”衡延真人指尖轻轻拂过台上一块不起眼的焦黑枯木,那朽物边缘竟似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碧色光华。
栖朝心神剧震,只觉得这八个字蕴藏着无穷奥妙,却又有云山雾罩,难以捉摸。
“师父,”栖朝恭敬问道:“何谓‘以眼观物’?”
衡延真人唇角微扬,温声道:“天地造物,五行孕化。大道无形,藏于微末。万般灵材,皆是五行菁华显化于世的不同面貌,蕴藏着独属于己身的造化之功。”
他语气渐深,如洪钟大吕:“所谓‘以眼观物’,其本质,并非用你的血肉之眼去‘看’,乃是以灵觉慧眼去‘识’。以神魂为尺,丈量万材筋骨;以道心为秤,衡量五行玄奥。需剥开凡尘表象,方能辨得真金于顽石,识出灵魄于朽物。”
栖朝若有所悟,只觉师父的话语,在她闭塞的识海中推开了一扇无形的门扉。
“不同的效用,源于不同的灵性本源;不同的炼器者,其心性、道行、气运乃至缘法,皆独一无二。”
“炼器的第一步即识材。”
衡延真人指尖轻点虚空,五色灵光自袖中奔涌而出,化作五道流转不息的道韵长河。
金行非金,乃肃杀之道的具象。锋凝九霄寒,司收敛。真人袖袍拂过炼器台,一块暗沉玄铁胚骤然铮鸣,表面裂开蛛网般的鎏金纹路,纹脉间隐有千军鏖战之音,似万剑齐啸破空。
敛锋芒于鞘中,方显归藏大道。
木行非木,是生生不息的涅槃。青虬破幽冥,司疏泄。枯木表皮簌簌剥落,青碧嫩芽虚影自朽木核心浮空舒展,吞吐光华在一呼一吸之间,枯荣生死在此一瞬轮转不息。
以腐朽孕新生,借死境拓生门。
水行非水,藏崩岳裂川之力。溟渊吞八荒,司封藏。
一滴水自万丈寒渊坠地,便覆上三尺冰晶,霜纹如活蛇游走,至柔之物反显摧山裂石之威。
以柔德载万钧,凭蛰伏蓄惊雷。
火行非火,为焚尽八荒的劫变。焰涌九霄不熄,司鼎革。
真人屈指弹出一粒赤晶,晶石凌空炸裂成燎原烈焰,焰心竟凝出金乌振翅之形,热浪过处顽石熔为琉璃浆流,映得洞府四壁如坠熔炉。熔旧器铸新胎,煅杂质孕纯阳。
土行非土,作承载万物的坤舆。坤载八荒不动,守太和。
衡延真人翻掌按向地面,栖朝瞬移至山外,见百丈岩层轰然隆起成山岳虚影,山体流转玄黄之气,峰峦间灵泉奔涌、草木疯长。
方寸基座间,已定寰宇气运。
衡延真人那翻覆乾坤的巨掌轻轻落下,激荡的玄黄之气瞬间收敛,奔腾的山川虚影、疯长的草木尽数化为无形尘埃,消散在空气中。栖朝只觉眼前景物略一模糊,便又稳稳立在了那座朴实无华的小木屋正中,仿佛方才的移山倒岳、沧海桑田只是指尖滑过流沙的幻梦。
然而,心海却久久无法平静。万物的筋骨、五行的咆哮、藏于微末的大道轰鸣,在她初开的心窍中来回震荡,留下深刻的烙印。她看向炼器台的目光,已与方才大不相同。
衡延真人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如同和煦的春风拂去惊涛,“不过管中窥豹,宇宙一隅罢了。”他袖袍随意地扫过刚刚展示过神迹的炼器台,动作平常得如同拂去微尘。
“小栖,”真人踱步上前,“既明‘以眼观物’之意,可知如何践行?”
栖朝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中翻腾的激荡,恭敬答道:“弟子愚钝,只觉万物玄奥,灵性藏于深微,非锐目灵觉不可窥。”
“锐目灵觉,此乃基石。”衡延真人颔首,苍老却依旧清亮的眼眸望向小屋四周,“但基石之上,尚需广厦。这间屋子里,”真人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神异的共鸣,让整个空间都寂静下来,“便有自六界各处汇聚而来,蕴含五行精粹之材。”
栖朝的心倏地提起,目光立刻变得无比专注,甚至带上一丝锐利。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方才只觉寻常的梁柱、窗棂、桌案、墙角堆放的杂物,此刻在她眼中都仿佛笼罩上一层若有若无的朦胧光晕,等待着她去“看穿”。
“炼器一道,”衡延真人低沉的声音带着金石般的质感,敲打在栖朝心头,“非空中楼阁,亦非闭门造车。法门万千,其根基,都在于‘识材’。不识其性,不明其理,何以锻其骨,淬其魄,塑其灵?”
栖朝的目光掠过角落一只半旧的陶碗;掠过墙边倚靠的竹扫帚;掠过窗台上蒙了尘的枯黄藤蔓盆景;掠过颜色暗沉、布满天然节疤的木墩;再掠过堆放在墙根,看上去像是废弃材料的几块怪石……
“何谓‘博闻’?”真人的声音如溪流般流淌,“便是广览天地奇珍,六界异宝,不拘于形制,不滞于表象。
栖朝闻言,尝试调动刚刚被师父话语点醒的那一丝“灵觉慧眼”,用力去看。陶碗表面粗糙的釉质下,似乎有极其细密的云纹在流动;竹扫帚的缝隙里,隐隐透出温润的青意,仿佛沉睡的生机;那枯槁的盆景藤蔓深处,一点几乎被忽略的、微弱的金红色斑点在艰难搏动……她感觉自己的神魂在高速运转,努力“丈量”着所见之物的“筋骨”,试图剥离那凡尘的伪装外壳。
“何谓‘强识’?”衡延真人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点在栖朝眉心,“便是铭刻于心,须臾不忘。需知,天地无恒常,材料亦有灵机流转。今日所见之土块,或因一场甘霖,或因一丝星辉浸染,明日便可能孕化新灵。故记性非死记硬背,而是捕捉其‘韵’,洞察其‘变’的灵性基础。”
栖朝只觉得眉心一热,一股极其庞大而驳杂的信息流如同涓涓细流汇入识海——无数材料的形象、气息、特性,光怪陆离,却又转瞬即逝。
“何谓‘深思明辨’?”真人收回手指,负手而立,语气陡然变得严正:“辨的不是表象,是本源!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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