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城郊这块原来是另一座神殿的旧址。人类居住的钢铁森林随着机械进化的进程，不断整体迁徙。为了方便拆卸，民宅与工厂被制造成便捷的集装箱式方铁盒，唯独神殿扎根于土地，生于斯长于斯，只追随着神官的足迹废弃或者重建。

南神官只用了其中几个偏殿，面积不大，院子宽敞。三人走了好一会才步入正厅，厅中无人，三人正襟危坐等候。

古旧的木椽上挂着纱帘，风吹起飘进淡淡青草味，一位身着水蓝色纱袍的娇小女子匆匆走进来。

“被光禄寺的事耽搁，让诸位久等了。”南神官匆匆施了官礼。

“无妨无妨，神官事务要紧。”刘殿主迅速站起回礼，徐二伯石清泉跟在后面，这是徐二伯第一次见刘锦如此低声下气地说话。

“哼。”鸽子神官转脸一黑，给了刘锦一个白眼，“你怎么又来了？”

“是光禄寺……让我来传个话……”刘锦毕恭毕敬陪着笑。

南神官的眼神和下巴一样锐利。

“光禄寺说，”刘锦清了清喉咙，“您可以轮流驻两座神殿……”

“谁？”

“您……”

“哪两座？”

“上乙殿……和晨七殿……”

……

“噗……噗……”

什么声音？

徐二伯眼珠轮转几圈没找到声源，直到看到南神官一张一合的鼻孔。

“须弥山一年春秋换两次颜色，百年神殿不过一任殿主，上乙殿区区十载已两任殿主。进驻新殿如此大事，尔等竟是玩闹一般！”南神官肺活量惊人，树上的鸟被最后一句惊飞。“但是，”她顿了一下，“晨七殿我是不会考虑的。这个决定去年就已经告诉刘殿主了。”

特地拉上徐二伯一起的刘锦，说是光禄寺的决定，原来都是一厢情愿！

光禄寺归根到底是人类组织，协调神殿与神官适配，不具备强制性职能，千万年来与神官和谐并进。不过按惯例，已有一位三千岁神官，再请神官确是不合理。也不知施义之给南神官灌了什么迷魂汤能答应此事。施义之身高不够，风度气质还能凑一凑，这刘锦歪瓜裂枣还淋着油，确实难得神官心。

“上乙殿还年轻，又新换了殿主，恐不稳妥，光禄寺的意思是两殿共同承担您的进驻，待上乙殿走上正轨，自然您还是进驻上乙殿的。”刘锦还在争取。

这话，换一位面相朴实的人来说，徐二伯就真信了。

南神官当然不傻，她如果强行拒绝，刘锦自然拦不住他，光禄寺更不会管。只是，驳刘殿主的面子容易，可背后是光禄寺。她一个六百岁小神官，不好轻易打破神官与光禄寺之间的平衡。

鸽子神官目光转向徐二伯：“这位是新殿主？”

正厅一共四个人，徐二伯再怎么降低存在感，也躲不开。

“在下徐二伯，这位是石清泉，上乙殿内殿总务。”

我是不太行，我助理牛啊。石清泉，都知道吧，防御系第一人！徐二伯眼巴巴地把石清泉推到台前。

石清泉无奈，乖乖行礼，垂帘听政这一套不是一回两回了……布袍洗的有些脱色，平日不习惯剃的胡子，今天看起来好生清风道骨，把刘锦甩一大截，连空气中都多了些松针的清冽味道。

鸽子神官点点头，谁不喜欢眼睛干净点呢？

“你们回吧，二位殿主商量好神官入驻细节，文册呈予我便是。”

刘锦还有一肚子话被堵在嘴边，南神官直接下了逐客令。

也许，所谓神性，就是少了点人味，就是低情商吧……徐二伯暗暗吐槽，拉上石清泉光速撤退，留下刘锦一个人尴尬。

“咱们就这么回来好吗？”石清泉还是担心。

“刘锦要作妖，有什么好参合的……”

“毕竟也是光禄寺的决定。”

“话是这么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黄了，就这么自然地流掉，简直不能更好，哈哈哈。”徐二伯巴不得刘锦如愿以偿。

她庆幸着蹦到上乙殿门外，南神官的传书紧随其后到了。

“若让上乙殿独自负责神官进驻，汝能否接得住？”南神官的意图很直白，信末有一句话更有意思：“石清泉厚道进取实为堪大用之人。”

人生啊，摆不摆，可由不得自己。

徐二伯摸了摸下巴，刘锦和南神官她都不想得罪，但是不可能为了一个殿主得罪神官，两相权衡，只能委屈贼眉鼠眼的刘锦了。

“怎么了？”石清泉忍受不了徐二伯从上到下扫视的眼神，问道。

“原来竟有人吃这款的……”

“什么？”石清泉的耳根发烫，他看到了传书最后那句。

“过几日再来呈交文册，记得换身新袍服。”

嘿嘿嘿~

-

呈交文书前一日。石清泉动作很快，文书准备妥当。

“明日穿的袍服准备好了吗？”徐二伯最关心的事。

“嗯……新买了一套。”

“还有鞋。”

“……？”

“记住晚上洗头。”

“我在你心中一直是这个形象……？”

“文书同步发给刘锦了吗？”

“发了好几封，都是有去无回。”

“南神官不好当面拒绝光禄寺，让刘锦走个过场，这文书，他呈交不呈交都是一个结果。”徐二伯解释道。

“这样不要紧吗？光禄寺都已经决定了……”

“不知道……”

“要不算了，让给晨七殿吧。”

“那又得罪了南神官……”

“唉……”

“我们在哪边都是砧板上的鱼……明天文书呈上后我先引荐你，南神官必有提问，届时你记住主动回答。”

“嗯?”

“若是刘锦抢话，便让他出风头，不与他争，明白吗？”

“……二伯，你刚上任，是不是应该多表现一点？”石清泉忍不住问，他替徐二伯担心，却不知道对面已经是准备嫁女儿的心情。

次日，徐二伯和石清泉跃迁至南城城郊的时候，刘锦已在门口等候。二人对视一眼，几日不见，刘锦是转性了？

“这片接在你们文书之后。”刘锦拦住二人，掏出一册薄薄的文书。

徐二伯瞥了眼刘锦，接过那片文册，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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