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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说她全都要》

20. 投壶

庭梧荫浓,曲水潺湲。十余位世家公子依水散坐,目光追随着那随清波悠然浮沉的羽觞,间或有笑语低回。

萧清淮挨着顾疏桐席地而坐,百无聊赖地捻弄着随手拾起的梧桐叶,口中抱怨:“最厌烦这档子事……饮了酒不算,还得绞尽脑汁赋诗一首;若作不出,更要罚饮一盅,真是苦煞人也。”

顾疏桐正觉新奇,闻言侧目:“你怕饮酒?”

“……是怕赋诗。”萧清淮长叹一声,“只盼着今日莫停在我跟前便好。”

顾疏桐闻言笑了几声,尚未开口说些什么,那悠悠漂流的羽觞竟似通晓人意般,堪堪停在了萧清淮面前。

啧,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哟!可算等着萧公子了!”席间立时有人拊掌笑谑,“上回你那首‘大作’,几位老先生揣摩了数日,犹未解其玄机。今日定要再赏光一首,好让我等细细参详……”

一片哄笑声中,萧清淮面如死灰,已经做好了喝一盅的准备。顾疏桐正欲暗示可代笔,好巧不巧,偏偏起了一阵风。那羽觞似被无形之手轻推,竟又缓缓漂动起来,最终稳稳停驻于沈临面前。

场上之人一时皆未反应过来,还是坐于顾疏桐对面的一位白衣“公子”率先笑道:“沈兄好福气!这头一杯酒,最能祛晦辟邪。饮下此杯,保管沈兄百病不侵,康泰顺遂。”

众人纷纷附和。沈临素不饮酒,闻此言却也未推拒,执杯一饮而尽。那酒液入喉,引得他掩唇低咳数声,苍白的颊边泛起些许薄红。

顾疏桐在一边瞧着,低声道:“方才那个说话的是谁?”

萧清淮循声望去:“瞧出端倪了?”

“……”顾疏桐略有迟疑,但还是说道,“瞧着竟有些似女子。”

坐于顾疏桐对面的那人一袭白衣,虽未戴钗环装饰,亦未施粉黛,不经意露出的那半截脖颈却没有喉结,音色也较寻常男子更轻软些。

顾疏桐本想着这世间就是有些雌雄莫辨的美人,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萧清淮闻言低低笑了声,颔首道:“未曾看错,那是穆家三小姐,穆娴。凡有诗会雅集,她必至,且诗才卓绝,令人叹服。”

“什么?”顾疏桐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你早知她是女子?旁人……也都知晓?”

“自然,这实在……太过明显,穆小姐也未刻意隐藏些什么。”萧清淮笑意更深,带着几分理所当然,“此地皆是相熟之人,心照不宣罢了。无人会外传,也无人觉得不妥。女子若终生困于深闺绣户,才是不幸之事。”

所以萧清淮对顾疏桐要出宫一事从不做反对,甚至敢于冒着杀头的风险极力促成,无所不用其极。

顾疏桐本以为是二人相识许久,萧清淮又够仗义,才愿意这么做。现在才恍然,其实不止这些。

他只是不说。

此刻,沈临已吟罢新诗,赢得满座击节称赏。顾疏桐神思尚在穆娴之事上,只随众人木然抚掌。

沈临眸光流转,忽而落定于她:“不知许公子以为,在下这首拙作,可还入眼?”

“……自然是极好的。”顾疏桐有些心虚。实则方才一字未入耳,倒没想到沈临竟这般……在意他人品评。

“哦?”沈临眉梢微挑,眼尾那抹病态的绯色似乎深了些许,“好在何处?”

“呃……”顾疏桐求救似的望向萧清淮,却只得对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正搜肠刮肚欲作搪塞之词,沈临已唇角轻勾,替她解了围:“想来是妙处只可意会,难以言传吧?”

顾疏桐连连点头。

沈临瞧着弱柳扶风的,神色却冷。他指尖缓缓拨弄着腕间那串温润的沉香佛珠,语声温煦依旧,然投向顾疏桐的目光,却似隔了一层薄冰,再无初时的暖意。

顾疏桐暗暗蹙眉,不动声色地朝萧清淮挪近些许。

文人雅士的心思果然难懂,还是少将军好相处些。

如此又过了几轮,穆娴连饮数杯,诗兴愈发酣畅淋漓,佳作迭出。

顾疏桐在一旁看得心惊,生怕她喝醉了。既叹服其才情,又疑心是否有人故意令其作诗。

正思忖间,那羽觞竟不偏不倚,稳稳停在了她的面前。

顾疏桐刚刚伸出手,萧清淮已抢先执起酒杯,低声道:“你若是不想喝,我替你喝吧。”

“诗也能代作么?”

“……怕是不能。”萧清淮面露难色,迟疑道,“若代笔,那诗怕又要被拿去‘参详’数日。不过殿下若执意让微臣代作的话……”

“罢了,那还是我来吧。”

话毕,顾疏桐也不扭捏,将那酒一饮而尽。清冽酒液入喉,她凝神片刻,正待开口赋诗,身后却传来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

“既如此,便请公子口占,在下代为笔录如何?”

顾疏桐蓦然回首,看着不知何时立于身后的晏栖,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在做些什么。

他一身青衫素带,风姿清举,执笔立于石案前,眉目间是平日里难见的疏朗笑意。

原来私下与友相聚的晏栖,竟是这般模样。

“晏公子几时来的?悄没声息,莫不是专为躲酒!”

“了不得!今日竟能得晏公子墨宝,稍后我定要讨了去……”

“讨去做甚?莫不是要贴灶台引火?”

一片嬉闹打趣声中,晏栖恍若未闻。他只是目光沉静地望着顾疏桐,等着她开口。

“秋梧荫转日初长,偶借清波窥世相。

诗成敢笑群英句,酒罢犹思万里疆。

窥尘境,悬沧浪。岂甘囚金屋高墙?

他年若遂凌云志,待破苍云瞰八荒。”①

顾疏桐吟一句,晏栖写一句。沈临在一边倒是听得清楚,眸中略过一丝深意,唇角噙笑道:“许公子真是好大的胸襟气象啊。”

一锦衣男子凑近案前,扫了眼墨迹未干的词稿,语带轻慢:“这词……比之沈兄与穆……公子之作,怕是要逊色不少。”

萧清淮虽不大通,闻言眉峰微蹙,正欲出言反驳,顾疏桐已淡然颔首:“确是如此。在下不过略通文墨,于诗道上实属庸常,岂敢与二位公子比肩。”

“是么?我倒不那么认为。”穆娴亦细细瞧了几眼,笑道,“此作立意高远,遣词亦不俗,甚好。”

沈临取过一方镇纸,将那诗笺轻轻压住,温言道:“诗以言志,形在其次。许公子之志,远非我等可及。”

萧清淮趁隙低声问顾疏桐:“真有这般好?沈临与穆小姐都真心叹服了?”

顾疏桐唇角微扬,指了指不远处投壶喧闹的人群:“少将军的拿手好戏开场了,还不去一展身手?”

顾疏桐作诗的水平如何她是知晓的。自己随名师习诗数年,精于品鉴却拙于创作,沈临与穆娴方才所言,不过是源于高门的涵养,为她解围罢了。

萧清淮尚未移步,沈临已含笑近前:“不知许公子可通投壶之戏?今日彩头颇丰,何妨一试?”

顾疏桐自幼同皇子们一起长大,投壶本就是常课。后在明华殿念书,亦常与勋贵子弟切磋。如今多年未玩,顾疏桐亦有几分心痒,几人遂同往。

初时贯耳瓶所离并不远,参与的几人都连中几筹;待壶距渐远,才渐渐有人败下阵来。

几轮过后,场上仅余顾疏桐、萧清淮并一位陌生公子角逐。顾疏桐连投几轮,只觉着胳膊略酸,再一瞧两边大有“分不出胜负决不罢休”之意的两人,倒觉得好笑起来。

“这有什么意思。”在连续两矢均未投中的时候,那公子忽地扬声,“比试射箭,如何?”

顾疏桐蹙眉,本是宴饮余兴,怎又节外生枝?她未置一词,只淡淡瞥了那人一眼,抬手又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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