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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为何那样》

第 233 章 穹苍

第233章穹苍

【毕竟,死而复生这种事,无论怎么想都有些荒唐吧。】

要维持寻常的和平很难,破坏它却太过轻易,只需一个月,三十日,昆仑道上那些撕了又贴的通缉令已无人换新了,纸页泥泞泛黄,尚有几张顽强地贴靠在墙上,远远望去,仿佛缺了口坑坑洼洼的一排门牙,碍眼得很,但即便有人亲眼看见上头画着的人在街上走,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了。

入夏了,天未晴空多久,便进入了漫长而潮湿的梅雨期,雨一直在下,四处泥泞。

无极宗和穹苍打得热火朝天,昆仑似乎说是参战了,又好似没有,反正有人说是眼瞧着某日晚上一堆头发花白的老道浩浩荡荡跟着玄真子出去了,不出三日便被穹苍原模原样赶回来,谁也不知个中曲折。

但众人皆自顾不暇,粮价一高再高,钱却已经不值钱了,昆仑已算是六宗间受波及最小的宗门,情形尚且如此,不用想都知道其它地域只会更糟。赤土还在蔓延,常理而言,距离中心越近便越安全,然而前不久,鸿蒙山脉又震动了……

对寻常人来说,压根无处可逃。

穹苍声称只要将圣物皆尽收回,再找到被刻意藏匿的填石,一切就会恢复到原样。听闻如今的主战场在少林,新任方丈了悟是个年轻人,倒反常地很能撑,吃了大大小小这么多无可避免的败仗,降魔杵硬是没丢,不过,又有人说那是有妖族在暗中援手的缘故……

实话而言,这些对众人都已不重要了。管它是什么缘故,少林本就是**之末,败逃是迟早的事,只要能快些结束,谁输谁赢压根就无所谓。

远在边界的狐族禁地,此刻却异常地宁静。

已入夜了,徐行盘腿坐在最高处的祭台上,仰头看着漫天闪烁的星子。身处越高,看得越远,边界处一个泛着火光的晦涩阵法逐渐成型,她不禁往附近山林处瞥了一眼,霎时失笑。

……难怪当时谈紫被一箭射下来在榻上装死时,第一件事是让亲信将祭台封锁,毕竟她若上来一看,便明白此事是串通的了。

这么高的地方,底下什么弓手都无可遁形,阎笑寒说不准都是看着他的眼色才出箭的,射完族长,立刻毁灭证据,化为狐身,忙不迭从山上狂奔回来,再变成人形,一回来就见着徐行和族内打成一团,又要装作浑然不知地开始劝架,继续懵然不觉地假装

自己不知道圣物奇阵,真是好生辛苦,最后在山洞里被徐青仙几脚踩得昏迷过去,终于不用装了,难怪昏去时嘴角还带着释然的笑

意。

都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狐守之地本就光秃秃的,全是沙石土穴,狐狸们不是很爱吃菜,倒是玄真子前辈留下来的灵芝蘑菇长得很好,繁殖了一个谷仓,就算如今种不了了,光靠啃蘑菇也能撑一些日子。徐行往左一看,有个眼熟的帐篷还孤零零支在那,顿时:“……”

“再如何美艳动人,毕竟也上年纪了。一旦上了年纪,就什么都舍不得丢,总觉得说不准会用到,就连谈族长也无法免俗啊。”徐行大发感叹道,“是吧,胡三姑娘?”

胡三蹲在祭台中心无法动弹,阴着脸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真没礼貌。我在跟你主动找话题呢,这个时候你应该要回‘是啊’,而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徐行煞有其事道,“不然这样,握个手,我们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虽然只有她在笑,但不妨碍泯恩仇,毕竟只要一笑就行了,不必两个人都笑,徐行向来是如此理解的。

一言不合就把这贼手伸来,胡三低吼道:“滚下去!我不想看见你!”

远处冥河传来的水声实在太大,徐行暂且耳聋了。

谈紫外出,总得要一只狐帮忙镇一下石雕,他在纵横碑那些时日,只能换胡三日日夜夜蹲在这里,有怨言也不足怪矣,至于徐行为何会在这里,当然是因为眼前狐族禁地是唯一一个穹苍手伸不到的地方,混战间,再出现在昆仑已是不合时宜了,况且,这里也是神女之心的暂存地,待拿到降魔杵,他们迟早也会到这里来的。

良夜已至,繁星漫天,寂静良久后,胡三沉沉道:“……你,当真想要把天妖放出来?”

徐行看着星云,轻描淡写道:“是啊。”

胡三道:“为什么?”

徐行道:“没有为什么。”

“我不信。你定是别有目的。”胡三紧盯着她,笃定道,“你又不是妖族,把它放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徐行十分坦诚地答。

什么意思,胡三追问道:“既然没有好处,你又为何……”

“别问了。我回答了,你们又不信。不管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都不会信的,还徒增烦恼。不如省点思考的力气。”徐行站起身,拂了拂衣摆

上的尘土,补充道,“不仅是对我,对你们也是。对妖族没好处,对人族没好处,对谁都没好处。

她早就知道。更多时候,是在坏和更坏之间做选择,向来都是这样的。

“……

胡三突兀地默了一阵,终于开口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你不紧张么?难道,就不害怕?

藏匿填石,叛宗通缉,只凭前一件,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公敌。在狐族禁地都是妖族尚好,就如今她在讲话的功夫,红尘间不知

有多少人在虔诚地希望她早登极乐不要祸害人间了云云。扪心自问,处在这样的境地中,胡三绝不会无动于衷。

“紧张么,有一些。至于害怕么……徐行坦然道,“倒是没有。

没有欣喜,没有恐惧,她只有反常的平静,好似一个熟练的画师在纸面上将要留下最后一笔,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不做他想,仅此而已。

胡三抬头看着她,眉尖一跳,质问道:“你就没想过,失败了会是什么后果?

“想过。徐行挑眉道,“不成功,就成人棍了,我还不是很想死,所以还是尽力成功了比较好。

趁胡三被这个一点也不好笑的冷笑话噎得面目扭曲,徐行“哈了声,负手自祭台上一跃而下,狂风拂动她的发丝,眼中天地霎时朦胧一片。

神通鉴幽幽道:“妖族以为你要将天妖放出来,是为光复妖族,其实你要把它杀了。人族以为你将天妖放出来,是为了灭世,因为你一切不复平静。两面都要挨打,两面都不讨好,你这个人,记吃不记打,总是做一样的事。

陡然冒头,真叫吓人一跳,徐行奇道:“你最近沉默寡言了不少。

“我已经不害怕了。

神通鉴透过她的双目,看着这即将夷为平地的禁地,她的记忆就是它的记忆,风声中,剑灵难得平静地缓缓道:“徐行,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你。

山林环抱,眼下是一条静谧的小溪流,以防下游有什么倒霉狐正在喝水,徐行赤足落进湖畔,溅起一道不小的水花,岸边,寻舟正斜倚在树下,水面银亮,白发似霜,微垂的侧脸宛如画卷,分明是在荒郊野外,却自有几分醉卧美人榻的华美风采,他已在此等候多时,远远地便抬眼看来,笑道:“师尊。

徐行点了点头,正要找块干净地方将水拭干,就见他朝自己张开双臂,一副

要她过去的模样,徐行顿了顿,右足径直踏在他膝上,淅淅淋淋的水立即濡湿了他的衣袍,洇出一片扩散的水痕,寻舟不以为意地扣住她脚踝,往身前带了带,往下落了个很轻的吻。

徐行**以为常地拍了下他脑袋,坐下道:“秋杀那边如何说?”

寻舟摇了摇头,道:“不是她。”

“我道也是。”徐行道,“只是,许久前来狐族禁地教谈紫灌顶之法的,也是‘四掌门’……”

寻舟道:“所以,我也问了上一任四掌门的生平。是她的师尊不错,但早已**。”

徐行道:“确定?”

“秋杀说,是她亲手下葬。”寻舟道,“以防万一,我找到了她说的埋骨之地,尸骨尚在,特征也皆对得上。”

把无事掘人坟说得如此平常,这般清新的素质,不愧是她一手养大的好徒儿,寻舟看她神色,乖觉道:“我埋好了的。”:

徐行笑道:“那是要我夸你了?”

如今妖族都往无极宗跑,俨然有把无极宗当做是自己这边的意思,怜星掌教分明没这个意图,看这些妖族颇为不爽,又不能广而告之将其驱逐,只得闭门不见,小将倒是颇为能干,也不管什么妖族人族了,能上阵的都是好兵,再加上穹苍重心此时在少林,是以勉强能和穹苍僵持对峙,但也怕是好景不长。阎笑寒虽说老底很好,但毕竟尚且年轻,多少有点捉襟见肘,降魔杵凭灰族藏匿的力量能坚持这么久已是意料之外,徐行猜测,应当也就这几日的事了。

寻舟见她目光落在水面上,又静了下来,似是没停过地在思考对策,他低声道:“师尊,有时多信一信别人,也没什么不好。”

徐行万分敷衍地拿指尖勾了勾湖水,去戳里边细丝似的水草,应道:“是吗。你说得对。”

寻舟知道她不想听,也不赞成,更心知肚明原因是什么——对她来说,曾经全心信任一个人带来的代价太过惨痛,或许意味着那人会因她而死,所以她此刻无法信,也不想信,宁可将所有风险都自己担着。

他垂下眼,眼底忽的闪过一丝痛色。

“小鱼,我似乎明白了很多事。”徐行却忽的抬头,神色如常道,“关于掠阵者,关于那封信,全都明白了。”

寻舟道:“嗯。”

徐行道:“时机快到了。”

寻舟道:“是。”

“我想,我还是不擅长取舍,也不想取

舍所以还是一样的全靠我和你了。”徐行坐得累了脑袋慢慢滑到寻舟膝上悻悻道“只有一次机会。又是只有一次机会啊。最后赌一次。我保证日后绝对会收手的!”

“师尊放心。”寻舟看着她缓缓道“去昆仑时徒儿遇见卜白秋了她拦下我说是替你再起了一卦。”

徐行起了兴趣道:“小卜回来了?也是如今不景气再有技俩也骗不到几个钱。如何给我卜的什么卦?”

寻舟道:“想听坏消息还是好消息?”

来这套。徐行一挥手道:“坏消息先吧。”

寻舟道:“是大凶。”

“想得到。”徐行道“那好消息如何?”

寻舟道:“我让她替我卜了一卦也是大凶。”

徐行:“哈哈哈哈!!这算什么好消息呀?”

“别着急笑。”寻舟嘴上这般说着眼底却也藏了笑意镇定道“还有一个好消息。”

徐行道:“还有?不会吧有这么好运?快说我听着。”

寻舟慢条斯理地将不少人名都点了遍想来小卜待在昆仑除了给傲竹每日做鬼饭外没事干快要闲出屁来于是马不停蹄地将有关人士都算了一遍结果有一个是一个全是大凶。

阎笑寒和小将是凶也便罢了郎无心也是大凶穹苍更是凶中之凶颇有一种“我们天下苍生好像真的要完蛋了”的感觉而在这凶险的漩涡中独自脱颖而出得到大吉的人竟是徐青仙!

徐行拍腿大笑然而笑到一半神情却陡然在脸上凝固住了。

寻舟道:“师尊怎么了?”

“我突然发现一件事。”徐行严肃道“我好似已两日没见到大师姐人影了。”

“……”

两人面面相觑

-

耳畔的笑声太过嘈杂郎辞眼皮微颤终于自昏昏沉沉的噩梦中挣脱出来。

她迟缓地瞪着眼前饰着花纹和彩雕的龙井感到衣物粘腻地覆在肌肤上高烧不退盗汗严重周身仍是没有气力她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穹苍更不知自己已躺了多久只模糊地感到不少医者在榻前来来去去。

还没有……死吗?

她才睁眼不到数息身侧的鹤卫便又惊又喜地赶上前来紧声道:“郎执事你

终于醒了!先别动,你的伤太重,暂时还不能下榻……”

执事?为什么……这么叫她?

郎辞的确没有起来的力气,她有些浑浊的眼珠移向右侧,手腕上的划痕又多了数十条。每被取一次血,就会用最好的伤药敷上,其实,不怎么痛,只是会留下藏不住的痕迹。……为什么,突然又添了这么多条?姐姐她——

耳边嘈杂声愈演愈烈,烟火声震耳欲聋,在这欢庆气氛中,熟悉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道:“……非常时期……再度告捷……虽说损失惨重……有赖诸位……”

郎无心不知说了什么,那头的人声骤然停了停,旋即,便是一浪又比一浪高的暴雨般的呼声。郎辞呼吸滞住,勉力去分辨那些人究竟在喊什么,他们在喊着两个字:

英雄。

英雄!英雄!英雄!肩负苍生,敢为人先,奋不顾身的英雄……英雄!英雄!死者已是英雄,生者立志要成为英雄,所有牺牲都是有价值的,为了穹苍,为了人族,为了苍生,不顾一切,英雄!!

“……”

郎辞挣扎着坐起身,身旁鹤卫连忙上来搀扶,她哑声道:“镜子。拿镜子来。”

铜镜立在面前,眼前出现一张被绷带覆盖了一半的脸。面色枯黄,唇无血色,左眼毫无神采,郎辞指尖揭开绷带,右脸的皮肤已然缺损大半,痂结在上面,扭曲虬结,如同修罗恶鬼。

她神色未动,转而掀开薄被,解开腹部的衣服。她讶异于自己躯体的瘦削,连日来的伤痛让最后一点肉都挂不住骨头了,肋下,一个诡异的凹坑还泛着血色。

她想起来了。自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冷箭射中,摔下了马,而后便失去了意识。脸应该是那时在地上拖伤的吧,那个箭头带着弯钩,放着也不是,**也不是,想立刻取出来也的确只有这个办法,她似乎记得,郎无心将箭头连着肉一起剜掉,然后将自己的肠子塞回去,是怎么缝起来的?好粗糙,她不会用的是筷子吧?躺多久了,自己的记忆好模糊……

“执事,别看了。”鹤卫似是有些不忍,“你的伤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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