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失控了的人影如同幽灵般的闪过。脊骨撞击地面的声音和玻璃瓶震碎的声音同时传来，玻璃瓶从展台上顺势滑落，立马被摔得四分五裂。跛脚大爷被那人影狠狠的一撞，向后轰然一倒，随后是砰的一声剧烈撞击，恍然间就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在了他的后脑勺！

林越没来得及多看一眼，二话不说就朝着那个人影追了过去。

“爷爷！”在一片嘈杂声中，没有人注意到芋头的这阵撕心裂肺的吼声。

周衍绕过展台来到祖孙俩身边的时候，只看到碎了一地的玻璃瓶，还有满地的血。

芋头抱着跛脚大爷的头，手里沾着一大片鲜热滚烫的血。他茫然无措的跪在那里，看着眼前那个紧闭着双眼的老人，断断续续地抽泣着，仿佛丝毫感觉不到腿上玻璃渣刺穿膝盖的疼痛。满地玻璃渣裹着地上的血，像极了恶魔眼里讽刺的幽光。

“爷……爷……”芋头双目通红，呼吸越来越急促，整个脑袋里只剩下嗡嗡嗡的一片。

周衍拍了拍芋头的肩膀。变故来的总是猝不及防。此时老人家已经没气了……

他连最后的遗言都没来得及说，生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也是护住那个玻璃瓶。他只是一个病危的老人，一个想要见孩子一面的老人……

人类的感情是伟大的。那种羁绊难以简单地用生物机理上的分泌物来解释。而有时候，我们的科学又将人类感情描绘地太过乏味了。周衍心想，老人家的后代一定会难过伤心，也会记住他。

老人家至少有一个完整的一生。

与此同时。

林越一把抓住了那个人的肩膀，那个人凶神恶煞地回了一个头，眼框红得如同炼狱里的熔浆。林越心下一颤，周围的人一边惶恐不安，一边迅速散开。

二楼竞卖场已经跑的不剩几个人了。

那个人的力气大得出奇，一只手迅速钳制住林越的手腕，另一只手就要攀上他的肩膀。林越身体轻巧地一躲，随后借着那个人抓着他手腕的力量向后一拽，一记扫堂腿轰然飞向那人的肩膀！

那个人的手一松，但身体竟然纹丝不动！林越借机挣脱了他的钳制，心想这个人难道是钢铁做的吗？只见那人收整片刻，眼球比先前更加发红，似乎他开始……怒了。

林越暗道不好，那人不由分说就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一只凶猛的爪子从他脖颈掠过，林越堪堪躲了过去。可那人的来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汹涌，他不顾一切的向前一冲，将林越猛然扑倒在了地面上。

刹那间，旁边的木制展台都被撞得一分为二！林越感受到了自己从脊背传来的剧烈疼痛，仿佛八根肋骨齐齐断裂。紧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伸出了冰冷的魔爪，死命地扣住了他的脖子。

如同死神扼住了他的咽喉，霎那间，林越感到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

周围的人被吓得屏住了呼吸。

“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B区军用大楼会议室里，秦征扫视了一圈这一桌子的人。这些人个个正襟危坐，就连开会，后背也是严丝合缝的笔直。

没人说话，会议室的气氛有些僵冷。

终于，一个负责数据处理的军官忐忑发言了：“上校，我有一个问题。”

秦征：“说。”

“B区是人群最聚集，也是最复杂的地方。因此，历史数据表明，在这个区域收集到的数据信息可信度最低。我们需要对这些信息进行筛查吗？”

“你们筛查的标准是什么？”

“与数据库内已知信息比对，剔除显而易见的错误说法……”

秦征打断了他：“第一，我们有黑塔的数据库吗？”

军官茫然摇头：“黑塔权限在联合会手里……”

而联合会不肯放权限，手里掌握的信息又有限的可怜。他们现在甚至连黑塔是做什么研究的都不清楚。

于是秦征又问：“第二，黑塔是一个秘密机构，我们都对它一无所知。或许越荒谬的说法就越真实，你怎么剔除显而易见的错误？”

那个军官彻底迷糊了。

秦征环视一眼四周，最后强调了一遍任务：“将所有收集到的资料进行逐级分类，再通过可信度的强弱建立搜索树。任何信息都不要剔除，十天后我要结果。”

“是。”所有人同时回答道。

“还有其他问题吗？”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

这里是信息调查局在B区的临时会议，黑塔的资料那批顶级科学家陆续自杀的事件密不可分，因此，信调局只能用自己的渠道进行资料采集。如今，上校亲自参会，足以证明其重要性。众人闭口不言，只当又是一场苦战了。

“上校。”这回是罗曼打破了这阵安静：“监控室中再次检测到目标生物信息。”

秦征：“哪几个地方？”

“这次只有一处。B区竞卖场。”

监控画面已经发到他的个人终端上了。秦征盯着自己的个人终端，似乎沉默了一秒。

罗曼只得试探问：“上校，需要派人……”

“不用。”秦征抬起他那鹜色的眼眸，轻声说：“我自己去。”

“别趴下！站起来！像个真正的英雄一样。”林越好像听到有人在对他说话。

他那沉重的眼皮募然一抬，看见眼前那人狰狞的面孔，正在一点点变清晰，又瞬间模糊。

那人好像长出了犄角，皮肤变成了干燥的灰色，那个模糊的影子在一点点变大，变成了一只巨兽。

“林越！”他猛然醒过来，这是周衍的声音。

钢爪般手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眼前哪有什么巨兽，只有一张发狂的脸！他瞬间打消了幻觉，牙口一咬，眉心中表现出一股亡命之徒的狠劲，不顾脖颈间那索命的力道。在这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那肘关节迸发出了他平生最大的力量狠狠地撞向了那个人的腹部，那人的手顿时一松！

刹那之间，林越又强忍着疼痛趁机而上，纵然起身一腿将那人向后击退了一小步。那人一下子撞在了露天的台柱上，猩红的血从那人的口中流出。

那人猛然一回头，将他也拉向了台柱边缘。再往前一步，他们俩就会同时掉下去。林越猛然间感受到了一股超出人类身体极限的力量涌动，一个危险的信号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再紧接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抓住他的手腕，死命地咬了下去……

在这场格斗中，这是个致命的错误。

但同时也是在这一瞬间，某种意识的雏形，仿佛在他的脑海中形成。那个东西就像一根线一样，将他脑海中的诸多画面若隐若无的串联了起来。

林越不顾血肉被獠牙撕裂的疼痛，下一秒，用另一只手的肘部狠狠击向了那人的头颅。

砰！

枪声骤然响起。

子弹在他胸前一寸远的地方，不偏不倚地射入那个人的脑门。那人轰然倒地，终于结束了……

林越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顺着枪声的来源望去。在B区军用大楼的二楼天台上，秦征正拿着一把枪指向他们这边，枪口前还在扩散着冰冷的硝烟。

“永远不要只相信你的眼睛。”纪博士那天的声音，突然在林越的脑海中响起来。

林越望着秦征那双棕色的瞳仁，如同凝望着深渊与幽谷。他好像知道……这句话到底说的是什么了？

这些突如其来的暴动，肆无忌惮的杀人，总该有一个源头可溯。

“上校，您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开枪？”秦征旁边的副官罗曼，恭恭敬敬地问道。

“我说过，他或许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没用。这个地方只有有用的人才能活下来。”秦征正在用纸巾擦拭着手里的枪，语气平稳地回答道，“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罗曼不解：“可是……您不是一直都喜欢速战速决吗？”

“没错。速战速决。不过看上去，他应该比我更喜欢这个词。”

秦征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枪，枪口对向了竞卖场的二楼。

“哎呦我的林大宝贝，你没事吧？”周衍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满脸心疼的扶过林越，担忧道。

“咳嗽，谁是你林大宝贝？”林越虽然断了八根肋骨，脖子上被勒过的淤青也还在，但仍然有力气骂人：“不搞基！别恶心老子！！”

“看来身体还挺硬的。大宝贝好样的！证明了咱们研究员也不都是弱不禁风的，对吧？”周衍那担忧的神色这才缓了缓，顺手安抚性地拍了一下林越的肩膀，然后林越被他这一拍立马又止不住的咳了几声，差点没站稳。

“姓周的你故意的吧？！回头我艹不死你！”

姓周的：“……男人果然变化无常，你上一句还说不搞的。”

“先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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