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歌》
众人闻声赶到楼下,只见船工杂役们已全都围在甲板上,放绳的放绳,扔木板的扔木板,急作一团。
船舱茶桌边的窗框上,挂着一块醒目的朱红碎布,一眼就能看出是从上官小姐那件大红织金外衣上勾下的。
再看船外,潇潇雨幕里,一只小舟正孤孤单单在离客船约两丈远的地方飘着。舟上,一个披着蓑衣的壮实青年躬身焦急探看,另一个瘦的则已经扶舷入水找人。
可河上除了雨水激起的涟漪,再没有别的动静。扔下去的木板和绳子都空荡荡飘着,凫水的瘦船工找来找去,也只从河里捞上那件大红对襟窄袖,茫茫水域,哪里能看见上官小姐的半分身影。
卫明璋三步并作两步跨到甲板上,拽住一个杂役急切问:“怎么回事?!”
那杂役也是惊悸未定,说起话来磕磕绊绊:“禀……禀告少东家……那上官小姐一早就在桌边坐着,我们都以为她只是闲着喝茶看风景,也没人敢跟她搭话。谁知道方才下起雨来,她起身看了一会儿,忽然就推窗跳下去了!”
“忽然?”齐松齐弛兄弟俩异口同声。
书生韩觉也面露疑惑,问:“你们都亲眼看见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么?毫无征兆就突然跳了?”
船工们不约而同点头。
“大伙儿都在这儿看着呢,绝对不是旁人推的,就是她自己跳的!”
“是啊!那会儿少东家说要靠岸买药材,大伙儿就都在这儿等使唤。若有旁人动手脚,我们肯定瞧见了!”
卫明璋蹙起眉,脸上已是一派凝重。
他高声吩咐:“再派几个水性好的系绳子下去找!”
话虽这样说着,可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落水这么半天没见着人,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想起昨晚那明媚鲜妍的窈窕身影和仙音似的泠泠琵琶声,众人脸上都是一片阴郁。
好端端的富家小姐,怎么突然就轻生了呢?
薛峤亦是惋惜不已,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轻轻扯了扯卫明璋的袖角,将他请到一边,低声问:“上官小姐上船时不是带着婆子和婢女么,怎么没见她们人影?”
卫明璋似是被这一语惊醒。
他霎时从焦急惊惧中回过神来,转头吩咐手下继续找人,又朝站在人群外的萧恪躬身拱手,恳切道:“事关人命,还请同知大人主持大局。”
薛峤也看向萧恪。
她心知他身上又是伤又是毒,还都是圣上御赐的,现在肯定没什么心情当这个朝廷命官。
但船行河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出了命案,总得有个能服众的人出来稳住场面。
萧恪推拒的话语本已在嘴边,朝薛峤轻扫一眼,又生生咽了下去。
他淡声对卫明璋道:“你带路。先去找她身边人问问情况。”
三人便又朝楼上去。齐松齐弛和韩觉亦跟了上来。
上官小姐的客房就在楼梯往左第二间。卫明璋上前轻叩三声,众人在走廊上伫了好一会儿,却没人来应。
薛峤趴到门上细听,只感觉里面寂静得有些异常。她站直身子回头看向萧恪,眨巴眨巴眼。
“大人,开个门?”
萧恪不语,只上前一脚轻踹,门应声而开。
屋里竟是空的。
到底是女子闺房,其余几人并不好踏足,萧恪便示意薛峤进屋查探。
然而四下检看一番,床榻空荡、门窗完好。除了柜子里放着两包衣物、镜台前搁着些脂粉和首饰、桌上还有半屉没吃完的糕点,再没有旁的东西了。半点异样都无,更别说人影。
“这……人呢?上船时她是带了一个婆子一个丫鬟的啊?”齐松惊讶道。
“是啊,我也看到了!三人一起上船的!”韩觉附和。
薛峤听他们说话,也回忆起昨日的情景。那会儿她趴在走廊栏杆上,分明亲眼看到上官小姐和另一位小姐各自领着婆子丫鬟进了屋……不对!
她回到门口,果断向众人说出心中猜测:“昨日我的确亲眼看到上官小姐一行三人一块儿进的房间,但没过多久,她的婆子和丫鬟就下楼了,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们二人。诸位在开船后可曾见过她们?”
众人面面相觑,答案不言自明。
临开船前大家都在各自的客房里收拾行装,船工和杂役们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没有谁顾得上去关注别人的行踪,何况还只是两个仆婢。
但两个大活人当然不会在船上无故失踪。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们跟着上过船,却又在开船前下去了。
“可这又是为何?船行十数日,她一个大小姐不需要人跟着服侍么?”齐弛问。
薛峤摇摇头。这谁知道呢?船已离岸将近一整个日夜,距瓜洲渡口少说有几十里远了,也没法回头去找那两个仆婢询问。唯一知道缘由的上官小姐本人,现下更是生死不明。
思索片刻,她看向卫明璋,问:“客房数量有限,十余日的饮食供应需要依据人数来提前打点,大家上船前理应都是按乘船人数付的船资。上官小姐没有提前知会卫公子她这一行是三人还是一人么?”
卫明璋听到这一问,神情忽然略有些不自在,但又很快恢复如常,而后沉声道:“随行仆婢大多都跟着主子睡脚踏,吃食也是同主子一道的,自然不当客人来算。上官小姐只说要一间房,付的亦是一间房、一个人的船资,在下并未留意她到底带几名仆婢。”
萧恪却敏锐捕捉到了他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心虚,忽然冷声质问:“恐怕她根本没有提前订下客房吧?是驿丞同你说我要登船,你将消息放给她的主家,她才前来。这才是你这客船真正做的生意。”
韩觉等人面露惊愕,很快,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看了看萧恪,又看了看卫明璋,犹疑道:“同知大人的意思是……上官小姐她……”
后者却是双眸低落,并未辩驳。
薛峤略一琢磨,也很快明白了萧恪的意思。
他们一到渡口,就先去官驿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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