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下错蛊伪善男二》
曦和宫,五光十色的琉璃殿宝顶,悬挂一只黄金制的赤足金乌,金乌喙咬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耀眼夺目。长明灯白日通明,刻着神话小人的楠木雕落地窗大开,遥遥望去是熔金的巍峨雪山。
夕阳穿过精致的雕刻,上面的神话小人物栩栩如生落在金砖,如同皮影戏。瑰丽多彩的曼陀罗花地毯,长长铺到一张罗汉肚皮似的金丝楠木榻,榻上帘子半遮,一阵风吹,穗子轻轻摇晃,一下一下扫过少女的手背。
乌禾醒来已是黄昏。
疼痛充斥整个大脑,仿佛是颗西瓜被棒槌狠狠敲裂。她扶着额头才爬起,四周的嘈杂就包围过来。
仆人一个个哭得泣不成声,将原本给小公主把脉的御医给挤了出去,聚在四周急切地询问小公主还疼不疼,哪里疼。
聒噪。
乌禾揉着太阳穴,“头疼。”
嬷嬷大惊失色,“啊!快宣御医,御医呢。”
被挤出在外的御医又从人挤人中艰难钻了出来。
老御医丝毫不敢怠慢,给乌禾把了脉,又检查她的脑袋。
一切完才如释重负,拱手道:“公主头疼是因为倒地时撞到了脑袋,静养几日便好。”
“嗯。”
乌禾点了点头,环望四周,“父王母后呢。”
往常乌禾就是生个小病,母后都会陪在她身边,而父王也会下了朝就急急过来看望她。九岁那年因落水高烧不退,险些就撑不过去,母后哭了整整一日哭晕了过去,父王将南诏朝政交于几个长老处理,折子搬至曦和宫,守了她三天三夜。
而今她从土匪窝里九死一生,昏迷醒来却不见爹娘相陪。
乌禾不免疑惑,除非南诏要亡,百姓饿殍遍野,不然能有什么事比她还重要。
围在床榻的仆人面面相觑,眼观鼻鼻观心,个个捏着手惊慌不已。
乌禾捕捉到她们低头藏起的惊慌。
她轻启唇,只字道:“说。”
小公主平日里待他们不薄,但小公主发起火来最折腾人,谁也不想当箭上鸟,你推我攘,最后推出个小男奴。
乌禾懒散倚靠在床栏,漫不经心玩着床帘上的穗子,“嗯,你来跟本公主说说发生了什么。”
小男奴支支吾吾开口,“王上和王后本是来看过殿下的,只是……只是……”
穗子扫在手心有些痒,乌禾玩味依旧,“只是什么?”
“只是此次剿匪,羽仪卫来报,寻到了失散多年的大王子殿下。”小男奴一口气说完,怕小公主生气又急忙转移话题,“诶呀!这次殿下被土匪掳走真是吓死奴了,好在殿下天神庇佑,有惊无险,那群土匪真是该千刀万剐,公主放心,土匪们已被王上就地斩首,给咱公主和南诏百姓狠狠出了口恶气。”
乌禾一顿,“南诏——何时有个大王子了?”
穗子因人失了玩味,孤零零摇晃在空中,少女缓缓转头,幽深的双眸直直盯着小男奴。
小男奴跪地,四周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孙嬷嬷在南诏王宫待得久,拧了眉头无奈开口,“当年,王后生的其实是一对龙凤胎,大王子要比小公主早出生六个时辰,一出生便被贼人抱了去,流落在外至今才得以回归。”
她没想到还有如此荒谬之事,手不自觉捏紧穗子,目光深沉。
“楚乌涯呢?他怎么没来我跟前。”
“回殿下,小王子殿下出去斗蛐蛐了。”
“他还有闲心斗蛐蛐?”
乌禾气不打一处来,扔了手中的穗子起身下榻。
仆人询问,“殿下要去哪?”
乌禾拿起戒尺,摸着上面蜿蜒的金蛟,“捉蛐蛐。”
*
乌涯是乌禾的亲弟弟,比她小两岁,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憨货,整日里只知招猫逗狗,斗蛐蛐,活脱一个混世小魔王。
更是另一个乌禾的存在。
乌禾拿着戒尺,刚走进乌涯平日里玩乐的地方,就听里面传来打闹声。
地上,一男一女扭打在一起,男的是她的弟弟楚乌涯,女的她的表姊妹罗金椛。
罗金椛望着被拽破的新衣裳,气得踹地。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楚乌禾和楚乌涯姐弟俩了。
南诏共由六大部落组成,不分轩轾,共争主首,南诏之主以德才为先,任贤大于任亲,有子嗣出众,同一血脉连任三届,亦有子不才,难以重任,南诏六大首领会从各部落年轻青年中选举德才兼备,各俱第一之人迎娶公主或王室血脉女子,继承王位。
罗金椛的爷爷原先就是选举出来的南诏王,可谓是德才兼备,众人信服,若不是到了她爹这辈不争气,这南诏公主的位置也本应由她来坐,如今也不会处处低这姐弟俩一等。
楚乌禾那个眼睛长脑门上的家伙,整日里嚣张至极。
楚乌涯与她姐姐如出一辙,还是个什么也不会的蠢货。
她不过途经踩死了他的蛐蛐,这蠢货钻牛角尖要跟她干架,还扯坏了她最爱的裙子。
罗金椛怒不可遏,她忽然想到今日在阿爹那听到的消息,直起了腰,嘲讽道。
“楚乌涯,你还不知道吧,你哥哥回来了,听说他长得英俊潇洒,还博学多才,比你这个废物好一千倍一万倍,姑父姑母自然会更爱他,重视他,培养他,别说下一任南诏王,就连下一任蒙舍首领你也别想当,还有楚乌禾,她也别想着能收个金夫婿当南诏王后继续做她的春秋大梦。”
罗金椛不知道找回来的大王子是何模样,是何才能品性,只知道能羞辱到楚家那姐弟就解气,她扬唇,腰杆挺得更直:“总之,你和楚乌禾再也没法像从前一样猖狂了。”
“哦?是吗。”
一道甜软又隐隐压迫的声音传来。
罗金椛笑戛然而止,嘴角瞬间僵硬,转头看向来人。
乌禾着金丝曼陀罗花纹窄袖华裙,裙尾拖曳,步伐轻快又娉婷。
阳光刺眼,她身旁紧随的奴仆打着芭蕉扇给小公主遮阳,身后的奴仆浩浩荡荡,有拿凳子的,有拿吃食的。
瞧得罗金椛心中更不是滋味,楚乌禾每次出来都是这么大阵仗,奢靡又张扬。
乌禾浩浩荡荡来,打老远就听见罗金椛那嚣张跋扈的声音。
她看向坐在地上捧着蛐蛐尸体,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楚乌涯。
乌禾忽然不想认这个弟弟了。
她轻咳了一声坐下,仆人自觉地摆好凳子。
“浪穹郡主出言不逊。”乌禾捏起一颗樱桃,摇晃了两下,扬唇一笑,“打。”
罗金椛是南诏王后的亲外甥女,祖父又是先南诏王,有免死金牌在手,尊荣无比,仅次于乌禾,从小二人便互看不顺眼,连王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小孩子打打闹闹,二人也确实如此,从未动过真格。
宫人有些犹豫,连罗金椛都面露震惊,吵着道:“我要告诉姑母。”
乌禾道:“怎么,想违抗本公主的命令?”
宫人连连遵令。
一声声戒尺拍打手掌的清脆声夹杂着罗金椛的哭泣在院子里回荡。
樱桃的汁水沾在乌禾白嫩的手指上,乌禾皱了皱眉,抬起手端详,不经意间瞥见罗金椛被打出血的手,觉得二者相似。
于是她顽劣幼稚地抬起手朝罗金椛挥了挥,展示手上的樱桃汁水,袖口绚烂的图案舞动,像只恶蝴蝶。
罗金椛怒吼道:“楚乌禾,你欺人太甚。”
她声音太响,吓到了乌禾,乌禾收手,委屈地蹙起眉头而后又盈盈一笑,“本公主这不叫欺人太甚,我是公主,对你而言,这是赏赐,你该拿手捧着答谢恩赐,从前本公主不与你计较,但不代表你可以蹬鼻子上脸。”
罗金椛没被这么训过,不管三七二十一道:“我呸,你算哪门子公主,你不过是一个杂种,楚乌禾你不知道吧,你根本不是姑母姑父亲生的。”
乌禾像是听到了巨大的笑话,慢条斯理擦拭樱桃汁的手一顿。
嘴角勾了勾,缓缓俯下身子,望着跪在地上孱弱的罗金椛,眼底溢出一丝嘲讽,“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呀,不会被本公主打傻了吧,行吧,本公主是个心善的,就饶了你,本公主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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