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为何那样》
第94章忤逆
【我不要你了】
寻舟自然要快,以这毒雾的毒性,再晚那么一会儿去喂解药,只怕谁来都无力回天了。
纵使他千万般想先来查看徐行伤势,但这种时刻,他不可能不听她的,只寒着脸朝下方惊慌失措的人群闪掠而去,指尖一弹,血液分散成十几颗血珠,低喝道:“张嘴!”
一看上面的空气已被染成紫黑色了,寻常人都开始屏气,就算被这么一叫,又怎敢贸贸然张嘴?只是那血珠诡异得很,自齿缝间一钻而进,一落肚,整个人都清明了几分,仿佛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力气来。
间不容发,他再一抬眼,半空中火海沸腾,已经打起来了!
徐行不喜和人一同出任务也不仅仅因为她的体质,更有**的原因。她的火,汹涌无竭,吹灭又生,对敌如此,对同伴自然照样如此,世上没有两头占的好事,亭画和黄时雨被误伤过太多次,都已被烧出了经验,见她起手式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躲了。
想要野火滔天,就绝不能有束缚——一旦束手束脚,威力便会跟着大打折扣。更何况,徐行明白,她若真的毫无顾忌地发挥出百分百的气力,那躲也没用了,敌我不分,除非有人强大到能制止她,否则同伴也会跟着一同被烧死在大火里。
“寻舟!”徐行传音道,“带他们到安全的地方去!”
寻舟:“师尊!”
徐行道:“我没有空说第二遍。去!”
第一招,那群妖族就被逼得现身,第二招,抵御火属灵气的护罩便轰然破碎,为首者被迫展露出真容——那是一只巨**,上半维持着人身,面色极差,下半则是蛇尾。说是蛇尾,也不尽然,蛇尾有将近六十尺长,圆木合抱那么粗,正极不愉快地不断拍打地面,震起阵阵尘埃。
蛇族冷冷看她,徐行也冷冷看回去,两人对峙片刻,杀意弥漫,徐行忽的啧道:“你这算不算没穿裤子。”
“滚!”蛇族怒吼道,“你杀我兄弟杀得很开心么?!今日我要让你**万段一万遍!”
徐行余光瞥过后面妖群,什么妖都有,还有着制式雷同的粗糙兵甲,俨然间已经有了军队的初步雏形,心中不由一沉。蛇妖没脑子大家都知道,没脑子的一般又很强,所以多半担任的是“出头鸟”和“打手”的职责。比如现在,它或许只认为自己在给兄弟报仇,但半路截杀
护送质子的穹苍掌门弟子这性质是截然不同的……
果不其然巨**身后一道幽幽碧眼注视着她似乎弯了一弯。
徐行这才反应过来不对谁杀你兄弟了?于是盯着那巨**的脸看了一阵还真看出了几分熟悉。当年紫兽庄出事有只蛇妖带人想趁隙作乱一个不慎被她杀了现在脑袋估计还在占星台挂着当战利品。掌门最终还是婉拒了将它拿去泡酒的要求。
“嗯。是我杀的。怎么了?”徐行将喉间的毒血咽下笑道“要相杀就来那么多废话!”
巨**的蛇尾带着厉风朝她拍来徐行长剑斜指剑尖连点三处火花爆燃那蛇妖被灼烧得翻滚起来猛然长啸冲到面前徐行忽的道:“看暗器!”
蛇妖霎时朝她指的方向看去然而那里空空如也哪有什么暗器反倒险些闪避不及被削下一块肉来察觉自己这么容易就上当不由恼恨。
“你也不想一想。”徐行嘻嘻道“我一个使剑的哪会带暗器?就算带了也没学过该怎么用啊?”
蛇妖怒道:“**!”
不得不说毫无杀伤力。威力堪比六长老的小兔崽子。徐行并不理睬剑尖生花又是疾风落雨般的剑气横扫又忽的指道:“小心了暗器!”
蛇妖头也不回恼道:“你以为我……”
话语未落他便感到自己右脖颈处一阵尖锐剧痛震怒转头才发现那竟然是十几枚竹叶边缘深深嵌在他皮肉中宛如剑锋霎时
“我可没骗你。”徐行遥遥一指山谷间所有落在地上的竹叶倏地如被狂风卷席冲天而起停在空中尖端朝向它像一道小型剑阵她嘲讽至极地笑了一笑道“不用带也不用学——去!”
唤竹为剑看似简单却是多少剑道之人究极一生也做不到的事她的确是天生逸才。
蛇妖暴怒间身后之人终于开口了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却又带着缓缓的绵意听着甚至有些黏腻了让人背后发麻:“你为何不想想她这般戏弄你却不杀了你是为什么?”
“第一她已**行动只会越来越迟钝她杀不了你。”那狐妖用一种颇为奇异的眼神注视着她似乎她才是那个怪物“这毒雾是蛇毒所制天下剧毒难左其右寻常人呼吸间便蔓延到心脏即刻毙命即便是修者也不过是能多支撑个
一时半会罢了。竟然还能撑着与人相斗,我真想剖开你的身体,看看你的心脏究竟是什么做的?”
“第二,她要拖延时间,让这些人脱困。”狐妖又困扰道,“说实话,那些人死不死活不活,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一开始便只要你一个人……不过,为了让你配合一些,我直说吧,这附近地势中,能不被毒雾侵染,又能藏人的地方,只有一个,就在那边的虎丘崖上,离城镇也比较近。你们的援兵来了,第一时间便会发现。”
徐行又吞咽了一下,满嘴的铁锈味道,让人想呕,她想得到,现在一咧嘴,肯定连牙齿都红了。
还真是有备而来。
他知道,徐行最先考虑的定然是那群人的安全,别说只有一个能藏人的地方,就是没有,徐行也要硬开出来一个地方将他们放进去——如果这群人一开始便**,或是毒发不治了,她未必会伤成这样还无计可施,正是因为他们活着,还半死不活,所以徐行就算明知道脚下是陷阱还是得硬着头皮踩进去。
唯一的变数,就是寻舟。
寻舟是鲛人这件事,无需穹苍之人也可以知道,但鲛人究竟有什么特异之处,恐怕天下知道的人寥寥。妖族反叛者想联合鲛人族已很久了,是以他们不敢对寻舟轻下**,徐行现在唯一庆幸的便是他们还不知道寻舟当质子的根本缘由,也暂时不知鲛人的天赋,否则今日真的要倒血霉了。
就算这次不知道,下次也会知道了。不过,先度过这次难关再说以后吧!
她不会死,就算被带走也不算什么,只是……寻舟……
胸前一窒,徐行抽出一只手揉了揉心口,然而怎么也揉不散那被人揪着一般的窒息感,手肘处血管已经泛出了一种诡异的青蓝色,看来毒已经将她身体内部破坏的差不多了。她摇晃两下,看了眼足下两步处还昏迷着的书生,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她还是想大叹一声:“多谢你!但果真我们不合适,百无一用是书生!吾命休矣啊!”
剑自手中滑落的前一刻,徐行余光瞥见一团巨大的蓝火自下而上,扑天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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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徐行头疼欲裂,只感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一直在自己脸上额上摸来摸去,越来越焦急,她睁开眼,寻舟紧紧抿着唇看她,昏暗视线中,他眼底一瞬光亮,好像有什么就要夺眶而出了。
“师尊。”寻舟哑声道,“你醒了。”
她只是短暂昏了一下才过了有没有半杯茶的时间啊?这么短的时间都不够一个人死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哭要哭的徐行有些迟缓地转动了一下眼珠轻轻拍了拍他靠得很近的脸安慰问:“那些人?”
“送出去了。”寻舟答得很快颇有种不想让徐行继续追问的意味在“毒怎么办?师尊还痛吗?”
徐行想摇摇头然而就是这一动她才发现自己唇间衔着寻舟的食指他一直在放血短短时间内自己口中就已经积满了他的血。徐行心道早就说了你的血对我没有用治愈没有用自然解毒也不会有用这是病急乱投医……
她要说话就得先把口中的血吐掉。不知怎的徐行还是没有吐将这没有用的血咽了。她想说自己没事但呼吸间又是胸口剧痛偏头重咳起来。
寻舟吓到了。是真的吓到有些手足无措了他重重抓住她的手手心一片恐慌的凉还在不断颤抖。
徐行捂着口唇开始观察这附近的情况。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狭小的洞穴。看上去是山壁间哪种猛禽飞禽的巢穴开凿的并不深还有些兽类的白骨带着腥臊味堆在角落石上有被暴力清除的痕迹。
看得出来
太狭小了两人蜷在内中声息相闻别说站着就连坐着都无法挺直腰。唯一庆幸的是深倒是挺深的那书生还昏在那平躺着宛如一具尸体。
等等不会真的变成尸体了吧?
徐行艰难地伸手去探了一下奄奄一息暂时还没死。不过只怕他没死自己又要**一**。
她心中不由生出些焦躁来。
……除了那时亭画是不得已外她并未在其他人面前“重生”过。
说是重生也不尽然。不如说死亡是她的终点也是她的起点——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流了多少的血断肢、斩首甚至变成碎片只要她真的彻底“死亡”了再醒来时她的身体便会截然一新所有的伤口都会复原。就连断下的肢体都会重新长出这么多年没有过例外。
徐行惧怕的从来不是死亡
而是不可控。
即便死后她感受不到外界但她还是能发觉每次死亡的方式不同她“修复”自己的时间也会有所不同。躯体被破坏得越严重需要的时间也就越长若只是干脆利落地被一刀捅进心口恐怕那人捅完还没来得及洗个手她就已经睁开眼睛了。
她若是**在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不由她控制。而且身边还是寻舟……如果是亭画她听得进去话能商量寻舟这个性子要是能商量一点她平时还需要那样费心么?
正在此时徐行才明白当初掌门让她不要习惯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已经习惯一切都由死亡开始了。已经木然了。有时只是伤到了哪里妨碍赶路她也会干脆利落地给自己一剑可现在毒雾充斥只要不想办法离开这个山谷无论她杀死自己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
“……”寻舟手指捂着她的口鼻几乎快盖住了她整张脸似乎靠这种方式就能让她少吸些毒雾似的他转眼看向外面紫黑色的天际忽的镇定道“师尊我会带你出去。”
徐行道:“你……要怎么带我出去?”
她想说话然而话全被闷在寻舟手里呜呜几声。寻舟这才发觉靠近道:“师尊什么?”
靠近了徐行看到他苍白额边薄汗未消。带一个人进行短距离挪动已经很费气力更何况还有一个人所需灵气更是翻了几倍天赋不是无穷无尽的他对鲛人天赋的掌控又本身贫弱方才那一遭恐怕就把他全身的灵气都掏空了。
这样出去很快就会被教做鱼的傻啊。
徐行头晕目眩难受得只想在地上咬牙翻滚深深呼吸来抑制疼痛可吸进去的毒雾也就越多雪上加霜的是附近已经传来了乱七八糟的粗重脚步声。
她将所有感受都强压下去尽量心平气和地对寻舟道:“你的天赋还够带一个人离开么?”
寻舟道:“够。出去
“好。现在听我说。”徐行艰难道“你带着他……就那边躺着那位好兄弟先出去。”
寻舟一副早就知道她会这样说的样子不必思考便斩钉截铁道:“不。”
“听话。”徐行真是很不齿这两个字她平日里听到“听话”就烦得想拿头撞墙现在却不得不说“我在这里不会有性命危险它们拿我没办法就算把我暂时带走也
一样。我是不会受伤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但这个人,再不出去的话,是真的会死……
寻舟道:“那就让他死。
一瞬寂静,徐行语气重了些:“什么?
“那就让他死。寻舟重复了一遍,“不是他来找死,怎么会把师尊害成这样?
“……
此前徐行从未在他面前受过这么重的伤、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中。寻舟每次和她出任务都很听话,不管是救人还是搬人,全都任劳任怨,没有半点意见。与穹苍其他门人再没生过龃龉,偶尔还能说上几句,是以徐行总有种错觉,那就是他已经变得平和了,融入了,真正更像一个仙门之人了。
然而,事实和她的愿景可称南辕北辙。
寻舟做这一切的初衷,真的只是“听话而已。徐行想让他这么做,他就这么做,因为救人徐行会高兴,会喜欢他,所以他做了。如果**徐行会高兴,他照样也会办,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在意任何理由。
他是鲛人,再怎样也不会变成人,妖性不改,看上去不那么偏执阴暗了,只能说明他更会伪装了,仅此而已。
现在天平上一边是徐行,一边是个陌生人,他怎可能会选择置徐行于险地?跟他说大局为重,不可能有用的,他从来就没在乎过所谓大局!
“你想岔了。这不是‘害’……徐行疲道,“就算没有他,也是一样的。没有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
“我懂了。寻舟看向她,认真道,“所以,只有他**,你才会放弃救他,是不是?
徐行眉心一拧,感觉不对,果不其然,一道寒风没有任何征兆地袭向那书生的心口,徐行提剑一挡,当啷一声,剑柄仍在不住颤抖——这一下,真是下了死手。他是当真想让这个人死在这里!
徐行惊道:“你做什么!
一击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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