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黎卿发愣的功夫，黎念的拇指和食指攀上了他的脖子，然后轻轻蔓延到耳垂，她的目光幽深：“哥哥的耳垂长得真好看，就是缺了点什么，好可惜。”

黎卿垂眸看她，舌尖死死抵着牙根，手指不自觉在她手腕摩挲。

“缺什么？”他的嗓音都是哑的。

“缺一颗匹配的耳钉。”

“我没有耳洞。”他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

“所以我说可惜呀。”

黎卿不语了。

黎念的视线不错不离，几乎紧贴着他的身体，感受着他呼吸的起伏。

直到仿佛闻到了他口中的血腥味，才松开手指，淡淡开口。

“哥哥，弄疼我了。”

黎卿手下一顿，低头一看，果然见她手腕上已经红了一片。

“抱歉。”他像是大梦初醒般倏然松手，将黎念推开。

“不去慈善晚会的话，你要去哪里？”一旦与她拉开距离，他的语气仿佛就已经恢复了平静。

黎念笑了笑。

她把手机微信的界面打开给他看：“江舒言邀请吃晚饭。”

黎卿并没有看到两人的聊天界面，只能看到那一排头像中，被她备注为江舒言的人，赫然在置顶聊天上。

那他呢？！

黎卿顺着她的页面往下找，终于在这一页的置顶边缘，找到了他自己。

像是溺水人最后终于抓住稻草般松了口气。

黎念看到了他的眼神，不由得低笑了一下。

她把屏幕按熄灭，“放心吧，今天我会早点回家，不会和他去开房的。”

“念念！”似乎是对她的用词有不满，黎卿忍不住喊出声。

“怎么？开房这个话题不能提？”黎念脸上所有的笑意收敛，提醒他：“我结婚了，哥哥。”

她说：“该经历的我都经历了。”他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结婚了就什么都不做吧？

那是惩罚他，还是惩罚她？

“结婚了不做、爱，那是过家家。”她挑了挑眉，在他崩溃的边缘提步离开。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又突然回头一笑：“对了，今晚哥哥可以晚点回家。冯修诚说了会提前回，我怕你看到什么不能看到的。”

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渐行渐远。

黎卿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是冰凉的。

走到电梯间，黎念盯着屏幕上不停跳动的数字，心中一字一字默数着。

电梯门打开，他还是没有追上来。

黎念叹了口气，提步踏进门。

她按下楼层，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

随后挤进来一张，分明俊美至极，看起来却阴鸷惨白的脸。

黎念瞪大了眼：“哥哥！”他也不怕夹到手！

她下意识去抓他的手，却被他避开。“念念，我想过了，你做的对。”

他冷淡的声音在电梯里响起：“出轨是不道德的，但你确实也应该有自己的日常交际。你吃完饭就回家，这很好。冯修诚是你的丈夫，你们往日和我住在一起，确实没有什么二人世界的空间……”他顿了顿，试图让自己变得轻松愉悦：“我今晚，不回家。……你们……”他还想说什么，却终于什么都说不下去。

电梯里一片沉默。

黎念紧紧盯着他，最后只冷冷回了一个“好”字。

“叮”地一声，门打开。

两人走向不同的方向。

“念念……”黎卿突然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黎念没有回头，但声音里有明显的不耐烦。

“我……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张叔送你……”从来高高在上的男人，声音里突然多了许多尴尬和难堪。

黎念回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从他那张善于欺骗的冷脸上看出了恳求。

她心下一软：“好。”

张叔送，他自然也就在车上。

黎念皱眉看他：“先送我，你晚宴不会迟到吗？”

“捐款已经提前打过了，捐赠品也早就送过去了，如今也不过走个过场，我到时候去露个脸就行。”很多大咖参加这个，本也不是为了所谓的晚宴，充其量就是结识下人脉，或者就是满足一些，不为人知的想法罢了。真心要做慈善的，都不会在意这些噱头。

黎念点头：“那行吧。”她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盒，眨了眨眼：“给哥哥的礼物，今晚辛苦哥哥出去住啦。”

黎卿愣神的工夫，她已经从车上跳下来。“如果不喜欢的话，慈善晚会的时候捐掉就好哦。”

黎卿手里捏着那个小小的盒子，指尖纠结地触碰在了一起。

似乎能猜到她送了什么……他的耳根都在发烫。

欣喜裹缠着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一点一点流淌在四肢百骸。

心情大起大落。

这是被她生生砸到谷底，又再次触底反弹的感觉。

在这一刻，他仿佛成为了被她死死拿捏的猎物，游离挣扎，却终是逃脱不得。

盒子里面究竟是扣缚他的锁链，还是解开他桎梏的钥匙……在未打开的那一刻，一切都是未知。

但黎卿又有些担心，打开这个盒子，会放出他自己内心的魔鬼。

他没那么能忍，也没那么多自制力。

黎念要下车了，打开车门，却见黎卿闷着头，头一回没有下车送她离开。

男人坐在座位上，捧着那个她送的小盒子，故作镇定道：“要回家的话，联系张叔来接。”

“好。”黎念笑了笑，拎起小包，头也不回地踏入餐厅。

那头迎过来一个打扮精致的男人，接过她手里的包，虚虚揽着，将人带了进去。

黎卿在原地看着。

回过头，恰好对上了江舒言势在必得的视线。

江舒言勾了勾唇，做了个封口的手势。

意思是要黎卿在妹夫面前闭嘴。

黎卿看懂了他的意思。

为了黎念好，他当然什么都不会说。

毕竟，私下和前男友会面吃饭，任是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都不会能够接受。他不希望黎念和冯修诚的关系再度恶化。

他的手指拨弄着口袋里的小盒子，眸中深了些，对司机吩咐：“走吧。”

*

黎念看着眼前殷勤给自己倒果汁的男人。

稚嫩的少年气息褪去之后，不得不说，江舒言这张脸还是尤为出色的。

她当年的眼光确实不错。

黎念安安静静地等他倒完，然后轻笑了下。“倒是没想到，你的习惯还是和从前一样……”她道：“那么擅长伺候人。”

江舒言抬起头。

她的目光直接，并没有什么浑浊的杂质，但江舒言却偏偏被她看得起了些燥热。

他喉结动了动：“你是在……意有所指吗？”

黎念低笑：“怎么会？你不是说早说了，伺候人这种事，不喜欢干吗？”她俯身朝他的杯中添了些红酒：“我一向尊重你的选择的。”

江舒言目中滞涩：“我乐意伺候你……一直。”

“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你了。”黎念点头，不置可否。

江舒言看过去，才发现她的表情淡淡的，她压根就不在意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瞬间就着急了起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愿意……”

“愿意什么？！”黎念将手袋中准备好的包装盒扔在桌上，声音突然也尖锐了起来，“和别的女人搅和在一起也是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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