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小珠》
第二天早上,是霍临来叫小珠起床的。
其实小珠已经醒了,洗漱完坐在椅子上玩桌上的摆件,因为不知道这个房子里现在有哪些人在,所以暂时没有下楼。
霍临来找她,她马上去开门,看见霍临站在门外,笑意吟吟地向她低头。
“小珠,早上好。”
他听起来比昨晚有精神了不少,但很平时又好像有点不同,小珠说不上来。
大约是他的眉宇变得沉静,目光更从容,虽然在笑着,但是笑容很淡,面前优雅地笼罩着一层雾气,似乎距离很遥远。
变回了云端上的人。
霍临从云上伸手来握住她,把她牵出房间,和她悄悄地说:“我去看过了,早上有煎鸡蛋。”
他为了说话凑近,小珠感觉他胸口的金属链条冰凉地坠在自己手臂上,小珠低头看了一眼,才回答他:“那很好呀。”
小珠喜欢吃煎鸡蛋,可是很少能吃到,变有钱了以后,主动买过的唯一一个电器是煎蛋机,但是机器吐出来的鸡蛋没有灵魂。
霍临唇角的弧度不变,走在小珠旁边,手臂若有若无地贴着小珠的,路过一楼转角的时候,把胸口的链条取下来,随手放在了装无火香薰的编织篮子里。
高层公寓的房间里,除了经过净化系统的空气,就是来自于各类香薰和洗涤剂的清香,小珠觉得自己的鼻子已经被迫失去了一部分功能,变成了只会享受的废物。
在餐厅里看着玻璃窗外亮白中透着灰的天色,小珠忍不住推开窗,嗅闻了一下。
空气在变得潮湿沉重,小珠坐回座位,提醒霍临今天如果出门,要记得携带雨具。
霍临的目光一直跟着她的动作,有点分不清是在看她还是有心事,有好几次他好像有冲动想对小珠说什么,但始终没有说。
直到小珠低头咬煎蛋,他认真看了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一点胃口,也拿起了自己的叉子。
不过很快就有人过来找霍临。
来的人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喊了一句“霍先生”,看见小珠也在,就收住了声音。
小珠准备跳下高脚凳走开,却被霍临按住。
霍临放下餐具擦了擦嘴,没看小珠,要那个人继续。
小珠看到对方有点尴尬的表情,感到很抱歉,怀疑霍临是还记得昨晚,她说没有人和她讲话。
那人只好接着说:“给白象的礼物已经选好了,请您看看。”
小珠忍不住好奇,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盒子里是一支男表,表盘很复杂,里面指针下方有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
“这是宝玑Classique系列的龙年生肖腕表,缅甸人以星期来决定生肖,那位白象领导者出生于星期六,正好属龙,他们行水路的人,应该很讲究这个。”
小珠感觉很惊奇。霍临告诉过她,害他受伤落水的就是白象,为什么他不仅不追究,还要送这么贵的礼物?
小珠疑惑的目光一直在霍临和那支表之间飘动,终于被霍临发现了,霍临没忍住,一把抓着小珠,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不准再像蝴蝶一样在旁边飞来飞去。
“不展示一点礼貌,他们怎么会出现?”霍临解答了她的问题,眼睛在笑,又对手下说,“就送这个,请他晚上宴席上见。”
“你还要和他吃饭!”小珠着急,抓着霍临的胳膊,非常不乐意。
端着表准备要走的那个人余光瞥见这位小姐几乎要揪着先生的领子生气,吓了一跳,然而霍先生没有阻止,还张开了手臂欢迎她过来,于是知道不能久留,飞快地离开了。
“他要是再害你呢?”
小珠觉得霍临一点也没有警惕心,难道因为现在身边很多人保护他,他就懈怠了吗,可是如果这些人的保护有用,他一开始就不会受伤。
“怎么害我?”霍临用很无知的语气问。
小珠气得头晕,咬牙切齿:“给你下毒。”
“嗯。”
“捅你一刀。”
“嗯?嗯。”
“把你装进沙袋里打破头!”
“嗯嗯。”
“不许再嗯了!”小珠抓着他的耳朵。
“小珠。”霍临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侧,他的声音很沉很沉,像是在胸腔里震动的某种乐器,温和得醉人,“这么担心我,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小珠安静了,没思考多久,说要。
霍临一个电话叫江席言过来,给他下指令,为小珠准备一身合适的衣服,江席言当时就不可置信,用一种看昏君的目光看着霍临。
他不敢和霍临争执,但还是抗辩了很久,最后霍临妥协:“她不和我一起入场。”
看出来这就是霍临最大的让步,江席言心如死灰,认命地去联系裁衣店。很快小珠也忙碌起来,被围着从头顶量到脚趾,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又被推着去洗脸,按摩,化妆,梳头,换上那身新熨出来的水青色旗袍,发上别着亮闪闪的银簪。
这场晚宴据说是给白象刚归来的船队接风洗尘,也邀请了霍临,两边都有华人,穿旗袍是为了增进彼此之间的认同感。
小珠不明白已经互相残杀过的人之间为什么要追求认同感,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现在和即将去出席的晚宴一样荒诞。
其实旗袍很美。
掐着她又薄又细的肩颈,腰身留出了空隙,在转身挪步间摇曳出轻飘飘晃荡荡的余地,让她的清瘦变成了清雅,脸上的妆也把她的稚嫩变成了沾着烟雨的忧郁。
小珠对着镜子,皱皱眉,动动眼。
她还是她,但是又似乎戴上了一层面具。
可能人都需要面具,她好像变得有点能理解霍临为什么要与虎谋皮。
晚上在一个私人饭庄聚会,这个饭庄坐拥一大片垂钓区,颇得钓鱼爱好者的青睐,老板据说也是个华人,装修得龙飞凤舞,张灯结彩,走进去感觉自己会变成老电影里青头红脸的僵尸。
小珠不能和霍临乘同一辆车,霍临安排了几个人陪同她。
她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霍临走进大厅,和一个人握手,顶灯的光线笼罩在他身上,映得他的面容莹莹生暖光,如珠如玉。所有人都言笑晏晏,仿佛还未落座就已微醺,没有人提起霍临受的伤,仿佛所有人都不知情,或许是在刻意地掩盖。
小珠想象的械斗场景全没发生,所有场景看起来就像一场无聊至极的酒会。
小珠有些闷,不过相比而言,站在她身后守着她的人更加无事可做,因为小珠哪里也不去,只是在能看到霍临的位置喝一点果汁。
小珠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们,便说:“你们去忙别的事情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对方当然拒绝,霍先生亲自嘱咐过,决不能让小珠小姐落单。
小珠觉得自己很麻烦他们,感到有点头痛。
这时刚好见到桌椅之间有一个熟人,也是一脸没有去处的样子,便赶紧站起来,欣喜地朝对方摇了摇手巾。
是给她做旗袍的几个女裁缝之一,在把小珠量来量去的时候,两人说了几句话,也算是熟悉。
小珠好不容易结到伴,立即跟身后的人说:“我们就坐在这里玩。”
她看起来实在很乖很老实,身边又是熟面孔,应该很安全。几个临时保镖对视一眼,总算点点头同意离场。
那个女裁缝也很兴奋,和小珠又聊了几句,私下里居然说起缅甸话来。
“你看看你的打扮呀,真是太漂亮了,我都移不开眼!场上有不少人在偷看你哦。”
小珠很惊讶,问她:“原来你不是中国人?”
“不是的呢,我是曼德勒的老裁缝了,给好多大贵人做过衣裳。”女裁缝偷笑着摆摆手,“学点中文活路多很多嘛。要不怎么能接到霍老板的这一单?霍老板最近在这个地区很有名,所有上流人都在等他、谈论他,好神秘呢。”
女裁缝朝她挤挤眼睛:“你也很聪明的嘛,中文学这么好,长得又这么好看,还挑中了霍先生。不过太拔尖了也不好哦,霍太太能容下你?”
小珠呆呆地:“霍太太?什么霍太太。”
“霍先生的夫人嘛。”女裁缝端起酒杯,指了指人群中的焦点,小珠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看到霍临衬衫挽到小臂,微低手腕与人碰杯,漫不经心地谈笑,看起来很陌生。
女裁缝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响:“霍先生结婚了的,你不知道吗?早就传遍了呢,霍先生是和新婚妻子一起来的缅甸,以后要在这里定居,不过怎么只见他一个人呢?”
小珠坐了很久,说果汁的味道让她有点不适,要出门透透风,离开了那位女裁缝。
今夜打了几次雷,大概要下雨了,大部分人都聚在屋檐下,小珠一径往空旷的地方走。
她走得很慢,因为脑袋被一些画面占据,不足以便利地支配手脚,她想着在破旧小民房里那个没有落下的吻,想着隔着门板的那句“和我结婚怎么样”。
她不知道霍临到底想要怎样。
失忆的,和不失忆的霍临,她全都搞不懂。
小珠慢慢地走了一会儿,走出了饭庄的范围。
大门外等着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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