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漏洞修补指南》
陈阿呆在床上愣了半晌,意识到自己是梦到前尘往事,她指尖下意识触碰面颊——指尖分明传来暖意,皮肉却失去知觉。
帐外漏进缕缕天光,房间里冷得渗人。
房檐上一条冰棱落下,啪嗒一声。
陈阿呆慢慢翻身,洗净脸来到小厨房,想生火做饭,这才发现墙角空空如也,炭火用完了。
想起阿翁今日是最后一顿药,还得去药房领些药来,她犹豫片刻,从门缝看看屋外——屋外空如一人,松柏照青,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雀在雪地里欢腾打滚。
她心下稍安,从柴房拿起镰刀,翻出玉牌,背上被人大的箩筐。这才将门推开一条缝。缓缓走出去。
走远还能听到老翁的咳嗽声,陈阿呆不会术法,身形单薄,很快就觉得有些寒冷,只是她心里记挂老翁,这才顾不得这些,只能紧走两步,让身体热乎起来。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穿过重重树林,陈阿呆远远望见一处飞檐建筑,题字天一阁,这里就是衡净宗的藏书阁。
向前走两步再抬首,整座松海骤然向两侧倾状,露出琉璃瓦凝结的玉般霜色,翘脚飞檐仿要刺破苍穹,青铜铃铛叮咚作响。
手中玉牌微微发烫,陈阿呆踌躇一番,还是捏紧了拳头,越往前走,越像被建筑吞了似的。
她轻轻敲敲门,显得格外空寂。过了许久,里面才传来一身沙哑苍老的声音:“进来罢。”
门口两只青铜饕餮同时咧开嘴,露出一条闪着烛火的长廊。
扑面是阴冷的气息,陈阿呆捏紧拳头,硬着头皮向前走,直到密密麻麻的冷汗铺背,忽见长明灯盏盏爆出青焰,灯影摇曳处,帐中人月白中单,软塌四处是铺满了书,中间一人手持经卷。陈阿呆这才小小松口气,恭敬的低下头行礼:“阿爹。”
这人点点头看过来,他长得慈眉善目,眼神落在陈阿呆身上:“找我有何事?”
陈阿呆抬起头:“老翁的药没了。我没有灵石,想给他买药。”
这人眼睛仍在书本里,一手从怀里摸出几枚灵石随手甩过来,灵石咕噜噜滚了一地:“拿上出去罢。”
陈阿呆将灵石一颗颗仔细捡好包起来,这才行了礼,准备往出走,这人又转过来叫住陈阿呆。
“年岁几何,功课如何?”仿佛是慈眉善目仅存的一点为父的情谊,这才拦着对常年不见的陈阿呆多了几分关怀。
陈阿呆被着骤然而来的亲情吓了一跳,在原地怔住一会儿,这才垂下眼睛,老老实实说出来:“上次的书看完了。”见陈复归今天面色平静,她又鼓起勇气:“阿爹,我还是看不懂。”
陈复归嗤笑一声,却不看过来,只是接着从怀中摸出两本书:“看不懂就背下来。”转而又往书里一钻,浑然不知天地为何物。
陈啊呆立了半晌,看陈复归仿佛是入了定。这才慢慢退出房间,又进入幽暗长廊,心里又是一阵胆怯,她干脆闭着眼睛,紧紧抱住怀中的书本,一路向前小跑,直到眼前骤然一亮,紧接着是暖阳笼罩全身,她这才眨眨眼,明白已经出来了。
陈阿呆去医心堂买好药材,背着小背篓慢慢往回走,溪水浅浅,河边有几只探出头的迎春花,她的袜子穿的破了洞,来时匆匆忙忙还未修补,只好先丢在床榻上。穿裤子又短上一截,整个脚踝就大咧咧的露到外面,这会被探头的野草扎的痒痒的。她急着赶路,只好将裤子往下拽拽,看勉强能挡一截。
又一个转弯,传来清脆地笑声,陈阿呆抬头望去,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宗门女弟子正在湖边戏水,身上的珠玉灵动,声音与泉水相和,好不快乐。
阿呆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从旁边捡了几只柴火,又背着比人大的背篓匆匆赶路。
回到草房子,天光已然大亮。
陈阿呆这才将火升起,囫囵给自己和老翁做了饭,就坐在院边等药熬开,她将手反复洗到凑近闻香香的,这才放心将柳长青给的书捧到手里,一页一页慢慢看。这本书其实她已经看过很多遍,陈复归在她九岁时就让她将这本书背了个遍,只是这些年无人教学,因此只能记住却不解其意。
一直到锅气沸腾,书本上的字被阳光晃的刺眼,陈阿呆这才恋恋不舍的将书放下,一回头,看院子里站了个人。
这人白净的脸粉雕玉琢,活像个玉雕一样干净,正是江景亭。竹帘筛下的光斑晃在江景亭鼻梁上跳跃。他看到陈阿呆看到自己,便微微欠身:“小陈师姐。”
陈阿呆也赶紧作礼:“小……小师弟。”
没了柳长青主持暂停,两个糯米团子便一直相互作揖,直到院里传来咳嗽声。
陈阿呆才回过神来:“进……进来坐罢。”
草房子一年到头除了大师兄来不了两个生人,因此也没什么能招待的东西。陈阿呆翻箱倒柜半天,这才又翻出一个杯子,仔仔细细的洗个干净泡上茶递。
陈阿呆坐在一边偷看师弟,师弟长的可又好看又干净。大师兄这些天不在,她抓抓脑袋,不知道小师弟今天来有什么事,只好将茶水推到师弟面前:“师弟喝茶。”
二人又静默了一会,江景亭这才开口:“小陈师姐温习功课,可有什么不会的地方?”
陈阿呆一愣,这才想到昨天柳长青离开时,分明说过以后有不会的问小师弟。想到小师弟年岁比自己还小上两岁,自己学业不尽人意,心里有些羞赧,念着可万万不敢麻烦小师弟。于是陈阿呆撒出平生第一个谎,她摇摇头,再摇摇头,头像个拨浪鼓一般不停摇。
江景亭坐在一边,看到陈阿呆的反应,便点点头,又从怀里摸出两本册子,将陈阿呆倒的水喝了干净。这才站起身来行礼:“那就不打扰师姐了。”
陈阿呆一愣,又站起来相送,又是一番二人行礼。小师弟一跃,又从矮墙边跳出去。
陈阿呆站在院子里,这才明白过来,师弟应该是将大师兄的话记在了心里,于是是不是过来转转。她握住拳头暗暗打气,自己可得努力看书才行。
可陈阿呆只是跟着老翁识字,这些涉及到名师经言也无人可问,大师兄偶尔回来时也会给自己讲讲,只是那时明明觉得可以勉强听懂,可轮到自己看来,书相当晦涩,犹如天书一般,尤其是陈复归有时还给自己布置一些背书的功课,多少让人有些伤神。
原以为小师弟就来这么一次,谁料每每清晨时分,小师弟都会出现在院里,询问陈阿呆有无不会的地方,若时陈阿呆照例回答没有,他再喝口茶礼便离去。
江景亭一走,陈阿呆心里就更加羞愧,只好拼命读书。半个月的时间,愣是将刘长青和陈复归留下的书籍看了足足两遍。
书中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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